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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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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嘴啊,什么都能说出花来。”愉妃侧脸,含情美目若有若无地看向皇上。
“皇嫂美名众所周知,哪里是臣弟胡编乱造。”安康王讨巧卖乖笑道。
“咳咳…”坐在一边的皇上突然捂住嘴巴,猛烈咳嗽起来,竟然一时止不住。
愉妃搀扶着皇上,一手轻拍其后背,口里虽然是在训斥,但语气却是温柔到了极致:“早劝你不要喝得那么急,看吧,又哽到了。”
“皇兄你没事吧?”安康王手忙脚乱地端起一杯水。
“朕还以为你心里只有你皇嫂呢!”皇上递了个眼神过去,不着痕迹地用愉妃拿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皇兄~”安康王拉住皇上的手:“皇兄,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哦!”安康王从袖子里再次拿出一个小盒子。
沈恪看着安康王的袖子,有些疑惑,难不成他有个小叮当的口袋?
皇上在安康王期待到放光的眼神里,接过盒子,故意放慢动作,将安康王可怜的小眼神收入眼底,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这是什么?”愉妃起了点兴趣,伸手就要去拿。
皇上就顺势递了过去:“大概是西域那边传来的吧,看着挺新奇的,应该花了不少钱吧。”目光落在安康王逐渐僵硬的笑容上:“说吧,又惹什么事了?又缺多少?”
“没有…”安康王艰难微笑。
“嗯?”
“好吧,有。”安康王低下头,委屈巴巴地说道:“这事真不是我挑起的,都是连褚那家伙的错!皇兄~”
“说重点!”茶杯被重重放在桌子上。
“我和连褚打了一架。”安康王把大堆的话咽了下去,快速吐出一句话。
“所以呢?”皇上挑眉看向安康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俩从小打到大的,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来找朕?说吧,还有什么?”
“也没什么。”安康王眼神游移,不敢看皇上,一个不小心对上了皇上的视线,身体一抖。
“皇上,连相来了。”一个矮小又黑又瘦的老太监弯腰道。
沈恪打量了眼老太监,莫名感觉熟悉,但沈恪很确定没见过他,这时老太监突然抬头看了眼他,并且对他…竖中指?
“……”沈恪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太监重新低头退回皇上身边。
“皇上。”只见一穿着降紫色锦袍的青年大步走进来,出乎沈恪意料的是,他有一双瞳剪水的朗目,直接柔化了他摄人的气质。
“长衿,你来了。”皇上瞬间微笑。
“皇上,臣有罪。”青年快速压下边上少年的头:“臣管教无方,导致幼弟胡作非为,实为臣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了眼连相和安康王,笑容也变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起来:“究竟何事?”
安康王不自在地默默也跪在地上。
“皇上应该了解到他们打了一架吧。”连相看着很是瘦弱,力气却不小,直接单手扯过边上少年:“他们打架时从蜀香楼楼梯滚了下去,撞到了边上放花草的的窗子,很巧合的是御史大夫的独子经过,为了救那位公子,却没注意到烛台也撞倒了,蜀香楼虽然有救火,但火太大了…”
很多人都传闻这京城第一食楼背后有人的,其实是真的,连相属于少部分知情人士,这食楼背后是隶属皇上的暗部成员组成,里面的情报网也不是开玩笑的。
这次的事真的是巧合吗?连相就算知道皇上心里不会怀疑自己,但他表不表态又是一回事,所以一知道这事,他就立马逮着自家弟弟进了宫。
皇上手指微动,看不出神色变化。
愉妃附上皇上的手,笑容微微收敛:“连相可真是会审时度势啊,皇上要是真要罚了连小公子,连相不心疼吗?”愉妃莲步轻移,腰间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清脆而动人:“还是说连相另有算计呢?”化着精致容状的面庞无形散发出一种自信,那份不可逾越的傲气竟然在一瞬间压下了连相,艳色的唇瓣带着无端的迤逦:“这欺君之罪,尔可知?!”
“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是愉妃娘娘也不例外。”连相无畏看向容色逼人的愉妃,仿佛跪着的不是他,而是高高在上的愉妃:“臣的衷心就不劳烦娘娘质疑了,臣相信皇上心里自有定数。”
皇上一直处于事外,冷眼旁观着两人无形的龙争虎斗 ,直到连相投来目光,才悠悠地起身扶起连相,眸里溢出点点笑意:“朕自然是信长衿的。”
“皇上,罪责未明,臣实在…”连相并没有起身,诚恳看着皇上,希望皇上降下一些惩罚 。
“既然烧了蜀香楼 ,就罚你们在蜀香楼重新建好之前不得出府,把戒律抄上一百遍。 ”皇上处之泰然,看向地上一直缩着的连小公子和安康王:“连相管教不当,朕命你在七日之内查清事情真相 ,将功抵过 。”
连相低头谢恩:“臣遵旨。”说完,一巴掌落在连小公子的头上 :“还不快谢恩!”连相看上去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举动却更像是武夫,说不了两句就动手。
沈恪哪里知道,连相这般举动,其实是为了给皇上出气 ,担心皇上因此盯上自己弟弟。
“小李子。”
沈恪一下没反应过来,皇上是在叫自己,还是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往自己这边看,才猛然惊觉。
“朕想问你个问题 。”皇上眼里划过一丝暗色,唇角上挑。
沈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叫自己上前,但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不太好。
就在场的人都集中精力准备听皇上的下一句时,就看见皇上莫名其妙地盯着连相的头顶,眯了眯眼,故意用十分怅然的口气说道:“连相啊!听说你脱发?”
“噗!”沈恪突然想起之前他对皇上说的话,完了,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连相面上风轻云淡,但架不住沈恪眼神好啊!他清楚看到连相嘴角似乎抽了一下但很快压了下去。
愉妃轻笑出声:“看不出来,连相还有脱发的毛病,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毕竟脱发是病,讳病畏医可不好。”
连相感觉到自己弟弟也在偷偷向上瞄着自个头顶,努力维持住温和的笑容:“皇上,从哪听说,臣有脱发的毛病呢?”
一直故意缩在边上的沈恪下意识又后退几步,弯着腰,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只可惜皇上会轻易放过他吗?
答案是——不会!
沈恪拉着一张脸,悲疼状:“皇上,怎么可以扭曲奴才的意思呢?”
“连相难道不是我国最有学识的人吗?”皇上反问。
沈恪苦着脸:“是。”他哪里知道,这个被誉为才华横溢的连相会这么年轻呀!
“连相难道读的书不多吗?”
“多。”这不废话嘛,不多,能人人称赞学识广博?
“连相难道不用功刻苦吗?”
“刻苦。”沈恪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问得,无话可辩了。
“那照你这么说,连相可不就该是光头吗”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恪从最初的生无可恋变得面无表情。
“……”沈恪叹气,朝连相作辑:“奴才比不过皇上口舌伶俐,还请连大人勿放在心上。”
连相带着微笑,瞥了眼皇上,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要逗这小太监玩,自己也没道理不给他面子。
沈恪看着连相笑而不答,而愉妃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好换个方向:“皇上,奴才嘴笨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若是让皇上有误会的地方,还请皇上恕罪。”
沈恪跪在地上,半晌没等到回声。
“皇上,瞧把这小太监吓成什么样了,连举止都有些无措了。”愉妃盈盈起身,妩媚一笑。
沈恪从未觉得愉妃声音是如此动人,如干旱地里突然到来的甘霖般甜美清新。
不过似乎皇上并没有要问罪的态度,一直到沈恪送愉妃出去,也没多少进行惩处。
“李公公,止步。”
沈恪回头,诧异看向愉妃,愉妃眼里尚且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劲,大红的丹蔻漫不经心地划过腰间的荷包,沈恪这时才注意到这愉妃纤细的皓腕上戴着赤色手镯,手一动,铃铛声起,煞是好听。
“李公公是个很有趣的人,只是本宫有一言相送。”愉妃转回眸子,轻玩蔻指,言:“在这,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娘娘?”沈恪反问,可面上却依旧保持恭敬的态度。
愉妃慵懒一笑,并未回话,只是将食指轻放在唇上,转身离去,姿态依旧优雅美丽得让人心醉。
沈恪回去时,恰巧,碰见那位又黑又得老太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拽着耳朵拉到角落里去了。
“怎么,我几天不在,你就放肆到了这种地步?”黑矮老太监想拔高嗓音又怕人听见,转而压低,手里的劲可没收着。
沈恪疼得嗷嗷叫:“疼,松手,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你还晓得疼啊!”老太监口里虽然这样说,手却不自觉放松开来。
老太监看着一项无法无天的小李子垂着头,一言不发地揉着耳朵,整个人都陷在阴影下,显得落寂极了。心口又是气又是无奈。
沈恪不敢与老太监对视,他没半点记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害怕落了破绽,只能揉着耳朵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