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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火焰杯和情人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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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一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课堂上,没有人专心听课,大家都想着今天晚上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人就要来了。城堡似乎正在进行彻底的打扫。几幅肮脏的肖像画被擦洗干净了,那些被擦洗的人物对此十分不满。他们缩着身子坐在像框里,闷闷不乐地嘟囔着,每次一摸到脸上新露出的粉红色嫩肉,就疼得龇牙咧嘴。那些盔甲突然变得锃光瓦亮,活动的时候也不再嘎吱嘎吱响了。
格温下楼吃早饭时,发现礼堂在一夜之间被装饰一新。哈利、罗恩和赫敏在格兰芬多的餐桌旁坐下,紧挨着弗雷德和乔治。这次两个双胞胎又是很反常地避开众人,压低声音商量着什么。罗恩领头朝他们走去。
“这是不太愉快,我承认,”乔治沮丧地对弗雷德说,“可是如果他不当面跟我们谈,我们就只好把信寄给他了。或者把信直接塞进他手里。他不可能永远躲着我们。”
“谁在躲着你们?”罗恩说着,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希望你能躲着我们。”弗雷德说,似乎很不高兴受到打扰。
“什么事情不太愉快?”罗恩问乔治。
“有你这样一个好管闲事的傻弟弟。”乔治说。
格温不顾双胞胎满脸的抗拒,硬生生坐在了他们旁边。
“就算我每天要花十个小时复习O.W.L.s,两个小时用来焦虑考试和新教授,我也能看出你们有心事。”格温一边给面包片涂果酱一边说。“而且看起来和……增龄剂……没关系。”格温含糊地略过魔药的名字。
让她惊讶的是,这次弗雷德的话都快到嘴边了,被乔治用格温手里的面包一把塞了回去。
“什么事都没有,格温。”乔治躲过她的眼睛回答。
然后双胞胎就快速地消灭了盘子里的早餐,灰溜溜地逃走了。
“我们为什么不告诉格温?她脑子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想法,说不定能帮我们把金加隆要回来。”弗雷德有点生气了。
但是乔治看起来更加焦躁,一般这种神情更多出现在他双胞胎兄弟的脸上,这让事情显得更加严重。“我们不能把她牵扯进来——最后她肯定会把自己的钱给我们——我怎么能用她的钱……”
弗雷德抱起了手臂,不客气地质问,“如果是别人的钱呢?还是说你受不了用自己小女朋友的私房钱做生意?”
乔治听到这句话反而冷静了下来,劝道:“听我说,弗雷德。我们可以多做几样新产品,三强争霸赛会带来不少商机。我们还要给那个老混蛋寄信,把他骗走的金加隆要回来——”
弗雷德很不赞同:“就靠着糖果和假魔杖,我们三年也攒不出一笔像样的本金。”
乔治生怕他现在就告诉格温,赶紧说,“还有那种香水,我们已经研究地差不多了不是吗?今年有圣诞舞会,女巫们会需要它的。”
弗雷德深深地看了乔治几眼,终于妥协了。“行吧,兄弟。”然后他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但是你心里知道,格温会为了这事和你生气。”他又自言自语道,“那么我就能比你先找到女朋友。这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你坚持的话。”
格温的确非常在意双胞胎的动向,特别是他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但是那天晚上,高调的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在众人的期待中抵达。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朝他们飞来。它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十二匹带翅膀的马拉着它腾空飞翔,它们都是银鬃马,每匹马都和大象差不多大。金色的旋梯上有一位高大的女士缓缓走下——几乎和海格一样高大。
大约十二三个男女学生已从马车上下来了,此刻正站在马克西姆夫人身后。从他们的模样看,年龄大概都在十八九岁左右,一个个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不奇怪的,因为他们身上的长袍似乎是精致的丝绸做成的,而且谁也没有穿斗篷。
过了一会,黑湖水面突然变得不再平静了。湖中央的水下起了骚动,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然后,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慢慢地,气派非凡地,那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的样子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就好像它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舷窗闪烁着昏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灵的眼睛。最后,随着稀里哗啦的一阵溅水声,大船完全冒了出来,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开始朝着湖岸驶来。船上的人正在上岸,他们的身架都跟克拉布和高尔差不多……这是因为他们都穿着一种毛皮斗篷,上面的毛蓬乱纠结。不过领着他们走向城堡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的皮毛却是另一种:银白色的,又柔又滑,很像他的头发。
接着霍格沃茨的男孩都为那个球星——威克多尔·克鲁姆——发疯了。他们摸着身上的口袋,指望着从他那拿到签名。
也包括凯蒂,只不过她想要两张。“我必须为自己和奥利弗各要到一张签名。”她还紧紧捏着格温的手臂,“如果他只肯给一张,格温,请你务必装做对他感兴趣的样子,帮我要到另一张。”
威克多尔·克鲁姆和他那些德姆斯特朗校友已经在斯莱特林桌子旁边落座了。格温可以看见,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因此而得意洋洋。她看见马尔福倾着身子跟克鲁姆说话。
“啊,没错,马尔福在巴结他呢。”罗恩尖刻地说,“我敢打赌,克鲁姆一眼就看透了他是个什么货色……我敢说克鲁姆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讨好他、奉承他……你们说,他们会睡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在我们宿舍给他提供一个床位,哈利……我愿意把我的床位让给他睡,我睡在行军床上。”
格温看完了两个学校的华丽登场,觉得他们肯定为这次亮相排练了许久。相比之下霍格沃茨是那么的朴实无华…然后她冲还在对着克鲁姆傻笑的双胞胎说:“不管你们谁被选上,答应我,别给霍格沃茨丢脸好吗?”
弗雷德和乔治终于恢复常态,乐呵呵地一起说:“当然,女士。”弗雷德还加了一句:“多谢您相信我们能成为勇士。”
接着他们就看到那个布斯巴顿女生来到格兰芬多的长桌旁。她终于把围巾摘掉了。一头长长的瀑布似的银亮头发坠到她的腰际。她有着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和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桌子上的男生都愣住了,张开嘴巴,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
格温一股无名火就起来了,探身挡住了乔治的视线,问凯蒂要一份明明手边就有的南瓜汁。
“她是个媚娃!”格温听到罗恩嘶哑着声音对哈利说。
“肯定不是!”赫敏尖刻地说,“我没看见别人像白痴一样瞪着她!”
格温想告诉她这边还有两个大傻子也被勾了魂。
“等你们都把目光收回来以后,”赫敏很不客气地说,“就可以看见刚才是谁进来了。”
她指着教工桌子。两个一直空着的座位刚刚被填满了。卢多·巴格曼坐在卡卡洛夫教授的另一边,珀西的顶头上司克劳奇先生则坐在马克西姆夫人的旁边。
格温注意到双胞胎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教工桌子,虽然她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邓布利多说,朝一张张抑起的脸微笑着,“三强争霸赛就要开始了。我想先解释几句,再把盒子拿进来——我要说明我们这学年的活动程序。不过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两位来宾,因为还有人不认识他们,这位是巴蒂·克劳奇先生,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礼堂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这位是卢多·巴格曼先生,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
给巴格曼的掌声要比给克劳奇先生的响亮得多,这也许是因为他作为一名击球手小有名气,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模样亲切得多。他愉快地挥挥手表示感谢。刚才介绍巴蒂·克劳奇的名字时,克劳奇既没有微笑,也没有挥手。
“克劳奇先生看起来像个古板又严肃的教导主任。巴格曼先生就好多了,你们在世界杯应该见过他,对吗?”格温问了身边的两个大男生。
“算是吧。”弗雷德咬牙切齿地说。
明白了。格温心想。男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好猜。她戳了一下乔治的胳膊,“等你们报完名,我们好好谈谈巴格曼和你们的小秘密。”
“哦。”乔治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啊?”,他好像被吓了一跳。但这时格温已经整衣危坐认真地听校长公布规则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不知疲倦地为安排三强争霸赛辛勤工作,”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他们将和我、卡卡洛夫教授及马克西姆夫人一起,组成裁判团,对勇士们的努力做出评判。”
“今年勇士们比赛的具体项目,克劳奇先生和巴格曼先生已经仔细审查过了,”邓布利多说——这时费尔奇小心地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们还给每一个项目做了许多必要的安排。一共有三个项目,分别在整个学年的不同时间进行,它们将从许多不同方面考验勇士……考验他们在魔法方面的才能——他们的胆量和他们的推理能力——当然啦,还有他们战胜危险的能力。”
“你们已经知道了,将有三位勇士参加比赛,”邓布利多继续平静地说,“分别代表一个参赛学校。我们将根据他们完成每个比赛项目的质量给他们评分,三个项目结束后,得分最高的勇士将赢得三强杯。负责挑选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选拔者,它就是火焰杯。”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拔出魔杖,在盒子盖上敲了三下。盖子慢慢地吱吱嘎嘎地打开了。邓布利多把手伸进去,掏出一只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头高脚杯。杯子本身一点儿也不起眼,但里面却满是跳动着的蓝白色火焰。
“每一位想要竞选勇士的同学,都必须将他的姓名和学校名写在一片羊皮纸上,扔进这只高脚杯,”邓布利多说,“有志成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时内报名。明天晚上,也就是万圣节的晚上,高脚杯将选出它认为最能够代表三个学校的三位同学的姓名。今晚,高脚杯就放在门厅里,所有愿意参加竞选的同学都能接触到它。”
“为了避免不够年龄的同学经不起诱惑,”邓布利多说,“等高脚杯放在门厅后,我要在它周围画一条年龄界线。任何不满十七周岁的人都无法越过这条界线。”
“年龄界线!”弗雷德·韦斯莱说,两只眼睛闪闪发光,“那好办,肯定能被增龄剂蒙骗住的,是不是?只要你的名字进了那个杯子,你就开心地笑吧——它可分不出谁满十七岁,谁不满十七岁!”这时学生们都穿过礼堂,朝通往门厅的那两道门走去。
“快点,格温。”弗雷德推着乔治和格温,“我们得去看看那锅魔药。”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般来说,同学们都很晚才去吃早饭。然而,起得比平常周末早得多的并不只有格温。当她和凯蒂下楼进入门厅时,他们看见二十多个人围在那里,有几个还在吃着面包,他们都在仔细打量着火焰杯。杯子放在门厅中央,放在惯常放分院帽的那个凳子上。地板上画了一道细细的金线,每边都有十英尺长,把杯子围在中间。
“有人把名字投进去了吗?”罗恩急切地问一个三年级的女生。
“有,德姆斯特朗的所有代表,”她回答,“但还没看见霍格沃茨有谁报名。”
哈利身后的什么人大笑起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弗雷德、乔治匆匆走下楼梯,两个人都显得极为兴奋。
“成了,”弗雷德以一种得意的口吻小声对哈利、罗恩和赫敏说。
“什么?”罗恩问。
“增龄剂啊,笨蛋。”弗雷德说。
他和乔治一人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水晶瓶,“每人喝一滴,”乔治喜悦地搓着双手,说道,“我们只需要再长大几个月。”
“干了!”
“干了!”
说罢,两人肉麻地用魔药瓶来了一次交杯酒,他们的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或许是头发又长了一点。
“准备好了吗?”弗雷德激动得浑身颤抖,对他兄弟说,“那么,来吧——一起进去——”
双胞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条,上面写着“弗雷德·韦斯莱——霍格沃茨”“乔治·韦斯莱——霍格沃茨”的字样。径直走到年龄线的边缘,站在那里,踮着脚尖摇晃着,就像跳水运动员准备从五十英尺的高台跳下去一样。然后,在门厅里每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们深深地吸了口气,跨过了那道线。
“太棒了!”圈里的两个人和圈外围观的学生都鼓掌欢呼。双胞胎把纸条丢进火焰杯。
可是,紧接着就听见一阵咝咝的响声,一对双胞胎被抛到了金圈外面,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铅球运动员把他们扔了出来似的。他们痛苦地摔在十英尺之外冰冷的石头地面上,而且他们在□□的疼痛之外还受到了羞辱。随着一声很响的爆裂声,两个人的下巴上冒出了一模一样的长白胡子。
门厅里的人哄堂大笑。就连弗雷德和乔治爬起来,看到对方的白胡子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格温一边忙着笑,一边还不忘叫来科林赶紧把这美好的画面记录下来,她会用这张照片嘲笑双胞胎一辈子。
“我提醒过你们。”一个低沉的、被逗乐的声音说道,大家转过头来,看见邓布利多教授正从礼堂里走出来。他打量着弗雷德和乔治,眼睛里闪着光芒,“我建议你们俩都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去一趟。她已经在护理拉文克劳的福西特小姐和赫奇帕奇的萨默斯先生了,他俩也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的年龄增加一点儿。不过我必须说一句,他俩的胡子远远不如你们的漂亮。”
弗雷德和乔治动身去医院了,格温也陪着去了,她仍然嗬嗬地笑个不停。后面被送进医疗翼的学生——他甚至喝的是双胞胎高价卖给他的增龄剂——为他们带来了报名的新消息。
“斯莱特林的大块头树懒投进去了,还有赫奇帕奇的迪戈里,不过在我看来,他大概不会愿意拿自己的俊模样儿冒险。”
“那么我们学院呢?”格温一边揪下几根乔治的白胡子一边问。
“安吉利娜办成了。”
她是一个高挑个儿的黑皮肤姑娘,在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当追球手。比格温大一届,是双胞胎的同学。
“啊,我真高兴!格兰芬多的女巫报了名,真心希望她能成功。”格温说,“但是她成年了吗?”
“她上星期过的生日。”弗雷德哼哼了一声。
“怪不得。”格温点点头,“你牙疼吗?弗雷德?”
弗雷德脸上露出了挫败的表情。
庞弗雷夫人很快就解决了双胞胎的白胡子,使得他们能在万圣节晚宴前以得体的形象出现在餐桌上。
当他们走进烛光映照的礼堂时,里面几乎坐满了人。火焰杯已经被挪了地方。它此刻立在教工桌子上邓布利多的那张空椅子前面。
“真希望是安吉利娜。”当哈利、罗恩和赫敏坐下时,弗雷德正对乔治和格温发表意见。
“我也是!”赫敏屏住呼吸说道,“啊,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万圣节晚宴的时间似乎比往常要长得多。终于,金色的盘子又恢复到原来一尘不染的状态。
“好了,高脚杯就要做出决定了,”邓布利多说,他掏出魔杖,大幅度地挥了一下。即刻,除了南瓜灯里的那些蜡烛,其余的蜡烛都熄灭了,礼堂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半明半暗的状态。火焰杯现在放出夺目的光芒,比整个礼堂里的任何东西都明亮,那迸射着火星的蓝白色火焰简直有些刺眼。大家都注视着,等待着……
高脚杯里的一道火舌蹿到空中,从里面飞出一片被烧焦的羊皮纸——礼堂里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邓布利多用清楚有力的口吻说,“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一点儿也不奇怪!”罗恩大喊道,这时掌声和欢呼声席卷了整个礼堂。
几秒钟后,火苗又变红了。第二张羊皮纸在火焰的推动下,从杯子里蹿了出来。
“布斯巴顿的勇士,”邓布利多说,“是芙蓉·德拉库尔!”
是她,格温看了一眼那个酷似媚娃的姑娘,不怎么高兴地撇撇嘴。然后在心里为安吉利娜祈祷,希望她能在比赛中好好挫挫布斯巴顿漂亮姑娘的锐气。
这时,火焰杯再次变成红色,火星迸溅,火舌高高地蹿入空中,邓布利多从火舌尖上抽出第三张羊皮纸。
“霍格沃茨的勇士,”他大声说道,“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旁边桌子上的欢呼声简直震耳欲聋。每个赫奇帕奇同学都在跳上跳下,都在尖叫、跺脚。凯蒂已经去安慰她的队友安吉利娜了,虽然在格温看来那个坚强勇敢的格兰芬多姑娘根本不需要安慰。
邓布利多正在总结发言,突然高脚杯里的火焰又变红了。火星噼噼啪啪地迸溅出来。一道长长的火舌突然蹿到半空,上面又托出一张羊皮纸。
邓布利多仿佛是下意识地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抓住那张羊皮纸。他把它举得远远的,瞪着上面写的名字。长时间地肃静,邓布利多瞪着手里的纸条,礼堂里的每个人都瞪着邓布利多。然后,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
“哈利·波特。”
四位勇士离场后,格温和其他学生都被要求回到自己的宿舍。她本想现在去问问双胞胎关于巴格曼的事,但是他们显然还在被第四张纸条的消息惊扰地无法平静。
直到过了许久,哈利回到公共休息室。
突然灌进耳朵的喧哗声震得哈利差点儿仰面摔倒。接着,他被大约十几双手拽进了公共休息室,面对着格兰芬多学院的全体同学。他们全都在尖叫、欢呼、吹口哨。
“你应该告诉我们你报了名!”弗雷德大声吼道。他看上去半是恼怒、半是激动。
“你怎么能不长胡子就顺利过关了?”乔治嚷嚷道。
“我没有,”哈利说,“我不知道怎么——”
这时安吉利娜旋风般地冲到他面前,“哦,即使不可能是我,至少也是格兰芬多的一员啊——”
“你可以为上次的魁地奇比赛向迪戈里报一箭之仇了,哈利!”凯蒂尖叫道,她也是格兰芬多球队的一名追球手。
“我们准备了吃的东西,哈利,快过来吃点儿——”
“我不饿,我在宴会上吃得够多了——”
可是没有人愿意听他说他不饿,没有人愿意听他说他没有把名字投进高脚杯,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根本就没有情绪庆祝这件事……李·乔丹不知从什么地方翻腾出一面格兰芬多学院的旗子,坚持要把它像斗篷一样裹在哈利身上。哈利没有办法脱身,每当他想偷偷溜向通往宿舍的楼梯时,人群就向他靠拢,把他团团围住,强迫他再喝一杯黄油啤酒,或把饼干和花生硬塞进他手里……每个人都想知道他是怎么办成的,他是怎么骗过邓布利多的年龄线,把他的名字投进高脚杯的……
“我不知道,”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大家根本不理会,就好像他什么也没说。
“我累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吼道,“不,说真的,弗雷德——我想上床睡觉了——”
最后他总算摆脱了众人,匆匆上楼来到宿舍。
公共休息室的学生们见主人公不在,也就原地解散了。
“走吧,”格温虽然为哈利感到高兴,但是他本人显然不太兴奋。“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你们最近有什么事瞒着我。”然后她又四下里看了看,“罗恩跑哪去了?他居然没参加庆祝活动?”
弗雷德听罢溜出了休息室,“我去看看我们的小弟弟。”
而乔治则迈着大长腿跑上了男生寝室的楼梯。
格温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非常浮躁,她不打算忍受临阵脱逃的韦斯莱兄弟了,于是拎起长袍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她混进了双胞胎和李乔丹宿舍的时候,房间里正好只有乔治一个人。
“所以你想在这谈?”格温扬了扬眉毛,“我倒是无所谓。说说吧,乔治,你们为什么要给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写信?他又为什么要躲着你们?”
“…大概是我们想毕业后在他那找份工作?”乔治双手交叉在胸前,防备地说。
“你把我当成克拉布和高尔那样的傻子吗?”格温有些生气了。“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呢?”
“格温,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和弗雷德能解决,我们比你还大一岁呢。”乔治没好气地说。
“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们最近简直疯了一样的在贩卖新产品。下课之后两个人老是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乔治,你们不会闯了什么大祸吧。”格温有点伤心又忧心忡忡地向前一步,她的头都快顶在红发男孩的下巴上了。
这时突然有一阵急促又沉重的脚步走向了宿舍门口,格温吓的一激灵。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就倒在了乔治身上,幸好这位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运动员身手矫健又灵活,一把扣住格温的手腕,两个人堪堪跌倒在乔治柔软的床上。
他猛地把帷帐拉过来遮住他的四柱床,又扯起了自己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那串脚步声已经走到门前,砰地打开门,是弗雷德。
格温松了一口气,正想从床上坐起来和他打招呼,乔治却把她牢牢按住。他不打算让格温有机会从他兄弟那套出任何情报。
弗雷德叫唤了一声:“乔治?你在吗?我没在外面找到罗恩。”
乔治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响:“那你干嘛不去他宿舍瞧瞧?”
谢天谢地弗雷德听了这话居然觉得有些道理,“说得对,我正好再去问问哈利怎么做到的。”然后他叮呤咣啷的走出宿舍,又砰的关上了门。
格温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乔治正头对头躺在宿舍狭窄的四柱床上。格温的所有感官在这一瞬间无比灵敏,唯一不清醒的大概只有大脑。她就这么放任自己躺在乔治的身边。看到昏暗的光线透过薄薄的被子,打在乔治高高的鼻子上。他火红色的睫毛正轻轻的颤抖。她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声音响得让人害羞。她还能听到乔治绵长的呼吸声,仿佛七上八下的心情只影响了格温一个人。她嗅到了床单上熟悉的气味,和她之前两次撞到乔治怀里的味道一样。巫师常用的洗衣皂现在闻起来如此令人心安,另外还有一些山茱萸的木头香,格温抬了抬鼻子,没错,伴随着留兰香口味的牙膏。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格温的预料。她的心脏慢慢地升了起来,一种热乎乎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自己,做了她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她在薄薄的被单下,稍稍往前伸了头,轻轻地吻上乔治的嘴唇。
贴上去的是柔软的、温热的少年的嘴唇。
格温的轻飘飘的心简直快从头顶上蹦出去了,她仿佛忘记了前几分钟还在为双胞胎的秘密而焦急生气。现在她只想再来一下。
“哦不。”乔治呆呆地张开了好看的嘴唇,却说出了一句格温怎么也没想到的话。
“哦不?”格温停住了。她飞起来的心又重重地跌了回去,胃里像多了一块又重又坚硬的铁块,正狠狠地坠着她、割开她。
“哦不?”她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银白色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乔治觉得那像是黑湖水里的月亮,正渐渐离他远去。
事实也是如此,格温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掀开被子和床帏,胡乱抹了抹脸就飞奔出男生宿舍。下一秒,门外藏着的弗雷德就进来了。
“你怎么把她弄哭了?”弗雷德有些莫名其妙,“我出去躲着可不是为了让你把小姑娘弄哭的。”
乔治正懊恼地坐在床上狂抓头发。“我就不应该在自己身上试那个香水。”
弗雷德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还特意凑过去闻了闻。然后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坏笑。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兄弟。”
乔治没心思搭理他,但也没有勇气起身去追格温。
弗雷德自顾自地绕着床溜达了两步,“好消息是,你身上一点味儿都没有,我只能闻到汗味。”他还嫌弃地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然后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弟弟。
“坏消息是,这下你真把格温惹生气了。”
乔治的脸先是腾起了红晕,然后变得煞白。
他叹着气跌进自己柔软的床铺,鼻尖还残留着女孩甜甜的香气。还有像蝴蝶一样轻柔停靠过的吻意。
“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