《新搬来的大佬邻居总想攻略我》小山寒蝉

7、春秋碗

　　周通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好一会没人回应，正当唐星明决定从院墙翻过去的时候，从院里传来一个很沙哑的声音：“谁啊？”
　　“贫困人口登记的。”周通随口扯谎。
　　一会大门打开，一个裹着头巾的脑袋探出来，看见穿着警察制服的唐星明，立刻要把门关上。周通眼疾手快地扒住门，低声说：“陈果，事已至此，你还要瞒下去吗？”
　　陈果听到周通喊出名字，手上瞬间泄了力气，颤抖地问：“你们真的是……警察？”
　　“对。为了你还有你母亲陈翠翠的事而来。”
　　“好，那你们进来吧。”陈果把头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待唐星明和周通进来后又立刻把门关上。
　　院子是常见的农村小院，中间栽着一棵高大的枣树，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陈果显然没打算请唐星明和周通进屋，直接招呼他们在石凳坐下，主动说：“你们应该也查到了，我妈出去工作用的是我的身份证，不过这是我自愿的，而且我妈也没干什么危害社会的事，应该不算违法吧。”
　　“冒用他人身份证不是大事。”周通盯着陈果头上的头巾，“不过你为什么大夏天裹这么严实？”
　　陈果语气不悦：“怎么，这你们警察也要管？”
　　唐星明轻声道:“我们这次来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你母亲她，已经去世了。请节哀。”
　　出人意料的是，陈果既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表现得难以置信，只是木然地呆坐着，好一会才开口：“我知道了，谢谢你们通知我。”
　　周通：“你母亲是个主播，对吧，而且还很年轻漂亮。”陈果没搭话。
　　周通丝毫不顾忌陈果的感受，继续讲：“不过她死的时候，一点也不年轻。头发全白，身形枯槁，就像电视剧里被妖怪吸了元气的凡人。”陈果还是一声不吭。
　　“你母亲陈翠翠的身份证照片我们也看过来，跟直播时的美女简直判若两人，你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陈果一边一层一层地解开头巾，一边讥讽道：“陈翠翠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落得这个下场罪有应得。”
　　唐星明和周通都被解开头巾的陈果吓了一跳，头发全部花白、脸上皱巴巴的、皮肤下垂、眼睛浑浊，看着几乎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
　　唐星明试探问道：“陈果身份证上的年龄不过二十三，你……”
　　陈果张开嘴，牙已经脱落好几颗了，说：“我确实是陈果，今年二十三，看着是不是老得不成样子了。这一切，都拜陈翠翠这个女人所赐！”
　　唐星明和周通保持沉默，继续听陈果说话。陈果用手梳了梳花白的头发，仿佛在追忆从前的青春：“我妈，陈翠翠，年轻的时候是夜总会的小姐，你们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十八岁就生下了我，我现在连爹是谁都不知道。
　　“她因为怀孕被夜总会开除了，丢了工作后，带着我四处打零工，我小学没毕业就过上了四海为家的生活。我捡过垃圾、睡过公园里的躺椅，回家还要做她的出气筒。
　　“只靠她那微薄的收入养不活我们，她就想着再找男人，可是这么多年操劳下来，当年夜总会的漂亮小姐也变得丑陋，倒贴都没人要。
　　“然后她就把注意打到了我身上，那时候我才二十岁，一天晚上，听到她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商量要把我卖掉，我当时害怕极了，缩在被子里动也不敢动。男人走后，她把我摇醒，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被那个男人带到大山里做媳妇；二是从今往后一直呆在家里不准出门一步。
　　“我那时还天真地以为她不让我出去是为我好，然后她没收了我的手机、身份证、户口本，每天把我关在这个院子里，再然后，她隔三差五地取我的血。
　　“在这几年里，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由沧桑变得青春，眼睁睁看着自己变老。可是我无法反抗，她在院子里装满了摄像头，发现我想逃跑或求助，就会回来狠狠打我。慢慢地，我老成这样，也不愿意出门见人了……”
　　唐星明忍不住道：“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妈的，牺牲孩子成全自己。”
　　陈果凄然道：“是啊，她那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当母亲。可是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她有唱歌跳舞的底子，变得年轻后当了主播，听说粉丝还挺多？”
　　周通没有回答她：“陈翠翠取你的血之后做什么，你还记得吗？”
　　陈果有些诧异，“你们不认为我是胡说，返老还童这种事你们相信？”
　　“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原因。我们也正是为此而来的。”周通正色道。
　　陈果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她每次取完我的血，就把我关在卧室不让出去。不过有一次她忘了锁门，我偷偷看了一眼，她把我的血滴在一个银色小碗里，再取自己的血混在一起，最后全部喝下。”
　　周通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地问道：“那个碗呢，她一般放在什么地方。”
　　“她随身带着，从来不放家里。”
　　“你知道她是怎么得到那个碗的吗？”
　　“一个男人给她的，就那个当初要把我带到深山里的男人，那男人走后第二天晚上她就开始取我的血了。”
　　“那个男人你记得长什么样吗？是哪里人？”周通追问道。
　　“不记得。当时我在被窝里藏着，没敢睁眼看。不过听他介绍说来自一个叫春秋山的地方。”
　　春秋山，春秋山，周通念叨了两遍。起身说：“谢谢你的配合，小唐，我们先回去。”要走时又问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你母亲，尸体现在在警察局的太平间。如果不去的话案件结束后会被火化送入公墓。”
　　“随她吧。我是一次都不想再看到她。”陈果送两人出去后，就关上了门。

　　“她关门后好像哭了。”车上，唐星明说。
　　周通打开另一盒已经凉了的盒饭，吃了两口：“毕竟是养活自己长大的人，又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过这陈翠翠也是，连自己亲女儿都下的去手。”唐星明忿忿道。
　　“倒也未必全是陈翠翠的错。有些诱惑是单靠意志力抵挡不了的。”周通意味深长地说，“赌徒明知道再赌下去可能输得精光，但仍然会加码下注，多少赌徒最开始只想着小赌怡情，结果是大赌伤身。陈翠翠应该也是这样，开始应该想着变年轻一点点就行，后来受不住青春的诱惑，滥用时间长河的力量，结果落得这个下场。”
　　唐星明问道：“那个碗，是什么东西。”
　　周通抹抹嘴，说：“春秋碗，能利用时间长河力量的宝物。据说春秋碗碗底一直存在着时间长河里的水，混合血喝下后就能扭转时间。”
　　“跟小说里妖怪吸取年轻人的精气来驻颜差不多？”
　　“嗯。历史上就有贵族得到过春秋碗，用童男童女祭司，以求长生不老甚至返老还童。不过，基本上都失败了。即使有成功的，也遭到了更加严重的反噬。毕竟时间长河的力量，哪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呢？”
　　唐星明：“春秋碗是不是只能取直系亲属的血？”
　　周通点头：“没错。那些贵族们大多失败，就是因为找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有的人为了使用春秋碗，不惜对自己的儿孙痛下杀手。但春秋碗逆转时间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以陈翠翠母女为例，陈翠翠窃取了陈果五六十年的时间，转到自己身上不过只是几年的青春。”
　　“陈翠翠在家里遇害，春秋碗应该已经被凶手带走。”唐星明说，“不过凶手是当年给陈翠翠春秋碗的人，还是觊觎春秋碗力量的其他人，这也需要查查。”
　　周通发动汽车，说：“那我们还分成两路。我乘宙舟回局里查春秋山的资料，看能不能确定交给陈翠翠春秋碗的人是谁。你的宙舟还没有做好，就留在这边暗中保护陈果，她是知情人，凶手说不定会找上她。对了，你会用枪吗？”
　　“额，大学军训的时候摸过八一式半自动步枪，打了五发子弹。”
　　周通摇头道：“这可不行，我们武装力量也是不能落下，回头你得好好练练这些东西。你不会用枪的话我也不能把枪交给你，这样，你用这个。”周通从车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折叠弩和十几支弩箭，周通把它们一起交给唐星明，说：“弓弩用起来比枪简单，你可以先练练手，攻击的时候记得沟通激发弩箭里面封印的宙文，有奇效。”
　　唐星明接过来放回车里，打算回去练手，周通最后交代道：“凶手是时间长河里的人，我一会回来在这个村子附近布下侦测法阵，如果凶手出现硬闯的话，尤妮会及时向你发送警告，你迅速赶到这里，只要保护好自己和陈果就行，如果情况危急，优先保护好自己。”
　　“我要一直在这附近守着吗？要不然出事的话我怕来不及赶过来。”
　　“当然啊，从明天晚上开始吧，守两天就行，我会尽快赶回来。”周通安慰道，“毕竟我们时间安全局人手少，这种事又不方便惊动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