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巷》未来恰桃桃

2、第 2 章

　　荒原202年。
　　人类转移了居所。他们在斯尔兰的帮助下搬到了一颗适宜人类生存了星球上。与斯尔兰签订的合同对他们相当有利。科技虽不如古人类文明时代那样发达，但也没有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斯尔兰想要的东西很简单，简单到让人类难以置信。
　　“我仅仅想要方禺医院里，那批基因链崩溃的患者，仅此而已。”斯尔兰带着亲切的笑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方戡。
　　“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你提的出的交换确实相当诱人，但我能够相信你吗？医院里的患者还等着我，我只是一名医生，仅仅是一名‘医生’而已。”方戡推开斯尔兰，对远方的人群招手，示意他们走到这里。
　　“你见过我的。”斯尔兰冲着他笑。
　　方戡没有理会他，径直向人群走去。
　　“你比任何人都明白陨石是怎样砸下来的。我说的对不对？方。院。长。”
　　龙卷风快来了。地上的白沙被风微微卷起。
　　“你曾经感慨过人类的生命力顽强。在什么样的困境之下都能生存，人类在面对困境时的心总是团结一致的。”
　　“但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哦。”斯尔兰注视着方戡，自顾自的说着。
　　但斯尔兰的一番话并没有在方戡的心里掀起哪怕一丝波澜。虽然他早已。
　　风越来越大了。
　　“龙卷风快要来了。或许您需要进医院里喝杯热茶？”方戡安置好人群，突然想起还有一个被冷落的家伙。
　　“您现在已经这么目中无人了吗？”
　　“你是人吗？”
　　“……”
　　斯尔兰欲言又止，“您……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哪没变？牙尖嘴利吗？”
　　斯尔兰不想说话了。
　　他讨厌浓重消毒水的味道，整个医院走廊几乎看不见人的影子，空空荡荡的。不，这里完全不像有人生存的痕迹。
　　如果不是两边病房偶尔传来的嘶哑呻吟声，他都要以为自己踏入了什么鬼屋。地上有诡异的液体，也没见人来清理。
　　这还真是一座奇怪的医院。斯尔兰这样想着。
　　寻常医院应该有的护士，主科医生，这里全都没有，只有一位年轻的院长。
　　为什么会有人到这家医院来？
　　人类的逻辑思维还真是难懂。
　　方戡双手插在口袋里，向院长室走去。
　　院长室比想象的朴素一些，不过在这个时期，豪华的建筑都已经四分五裂，不是被暴乱的群众破坏就是被陨石砸了个粉碎。
　　白墙，一张长长的桌椅，黑色的办公椅，木质书架坐落在房间一角，各种各样的药物，饮水机，以及桌面上枯萎的忘忧草。
　　“抱歉，先生，最近特殊时期，能用的椅子已经腾给了护工和病人，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您站着吧。”
　　方戡没有丝毫给斯尔兰面子的意思。还好斯尔兰并不会在乎那么多，只是用目光打量起这位院长来。
　　方戡注意到他的目光，没再说什么。
　　“那么。让我们来谈正事吧。”方戡褪去了温柔和蔼的语气。斯尔兰不像人类那样敏感，没有察觉到方戡情绪的变化。
　　方戡也不想再继续跟他装，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就没有别人，他也没必要装出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为什么会来？您怎么不考虑考虑我是来找您的吗？”
　　方戡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会来找我？”他似乎意识到这样有些失礼，揪着他衣领的手稍微松了松，“我们才多少年没见啊，您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和我当初遇见您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捏住方戡的手腕，反手把他按在桌子上。他的鼻尖微微蹭到方戡的脸颊，但也只是触即分离。骨头嘎吱作响，方戡脸色有些难看，他想挣脱，奈何他的身体太瘦弱了，被斯尔兰压制的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
　　他此刻不需要氧气了。
　　方戡试图扭过头，不去看斯尔兰那张脸。斯尔兰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神直视着自己。“您也会有这一天啊，这样的情景可是我从未设想过的。您说对吗，殿下？”
　　方戡似乎被殿下这个称呼戳到了哪个敏感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嫌恶。“这里可没有你所谓的殿下。请你离开。这是我的医院。”
　　“是你邀请我进来的。”
　　“我后悔了！”
　　斯尔兰松开了压着方戡手腕的手，方戡揉了揉麻木的手腕，“请别叫我殿下，先生。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只有一个小医院的院长。”
　　“我对你的称呼会影响你的工作？”
　　方戡磨了磨牙，没有理会他。“那么，请我继续我们的谈话，院长先生。”斯尔兰带着笑意，捉弄这位院长先生让他感到愉快。他的愉快总是靠折磨别人而生的。用人类这边的通俗来说，就是变态。
　　“那份文件我看过了，这样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一批精神病患者而已，对你来说应该算是累赘吧。我想你没有什么闲心照顾这群人的。”
　　“方院长还真是了解我。”斯尔兰笑了笑，“谁说一定要照顾呢。”
　　方戡没说话。
　　“让他们自生自灭，那样不是很愉快吗？都说人在绝境之下会带来奇妙的转机呢。你不觉得那样很让人欣喜吗？”
　　“我并不这样觉得，先生。”方戡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在满天黄沙之中。被抛弃的人类在暴风的核心。脆弱一点儿则手臂被折断，鲜血浸入了黄沙。没有人会去帮助他，他们只注意自己的安危，而不去在意眼前血肉横飞的一幕……”斯尔兰说到了兴头上，“你真的不认为这样很有趣吗？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灾难。大航海时代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还是说，你想用你的力量去拯救这群弱小的蝼蚁？”
　　“方戡，你确实很强。但你真的自以为能够把这里变成下一个乌托邦？如果人类知道了你是谁，他们还会拥护你吗？”
　　“你说的没错，先生。”方戡全然不在意斯尔兰话语中的一根根刺，“你撕下了你虚伪的面皮，露出你最残忍的一面，那种人畜无害的样子在上层面前很是吃香呢。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明明可以直接杀掉我。”方戡直视着他，“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到那里去了，以后也不想回去。你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杀掉我，但你没有动手。你到底在迟疑什么？”
　　斯尔兰没说话，“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那可笑的个人感情，我没见你对谁动过情。你的配偶最后不也被……”
　　“闭嘴。”
　　方戡识趣的没再说下去，他可不想让他可爱的病人们命丧斯尔兰之手。“你如果不满意这份合同，我可以再加一个条件。”
　　方戡抬起头。
　　“让人类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