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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今生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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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熟悉的场景,又在眼前活生生重来了一遍,这是何等的心境,般若此时已无闲心再管。只虔诚跪于佛前蒲团之上,看似心如止水,是个纯真祈求良缘的少女,实则心中已是如擂鼓。
来这一路上,她脑海中便不断在想,自己重生已是逆天改命,那她的阿护这辈子还会如上辈子那般听到她的祈愿吗?还会被她卜落的梅花沾染发冠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但她现如今能做的,便是如上辈子那般许下誓言。
“信女别无所求,只愿他日,能够嫁得天下之主,若能实现,必重金塑身,以谢佛祖。”
般若虔诚言毕,抬头间余光已瞥到那玄色的衣角,心跳似是都慢了一拍。却依然强装镇定,起身离去。
殿后,宇文护缓缓走了出来,玄色的箭袖垂落,金冠俊颜,眼中尽是言不尽的温柔。轻轻眯着眼在殿内吸了口气,贪恋着那佳人留下的芳香。他的般若,仍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大将军,刚刚那位女香客,应当是独孤家的女公子。”
“我知道”宇文护嘴角微微一扬,朝殿外走去。
前世他们的初遇,是他宇文护两辈子以来最美好的回忆。前世,这段回忆支撑着他走完了独身的十余载;今生,这段初遇又坚定着他走到今日。所以他根本不愿去破坏这段回忆,只愿原原本本的去还原它。如果说要有什么改变的话,这辈子,他要他的般若初遇便要记住他,同他一样,永远也忘不了。
此时的宇文护,做好了万般准备,掐准了时机走过那寺外门墙,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也早已换了个芯子,正如他一般算着如何将自己的梅花落于这两世以来的檀郎的头上。
“姑娘,姑娘,您到底卜不不梅啊?”春诗看着自家姑娘已站在梅花树下许久了,一早扬言要将梅花卜落,却又迟迟不动。
般若回头看着眼前尚且稚嫩的春诗,明媚一笑,“你懂什么,这卜落的梅花落在什么上,我未来的夫君便要姓什么,我自然是要谨慎一些了。”
待语毕,般若看到那方才故意留出的门缝里传来那玄色的衣角,便是现在了!
春诗看着自家姑娘终于动了手,又想起刚刚自家姑娘的一番言语,“姑娘,您卜完了,那咱们快去看看梅花落至何处了吧。”
“好”般若回答着春诗,实则心中已是方寸乱开,这是他们今生的初遇,她马上便要见到他了。
般若有些急切,快步走向寺外的矮墙,看到那熟悉且挺拔的玄色背影,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滞了。
只见那身着玄色衣裳的挺拔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面如冠玉一般,五官挺拔如刻,发上的金冠映射出层层贵气,旁人看到了,免不得要赞上一句“郎君好样貌”吧。而她心中却知道,她的阿护,她的阿护回来了……
眼前这玄色衣裳的俊朗男人,嘴角微微扬起,双眼满是言不尽的柔情,正看着眼前的自己。又见他一边缓缓摘下金冠上沾染的片片桃花,一边开口:
“方才听到女公子言,这卜落的梅花落在何处,未来的夫君便姓什么。在下,敝姓宇文,单字一护。”
“宇文护……”般若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人,低低喃喃出声。
“正是,在下。”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许久许久……明明是初遇,但却好像是经久未见,又更像是缠绵怨偶。
两人都未再多言一句,但仅仅是半盏茶的时间,聪明如二人,已然知晓了其中缘妙所在。
般若再不能多等片刻,“阿护!”
眼泪已是再也收止不住,人也早已冲入了眼前男人的怀中。这熟悉温暖的怀抱,一切一切都重新回来了。是他的味道,他的温暖,是她的阿护,她的太师啊!
“阿护,阿护……”般若被男人死死拥在怀中,可她所用气力也没有比他少半分。紧紧地抱着他,将自己的脸也紧紧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嗅着他的清冽味道,不断呢喃着他的名字,眼泪已是决堤。两辈子以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她独孤般若舒心了。
而此时的宇文护,也不再是那杀伐果断的大将军模样,仿佛只是卸甲归来见得家中娇妻的少年檀郎。死死抱着他的般若,太好了,原来他的般若也重生归来了。最重要的是,今生重生归来的般若,也在他们初遇的地方等他啊。
前世他曾说,他永远拒绝不了般若,因为只要她一哭,他的那颗心啊,便彻底软了。如若般若肯为了他哭上那么一回,哪怕只有那一回,他宇文护,便是当下死了也是情愿的。
现如今,他的小姑娘,他的般若,正拥着他,哭喊着他的名字,这是、在为他流泪呢。
“般若、般若,我来了,我来寻你了呢。”宇文护死死抱着怀中的小人儿,生怕自己稍不留神松手,怀中他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女人便会从他怀中溜走。如前世一般,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将自己的头埋入她的颈中,贪婪地呼吸着,吸食着她独有的芳香。
而一旁的春诗,看着自家姑娘居然无缘无故冲入了这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的怀中,甚至、甚至在念着他的名字大哭,而这登徒子居然就这么抱着自家姑娘!愣神之后,马上正要冲出去拦,却被一旁的哥舒一把拉走,走向了后院。
“般若,我回来了,我回来带你折梅了。”宇文护缓缓松开怀里的般若,双眼凝视着她,如是开口。
看着男人眼里两辈子都没变过的情深,般若脸上的泪意也渐渐收住。双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仿佛前世最后那般。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前世是遗恨,是不舍,今生却是久别重逢的惊喜与感恩。
感受着久久未能切实体会的她的柔情,宇文护如痴一般地用大掌抚上她的小手,让她的手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脸。
“我的傻阿护,这辈子我们再也不要错过了,好不好。”
“好”
般若轻轻一笑,踮起脚便吻上了他的薄唇。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蜻蜓点水,却让宇文护一时错愕不已。
看着眼前男人痴痴的模样,般若脸上的笑意更是大了几分,“傻阿护,这辈子,换我来。”
宇文护嘴角也忍不住又扬起了几个度,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妙意。上辈子,他设局在猎场与般若相遇,“第一次”认识她,便忍不住孟浪地强吻了她。
“走,般若,为夫带你去折梅可好?”
般若听着他的自称,也不反驳,上辈子,她拒绝他、利用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他这辈子还愿再来寻她,再信任她这个上辈子的灵魂,那她又怎能再拒绝他任何呢。当然,这辈子,她独孤般若已然铁下了心,那么她的阿护的这声“为夫”,也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好,我的夫君”
般若的一声“夫君”,宇文护原本就幸福地眯起来的眼睛,此时已再容不下任何了。
*
“你、你是谁,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家姑娘!”
哥舒有些不耐烦,眼前这小丫头着实聒噪得很。但是奈何这是未来主母的贴身丫鬟,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此耐心等着就是了。主上与夫人经久未见了,等聚完自会送夫人出来。”
“夫人?什么夫人?你你你你在说什么鬼话!这里哪有什么你家主上的夫人!!!”春诗听着眼前这木头般的男人居然称呼自家姑娘叫夫人,一时几乎急的跳脚。
“这里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家姑娘了。”
“你你你!你们这两个登徒子!我家姑娘都尚未及笄,你居然说我家姑娘是你主子的夫人,你!你可知我家姑娘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
哥舒看着眼前聒噪的小丫头,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机械般地回答着:“独孤家的女公子。”
春诗看着眼前男人依旧如木头一般,“你!你既然知道我家姑娘是独孤家的女公子,你、你怎么还敢信口开河、诋毁我家大姑娘!你们是何居心!你给我放手,我要去找我家姑娘!”
“去找你家姑娘?你是要打扰主上与夫人?”
“什么夫人!不许你再叫我家姑娘‘夫人’!你们这登徒子!”
哥舒眼神一瞥,缓缓开口,“你自己看吧。”
春诗顺着哥舒的余光望去,只见远处寺门外矮墙下,男子一身玄衣,身形挺拔;身旁的女子腰线细长,静美姣好,正浅浅地依偎在那男子的怀中。那男子因着高大,轻轻伸手便折下了枝头眉梢的红梅,正拿着那株尤带着霜雪的梅花献宝似的赠予怀中的少女。
尽管隔着老远,春诗也能听到少女那银铃般的笑声。那是,是她家姑娘的,可她在府中时,却从没听自家姑娘如此开怀地笑过……
*
“什么?阿护,你还没有娶妻!”般若与男人谈笑间,听到男人向自己言明今生尚未娶妻生子,来不及听完男人之后的解释,便已惊呼出声。
“傻丫头”宇文护看着怀中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嘴角忍不住上扬着,“前世若不是你我年岁有差,而我未逢你时便已娶妻生子,又怎会容得你嫁作他人妇。”
提及此,宇文护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层,环住般若的手臂更是收紧了几分。
“所以这辈子,我不会再容许有这等事情的发生。况且,我心中早已有所属,我的妻只能是你,般若。”
“阿护,那你、你为了我,整整八年未娶,也未归京?”
宇文护看着怀中小女人震惊的眸子,笑着低头贴近她的耳畔,“是啊般若,这辈子,我等了你整整八年,终于等到你长大成人了。太久了般若,我实在是,等不及了呢。”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阵阵热气,还有男人深情中又略带着轻佻的口吻。两人都是经历过两辈子的人了,上辈子他们之间,也没少做那世间男女最亲密的事,她又如何不知男人话中是何意思。白玉般无暇姣好的脸庞之上,一瞬间便染上了绯红。
世间情爱纷纷杂杂,但你需知,“一个女子的脸红啊,胜过一大段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