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你一眼情深》孤月独闲

8、8

　　吴钺是方子徐班的，那日洛深深在门口偷听方子徐说她的坏话，不巧错过了吴钺说话。不过错过也无妨，吴钺说的也是坏话。
　　那日正巧洛深深被周正拉走后，方子徐叫吴钺：“师弟，听说你和洛深深从小相识，说到她，你肯定更了解吧。”
　　“嚣张跋扈，娇惯任性，不学无术，糟糕透顶。”
　　“依那我看，洛深深属实配不上周正班，要我说，咱们搞个方式把她弄下去？”
　　“你们谁也别动洛深深的歪心思。”
　　“吴钺，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我是讨厌她，但也决不让别人对她耍手段。”
　　众人汗颜。
　　“吴钺，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洛深深惊呼。
　　吴钺一如儿时一样，一声冷哼应对，高昂着头。
　　洛深深确与吴钺从小相识，却也只在学堂里尚有联系。吴家也乃大户，与洛家实力不相抗衡，但洛家白手起家，而后才逐渐富裕，吴家乃世代家业，家大业大，根基牢固。洛深深小时经历了生活拮据，忽然富裕，成为了暴发户，自是飘忽，任性了起来，总是欺负隔壁小孩，许是洛夫担忧家业被洛深深配垮了，开通了各个副业，都有所盈利，且对洛深深增加父母双打的“课程”，洛深深才有所收敛。洛深深变乖，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家中填了弟弟，洛父洛母的精力又投入到了洛深深的弟弟洛其身上，洛深深不受宠了，本想跟着弟弟享福，但有了洛深深这个祸害，洛父坚决贯彻从俭的方针，坚决不帮洛深深收拾烂摊子，因而洛深深不敢再嚣张了。而洛家的家业逐渐盈利，自是对吴家的根基产生了影响。
　　洛深深家境贫困时还未入学堂，就听闻吴家小少爷吴钺，才貌双全，年纪轻轻，精读诗书。
　　而后洛深深家境富裕，洛父洛母就把洛深深送进了学堂，洛深深才结识了吴钺。一见吴钺，本以为财大气粗，膀大腰圆，却不想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学识渊博，迷倒一众女孩，除了后排流着口水睡觉的洛深深。
　　洛深深拮据时，所闻所见吴钺所穿所带就心中羡慕，洛深深暴富后，洛深深简直把富展露在从发丝到脚底，把任性贴在了脑门，见到吴钺这般有才，就对吴钺一股子“我富但我不屑富”的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所敬佩。
　　因而洛深深一直对吴钺百般讨好，吴钺有段时间家境拮据，见洛深深发达，吴钺身边的小朋友一股脑全围在洛深深周围，洛深深才不喜欢这帮攀附的孩子，独独喜爱示好吴钺，小小年纪，就知道投其所好，送吴钺喜爱的上等笔墨名画，还时不时躲在角落，忽然出现，吓吴钺个措手不及，只为了送吴钺个棒棒糖。
　　小孩子都传，洛深深花重金追求吴钺，传来传去，小孩子的话大人也信了。
　　洛父也听闻消息，虽表面说洛深深不投入精力于学业，背地里却和洛母直夸洛深深眼光不错，别看洛深深不学无术，但是看人倒是挺准，这个吴钺一本人才，才貌双全，和自家这个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不同，洛深深看上吴钺，真是太好的事了。
　　吴家听闻消息乃是欢喜参半，洛家近来风头正好，家业扩大，对自家名声家业实为好处，但洛深深这个女孩，听闻嚣张跋扈，吴母和吴钺试探口风，吴钺口中的洛深深也是面目可憎，无恶不作。
　　吴母曾试探问吴钺：“儿啊，你觉得……洛家怎样？”
　　“从零到一，确有能力。”
　　“不是，我是说……洛家的姑娘长得怎样？”
　　“且还像个人。”
　　吴母又不甘心地问：“那为人又如何？”
　　“……太笨了。”
　　于是吴母就不再多问。
　　当时两人年龄尚小，洛深深和吴钺的事两家父母且不再多问，两家父母也有意让两人结缘，两家多加了些来往联络，关系竟因为此事也有所破冰。
　　后来洛深深因学业实在不佳，总是在学堂闹笑话，便从学堂离开了，和吴钺也再没了联系，而后洛深深得了大病，静养了一番，经过几番周折，才来到了周益馆。
　　“吴钺，你怎么在这里呀？”洛深深问道。
　　“听闻你来了周益馆，却忘了你向来不上进，从学堂出来，时隔这么久才到。”
　　“你不会是为了我来的吧？”
　　“想得美。”
　　“那你是为了……”洛深深记忆中的吴钺并不是习武之人。
　　吴钺看了看云辰，又把视线转移到洛深深身上：“你我相识多年，你知我从小习得琴棋书画，武功一丝不通，实乃一丝遗憾。”
　　洛深深来学武，是为了让她一无是处的人生中唯一一个优点发挥，好讨个生路，人家吴钺是再自己学识渊博的人生中更添一笔优秀，洛深深自小就感觉，吴钺这人，真是好生厉害。
　　“你学识渊博，现在又来学武，抢我的饭碗，太过分了吧。”
　　“你的饭碗我倒不屑于抢，但我学一门就要精一门，洛深深，你向来学什么不通什么，想你来了这里也一如既往吧。”
　　“我……”洛深深刚想吹牛自己已然脱胎换骨，想到自己刚像头死猪一样抬回来，又没了底气说，讪讪地说：“我哪有，我……”
　　话没说完，云辰已经开口：“你眼中一无是处的洛深深，事隔多年，早已经变了，现在洛深深的勤……咳，刻苦，大家都有目共睹。”
　　洛深深心想，太过分了，云辰师兄，刚刚吴钺也没说明她一无是处啊，你倒是直接说出来了，夸她还不愿撒谎，勤奋都说不出口。
　　“我和洛深深已相识十余载，我更了解她的秉性。”吴钺看了一眼洛深深。
　　“洛深深什么秉性我不知，但我与她也有几月的朝夕相处。”云辰丝毫不退步。
　　不知为何，洛深深闻到一丝火药味。
　　“朝夕相处。”吴钺冷笑，“洛深深，有段日子没见，现在又变着花样追男孩了吗，这真是你的长项，每日纠缠，接连送礼，现在长大了，也该送点金银珠宝，才符合你富家大小姐的身份了吧，不会还像小时候，天天送我一些笔墨糖果了吧。”
　　一语毕，众人哗然。
　　洛深深是富人家的小姐？全身全无金银珠宝，每日中午吃的像穷鬼，有时候惹了她的师姐生气，还帮师姐刷茅厕，一点也没有娇贵模样。
　　洛深深以前还追求过吴钺。
　　许是有人听过洛家的名字，将信将疑的偷偷讨论：“洛深深，不会是洛家的那个大小姐吧。”
　　“不会真的是洛家的大小姐吧，那洛深深可真是当真的大小姐。”
　　“我想起来了，我许是听过传闻，传闻洛家把洛深深送到周益馆可是花了一大笔钱。”
　　“哦，原来如此，那怪不得洛深深能进周正的班级呢。”
　　绿萝也将信将疑地问洛深深：“深深，不会吧，你真是洛家的大小姐啊。”
　　何臻也凑过来：“行啊，洛深深，你可真是藏得够深的啊，我怎么就全身上下都看不出来你又一点有钱的样子呢。”
　　洛深深无意隐藏自己有钱人身份，可她自家里贯彻从俭方针后，自己也是一点货也没有，除了唯一的翡翠手镯，可练功又不能戴首饰，她也就有这手镯唯一一个有钱的玩意，她可不想弄坏，来在周益馆当天她是穿了自家上好的丝绸衣，可换了练功服，她全身上下还是盖不住的穷酸气息，她只是普普通通的暴发户，她压根没有富贵气质啊！但她进周正的班级，可是没多花一分，洛父洛母倒是想花这个钱，周益师傅断也不是这样的人。
　　洛深深心中只觉得悲愤，难道她全身上下只能散发出穷酸，没有一点的精致吗！暴发户就不能是一朵富贵花了吗！
　　洛深深再次招呼众人：“散了散了，都看什么热闹，散了！一点小事，大惊小怪，一看你们就成不了大事，散了!”
　　回头看到云辰的脸色实在难看，洛深深心虚地拉云辰：“师兄……”
　　“洛大小姐，想不到你追男孩也真是有一套。”
　　“不是啊，师兄，我是……”
　　“诸位，今日抬这洛深深回来我也累了，周正师兄，我先告退了。”云辰甩开洛深深拉住他的手，向后院走去。
　　远看晚霞已上来了，红彤彤的一片，远处一看，这后院如同着了火。
　　何臻远看着洛深深跟随云辰的身影，贼兮兮地笑：“前任现任，着实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