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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该是下山的时候了,再让李慰心等下去,估计得上山拿人了。离开沧澜山的那天,小跃一问:
      “姐姐,这儿不是我们的家吗?要搬到哪儿去?”
      天真又无措的孩童话语,湛蓝清透的眼白,漆黑发亮的瞳孔,透着对未知生活的惶恐,涟漪拍了拍他的额头,低声温柔道:
      “有姐姐的地方就是家。”
      “嗯!”
      跃一笑得时候,两只眼角弯弯的,像两轮新月。涟漪也是,在小跃一的记忆里,她笑起来时,如明镜大殿中央慈眉善目的女神像,不对!要比女神像更有“味儿”些,好看里印着氤氲,氤氲里印着饭香,饭香里印着关怀,关怀里印着包容和原谅。
      整个人散发着万剑穿喉不为所惧,千军万马临战城下不为所动的英雄气概,还带着温柔、大爱的母性光辉。
      即使,她是姐姐。
      涟漪烧的一手的好菜,离不开小跃一的身先试毒。“不经一番翻胃苦,怎得饭菜扑鼻香?”这是小跃一自有意识以来,每天听到的“豪言壮语”,堪比“身首异处”,“为国捐躯”。
      当煞人的古怪涩感冲斥口腔味蕾时,他忍着不哭。
      当二人在深山雪林处,收集冰晶琥珀时,被遗忘在密林深处的小跃一,吓的六神无主,冻的鼻青脸肿、涕流不停,也忍着不哭。
      当二人在沧澜山顶的天池处,凿洞捕银雪鱼时,姐姐涟漪一不小心把他挤摔坑里了,哪怕冻的浑身结冰,嘴唇发紫,也忍着不哭。
      当二人在母亲李妍的炼器室里烤粮窖冷藏的烈焰火鸡时,姐姐涟漪将支架转的飞快,溅出的硕大油珠甩到了小跃一的脆弱眼皮上,哪怕烫得吱哩哇啦、上蹿下跳,他也忍着不哭。
      当二人在连绵起伏的雪洼山地处,射猎灵狐,灵鹿时,姐姐涟漪用“九矢涅槃”中的“一矢”震慑住逃串的灵物,小跃一哪怕震的鼓膜发麻、嗓子发怵、全身颤抖,他也忍着不哭。
      可怜的小跃一,弱弱的年纪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生命之重。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草姐弟”二人,真真又像极了雪山荒野雪堆里的两只瑟瑟小羊羔,相互依偎、互相取暖。
      涟漪想,如果没有捡到小跃一,这五年光阴,是何其的难熬。
      在这般见不着人烟的漫长岁月里,她的御剑法术“九矢涅槃”也精亦了求精。
      从前的涟漪只能用灵力,一个个的驾驭单支箭矢,令它如小型炮弹一般,炸响在敌人的军队方阵里。那么,现在的涟漪能耗费些许的灵流,驾驭成串的箭矢,使它们如连珠钢炮似的,轰鸣在敌方的营地中。

      五年了,她不是没想过给李慰心写信,可每每拿起笔来,就又放下,自不知从哪写起,情不知由那而生。
      罢了,就算不写信,这些年沧澜山上的暗卫们,也都一个标点都不落下的告诉他了吧。
      她装傻装不下去了。

      金銮座上的李慰心在得知涟漪的箭矢攻击力后,连提了三次“好”!脸上的得意,噎都噎不住,还连拍了容安的肩膀,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涟漪下了沧澜山,归了自己独有,步步为营,造福大幽。
      越想越期待,越想越兴奋!
      李慰心的血液沸腾了,他不是憋不住心思的人,只在涟漪一人身上,会乱了分寸,他低头摸了摸脖子上的琥珀冰晶,内里镶进了她的一缕青丝,随后,忍俊不禁的对容安道:
      “接公主下山吧。”
      “是!陛下!”容安兴奋的比陛下不逞多让。
      转身便撞上了丞相余非海的肩膀,按理说,大家都是帝王的打工仔,再位高权重,也不敢高君一等。在皇帝面前让人下跪道歉的差料事,余非海做了。
      论远近亲疏、官爵排行,容安不比在朝为官的任何人差,没有人有熊心豹子胆,敢跟陛下“房里的人”过不去!但余非海做了!
      他不但做了,还“凶神恶煞”的吼了!
      “毛手毛脚,浮躁的很!这么多年怎么给陛下做事的?难怪陛下都二十好几了,还不成婚!(关成婚屁事!某人内心咆哮)敢情都是你们这些“毛人”给耽误了!整天鬼鬼祟祟、惊扰圣听,还不跪下!”李慰心的亲舅余非海极度嚣张道。
      容安恼羞成怒,脸都红了,在宫中,他为人臣的生涯,只跪过顶头上司!其他人连面都见不上几次,更别说跪膝赔罪了。
      “下去!”皇帝李慰心适时的发话了,他有多关照容安,就有多护着自己做为国君的尊严。身为暗卫兼贴身侍卫的容安,在整个大幽国,除了他谁也不能发号施令,更何况是“下跪”,这样的耻辱不堪。
      余非海这老货有意打他的脸!这货死定了!
      李慰心在早几年得知他的贪污腐败后,把他从可用之才的名单上抹去了。可惜,十多年来,丞相一伙树大根深,盘根错节,朝堂内外,勾结一气,混成了一锅粥,恶臭连连。
      李慰心收罗证据,准备良久,只待时机。
      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在装无能!装昏庸!
      就这么烂下去吧,等烂了骨头黏着了筋,朕在将汝等狂徒一锅端了,扔到灵兽院的化粪池去!

      他在等“蛆虫”养肥,再一股脑儿的爆,爆的时候叫那些混日子、阳奉阴违、虚与委蛇、讨好做人的一众朝臣,统统站旁边看看!溅他们一身屎臭!
      李慰心五岁那年,母妃因病去世,自己在众皇子中不敢冒尖,处处做低伏小,引以为傲的星象术,亦不敢尽施人前。众皇子只当他是废材,(光有属性,没有术法的人),只有四皇子与他偷偷玩闹、学习。
      直到一年后,娘舅余非海从朝堂论辩中脱颖而出,老皇帝听其甚是悦耳,直接官升三品。
      有了尚书舅舅为依仗,李慰心在宫里好过了稍许,渐渐的也不再韬光养晦、藏己锋芒,将“星象术”修习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十岁的年纪,尽得星象老祖毕福的真传,就连老皇帝都甘拜下风。
      太子头衔,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李慰心的身上。
      而某位尚书舅舅把这一“头衔”的功劳都归到了自己的头上,从李慰心正式即位以来,愈发胆大妄为,恃宠而骄!对皇帝的贴身侍卫都敢指使气昂、呼来喝去。
      等时机成熟,第一个法办了他,李慰心暗想。
      “给陛下请安。”余非海表面规矩道。
      “免礼。舅舅这个点进宫,是有要事?”李慰心故意道。这几天上奏催婚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厮来说什么的。
      果然,余非海上前一步,恳求道: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早日立后封妃,延绵子嗣,让大幽国的江山后继有人呐~”
      “朕,难道不是人吗?”李慰心戏虐道。
      “......这......”余非海双目摇摆、嘴巴嗫嚅着双膝并跪道:“请陛下三思啊,老臣不是此意。”
      “还是,余丞相觉得以自己今时今日的朝中身份,能干预朕的后宫内务了?”李慰心问道,脸上看不出表情。
      “陛下,臣惶恐!是小女余艳,暗慕陛下多年,近日来更是茶饭不思、相思成疾、日益消瘦。臣实在不忍,故腆着老脸,求陛下垂怜一二,收入宫中,哪怕做个女侍也行......”
      面对着一次更比一次严肃陌生的称呼变化,余非海被都属于帝王的凌厉霸气震压的头都抬不起来,脖颈拔凉拔凉的露在衣领外,凉的只连续磕头认罚道:
      “臣该死!请陛下赐罪!”
      “退下吧~”
      等人退到殿门边时,李慰心又发话了,沉声道:
      “十日、十日后,娶令千金入主后宫,为后。”
      “......!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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