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少女》长腿李大哥

3、悠闲的白天

　　早晨6：00，早餐开摊。
　　江巧巧左手糖火烧右手糖耳朵面前一碗羊杂汤，斜眼看着林溪手里那个大得可怕的鸡蛋灌饼。
　　“吃的完？”江巧巧问道。
　　“应该能吧。”林溪咬了一大口，嘴里塞得满满的，咀嚼的时候腮帮子鼓出两大块。
　　“……你这是加了多少料啊？”
　　“杀鸡蛋、圆白害、花哼睡……”林溪含混不清地说。
　　“诶行啦行啦，别说话慢慢吃吧。”江巧巧扶额。
　　结束一顿丰盛的早餐，两人在街上散步，愿意在星期天的清晨上街晃悠的人不多，小城里难得呈现出一种宁静的姿态。
　　林溪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哎呦，撑死我了。”
　　江巧巧一脸慈祥地看着她：“眼大肚子小。”
　　有几个闲不住的老太太挎着菜篮子直奔早市，一边聊天一边嗖嗖几下超过两人。
　　江巧巧乐了：“老太太走得都比你快。”
　　林溪也笑：“你大爷的。”
　　街上没几个行人，她们也乐得在树荫底下溜溜哒哒聊闲天。沿着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瞎走，也不知怎么的就溜达到了一个摆满各色花卉的公园。
　　鲜花沿路盛放，砖地上零零碎碎残破的花枝，破碎的花瓣被鞋底捻成黑泥，和着清晨的露水散发出腐败的清香。
　　公园中间有一座不算精致的喷泉，喷泉里养了几条无精打采的锦鲤。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或者谁家的狗，喷泉周围撒着一圈七零八落的花瓣，其中大部分贴在池壁、泡在水里，被扯地碎碎的，鲜艳的花汁染上了大理石池边。
　　喷泉附近的几张长凳不知怎么丢了一个，剩下突兀的铁杆子在原地支着，附近的几张长椅空无一人，她们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带着水雾和烟尘的空气。
　　“嗯……”
　　“有点臭。”
　　“一会商业街开门了咱们去那边转转吧，我存了点钱，咱们也去潇洒一把。”江巧巧毫无形象地岔着腿，把头搁在椅背上。
　　“行啊，我早就想去了，我弟弟说那边东西都可好吃了，不过特别贵，我家里从来没给我买过。”林溪翻找着自己的手提袋，“我今天带的钱应该足够咱们吃了。对了！”她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包，眼睛亮亮的。
　　“什么东西？”江巧巧不明所以。
　　“开门还有一会呢，我给你画个妆啊！”林溪看起来非常激动，不由分说的把江巧巧按倒在椅子上。
　　“别别别！等……”江巧巧吓了一跳。
　　“怎么了？来嘛，最后一次要漂漂亮亮的啊！”林溪已经拿出一管奇怪的膏体拧开盖子。
　　“我……没化过妆，可能不好看。”江巧巧不挣扎了，拽了拽林溪的裙边，“你的裙子很漂亮，化了妆好看；我就是普通衣服，有什么可化的。”
　　“那更要试试了！相信我会好看的。”林溪仗着周围没人，一屁股坐在江巧巧肚子上，把江巧巧坐喷出一口气，“别动。”
　　公园的硬板椅子有点硌头，江巧巧跟个僵尸似的一动不动，任由林溪把她摆弄来摆弄去。
　　太阳照下，露水蒸发，晨雾逐渐褪去，远处车辆鸣笛行驶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好啦！”林溪满意地掰着江巧巧的头左看右看，然后递出一面小镜子，“你自己看看，多漂亮。”
　　确实是很好看的，江巧巧拿到镜子以后吓了一跳，林溪的技术着实不错，江巧巧原本并不十分出众的脸让她修饰得英气逼人，却又不失青春的活力。
　　“好看啊！”江巧巧感叹，她有点语无伦次，“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化妆，真的，我特别喜欢，真的很好看，谢谢。”
　　林溪噗嗤一声笑了：“你本来就长的不错啊，再说了，我说过绝不会把你化丑的吧？”
　　接着林溪抽了镜子给自己补妆：“你整理一下头发，咱们一会出发。”

　　补妆很快完成，两个姑娘踏上了去商业街的路。那条街里汇聚着别处见不到的各种大小店铺，后边还有一块类似红灯区的地方，所以各色人物云集，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有钱。
　　今天的商业街，两个女孩揣着毕生积蓄，好奇地走了进来。
　　“要不要去……星巴克试试？”江巧巧来回摆头扫视着街上的店铺。
　　“嗯。”林溪说，她也环顾着还有些冷清的街道，这里的店看起来都很高端很有档次，不少挂着外文牌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星巴克的标志倒是很好认，她们走到门口，然后默契地怂了。
　　“来，开门吧。”江巧巧故意落后半步。
　　“别，你来吧我不敢。”林溪也跟着往后缩。
　　“哎，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推个门吗。加油！”江巧巧又退。
　　“你说要来喝的你开呗。”林溪也退。
　　推来推去都快回到街上了，两人实在哭笑不得，约好了一起开门。
　　“我数了，3，2，1，开。”两人同时用力，门被推开，一股咖啡的香气弥漫出来。
　　“您好，您想喝点什么？”前台的姑娘向她们笑。
　　“我们先看看哈。”林溪一口回绝，拉着江巧巧站得远远的看菜单。
　　“好贵啊。”江巧巧小声嘀咕。
　　“是啊，真的好贵。”单子上的价格从三十到六十不等，放在平时绝不是她们俩消费的起的。
　　絮絮叨叨地商量了一会，两人拘谨地买了咖啡，坐在靠着落地玻璃窗的角落慢慢啜饮。
　　“咦，”江巧巧惊道，“口红好像被我蹭掉了。”
　　一圈圆圆的唇印印在冷饮的吸管上。
　　“没事，正常，”林溪展示出她的吸管，“我这也掉。你那个怎么样？”
　　“挺好喝的。”江巧巧说。
　　“给我尝一口，我这个也给你喝。”林溪说着把杯子递过去，“不错。”
　　“你点的也不错。”
　　两人喝完咖啡，又在小沙发上坐了一会才离开。
　　“哎哎，你看那个怎么样？”林溪指着一家生意不错的蛋糕店。
　　“走着！”
　　一路吃喝玩乐，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两人吃过午饭，坐在哈根达斯店的大伞下欢快地吃冰激凌。江巧巧闭着眼睛发呆，而林溪认真的翻阅着从家带出来的那本书。
　　下午一点多钟的阳光有些刺眼，林溪翻完后记，合上书本揉了揉太阳穴。谁知这一抬头差点吓得她当场窒息。
　　她弟弟正在朝这边行进，又高又胖的弟弟走在人群中相当显眼，爸妈跟在后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大发糕。
　　“快快快，咱们快走！”林溪慌张地拉起江巧巧的胳膊，连没吃完的冰激凌都顾不上拿，急匆匆地走小道迅速开溜。
　　“怎么了？”江巧巧一脸迷茫，但还是乖乖跟着林溪在人群中穿梭。
　　“我家里人在这，应该是出来给我弟过生日来了。”林溪蛇皮到反方向，指了指，“最胖的就是他，你看穿黑背心那个。”
　　江巧巧觉得有点奇怪，“你们家过生日……”没发现姐姐失踪了吗？
　　“我是个赔钱货，一个小蛋糕就打发了，有什么资格到这过生日啊，”林溪听懂了她的意思，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头发，盯着他们的眼神像要射出刀子来，“再说这儿的东西那么贵，带我就又多张嘴，要多花不少钱诶。”
　　“别看了，”江巧巧掰过她的头，在上面呼噜两把，“咱们玩咱们的，要玩得比他以前的每一次加起来还要开心。”
　　“嗯。”林溪垂下眼帘。
　　江巧巧紧紧地抱了她一下，像是在安慰，“去买章鱼小丸子吧。”
　　新出炉的小丸子冒着腾腾热气，一个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表面被煎得金黄，撒着厚厚的酱汁和美乃滋酱，最顶上一层木鱼花疯狂舞动，看得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惊疑不定，摆了半天不敢下嘴。
　　江巧巧又跑去买了份炸虾摆在两人中间，等虾吃完小丸子也温了，挑起一片一动不动的木鱼花小心地舔进了一下，紧接着咬了一大口。
　　一下午又在快乐的逛吃中度过，有江巧巧盯着，他们顺利地避开了林溪家的行程，只是在最后离开前，忍不住远远地看了看他们。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昂贵的西餐厅里，桌上摆满了各种菜式，每个人面前还有一大份牛排。妈妈叉起一块什么喂进弟弟嘴里，脸上洋溢的笑是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遥远。爸爸品着红酒，伸手拍着弟弟结实的臂膀，被弟弟不耐烦地挥开也没有半点怨言。
　　林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江巧巧就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良久，林溪抬起头，露出泛红的眼圈，“咱们走吧。”
　　下午五点半，步行街的人渐渐多了，两人人手一杯奶茶，慢慢往外走着。出了步行街是一条冷清的马路，和热闹的街道在门柱子处划出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我妈她，几乎从来没对我那样笑过。”林溪叼着吸管，她低垂着头，表情让人看不清。“她跟我说话从来只有吼的，而我爸根本不愿意理我。弟弟是男孩，是宝贝，我们家一切都以他为中心，昨天下午开始我就没回过家，夜里回去的时候他们早就睡了，睡得可香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们肯定发现我不在了，可是他们还是出来了！我都没收到过一条短信！”林溪的眼泪涌了出来，颤抖的嘶吼里夹杂着剧烈的喘息，“他们从来都没关心过我！他们……”
　　林溪抽着气说不出话，江巧巧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按着后脑勺，让她伏在肩上嚎啕大哭。
　　哭了近二十分钟，林溪揉着红肿的眼睛平复呼吸，两人拦了辆出租车，驶向市中心的观光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