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大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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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我说赵老四，一大早的你不摆摊卖你的烧饼你跑着干嘛去？”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今日太师迎娶独孤长女公子，听说太师下了钧令，要绕整个长安街撒喜钱！”
“整个长安街！哎等等我！我也去！”
今日这京畿长安城，道一句万人空巷、摩肩接踵，是万不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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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府内
大门门楣上早已挂满了红绸，映着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也凭空添了几分喜气。家丁个个穿着大红的衣裳，脸上笑意难掩。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今天下太师宇文护权倾朝野之事早已是人尽皆知。今日自家大姑娘嫁给了太师，那这太师便是独孤家的女婿了，以后他们这腰板更是能挺直几分了。
而此时般若的闺房内，春诗正小心翼翼地替她上着最后一层胭脂。铜镜中女子面如霜雪，发若乌墨，挺俏的唇上染上鲜艳的胭脂，真真如盛开之海棠一般，在清晨的露珠装点下娇艳欲滴。
最后一只宇文护亲命订造的金钗固定住了发鬓，琉璃抹额垂至眉上，饶是这满头的珠翠似也不及镜中人半点璀璨。
“姑娘，您今日，真是美不胜收”
春诗望着镜中的般若，一时也是看痴了，这般惊艳的美貌，自家姑娘“第一美人”之称，真非浪得虚名
“连你今日也要调侃我不成？”
“奴婢可怎么敢”春诗笑着回应，自家姑娘向来沉稳，今日这醉人的娇羞坨红也是难得一见，“不是奴婢自夸，今日也是要叹一句太师好福气了”
“阿姐！”
“阿姐”
春诗话音一落，伽罗与曼陀便推门进来了
“阿、阿姐，你今日真美！”
看见般若的第一眼，咋咋乎乎的伽罗也是瞪大了眼
“阿姐今日，真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曼陀见到今日的长姐，亦是被这娇颜惊艳
“好了，还不快过来坐下，如此奉承于我，可是因着我今日出阁往后里再无人约束你们二人，心里高兴？”
“才不是呢！我可舍不得阿姐出阁”
伽罗坐上前来，抱住了自家长姐的手臂。她自幼丧母，父兄又皆驻守边疆，唯有长姐如母一手将她拉扯大来，她对般若是依赖万分的。
眼见着伽罗已是红了眼眶，曼陀忙开口，“今日是阿姐出阁的好日子，咱们可不能坏了这气氛。再说太师府离咱们家也不过几条巷子，伽罗你前几日不还说，待阿姐嫁了过去，便能光明正大地吃着太师府的点心、逛逛太师府的后花园了嘛。”
“二姐说得对”伽罗自然知道曼陀这是忙着宽慰自己与长姐，“待阿姐你嫁了过去，我与二姐便天天来姐夫府上吃荷花糕！”
般若原本也是有些个伤感与不舍，也被这番话逗乐了，“你们两个，我刚嫁过去，哪有这般大权力让你们二人日日上门打秋风的”
“阿姐担心这作甚，那日我去寻阿爹，刚好便听见姐夫在于阿爹说呢！”
伽罗鬼精灵般咳咳了两声，便模仿起宇文护来
“般若嫁过来后，府中大小事宜自是全凭她做主的。不过岳父大人也不必忧心，府上事少，也不会累着般若的。”
伽罗刚说完，曼陀也笑着搭腔，“就是，阿姐担心这作甚”
两辈子叠加起来，宇文护于自己，只不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辈子他边疆八年近而立不娶，堂堂太师府内竟无一女子，尚未成亲身边幕僚将士也纷纷尊称自己夫人……而如今，阿护居然早早向阿爹承诺了这些个，虽不能算得上意外，但这个男人的这颗心，真真是炙热发烫。
而此时太师府上
铜镜前宇文护一身新郎红衣，往日里几乎一身玄黑深不可测的太师，今日穿上了这身喜服，也是说不出的俊朗。
“往日里虽知将军样貌不俗，今个儿这一身，也是妥妥的俊俏男儿！”
开口的是宇文护的副将严致，也是今日宇文护的傧相
今日的另一位傧相，宇文护的同门师弟云安侯世子齐霖也随着搭腔到，“都说嫂嫂是咱京都的第一美人，弟在此便先恭贺师兄摘得这长安明珠了。”
宇文护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也是掩不住的好心情，曾经他们彼此错过太多，终于让他等到了今日，“你嫂嫂这颗明珠，以后为兄定当奉于掌上。”
回京前一路听闻不少宇文护与独孤长女的轶闻，齐霖原本也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自家师兄这么个无欲无求一心向权的人，恐怕也只是想要借了独孤家这片筏子。但这会子自家师兄这“奉于掌上”四个字，齐霖方察觉，以后这嫂嫂怕是非同小可了。
今日宇文护与齐霖这番话，月后便不知怎的传了出去。也因着这，满京城大街小巷算是都知道了太师宠妻，奉于掌上一事。般若亦是被上到京中大小夫人，下到庶民百姓，笑称一声“太师的掌上明珠”。自然，这倒是后话了。
“主上，小侯爷，严将军，马已经备好了。”
三人跨门而出，三匹征战过沙场的汗血宝马今日也是红绸加身。锣鼓声响起，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正式向上柱国独孤府出发。
本就是圣旨赐婚，又是宇文护这个当朝太师迎娶京城第一美人、上柱国独孤信的长女，这等郎才女貌的强强联姻本就是要引起全长安城老百姓关注的，更何况太师府上一早放出了消息，要绕着全城撒喜钱，更是一路上早早有不少人围观等候了。
这厢宇文护三人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后面哥舒则带领着一众亲卫当街分撒铜钱。铜板掷在青石官道之上，声声清脆。
“哎呦！这么多！今个儿我赵老四可算是沾着太师大人的光，发了这大财了！”
“哈哈哈老四，还是你消息灵通啊！这太师不愧是太师啊，这么多钱，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这么多钱撒着迎亲嘞！”
“瞧你这没世面的样儿，这几个铜板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那是半月的活计了，对他当朝太师来说，那算个啥！听说太师当年在边疆几战，那可是收了金山银山啊！”
“呦呦呦你这话可别乱说！”
……
“这太师怎么这般年轻啊？我以为，太师这么大的官，都儿孙满堂了，还要来娶独孤家刚及笄的大姑娘”
“太师可是年少有为，如今还不及而立都已经位极人臣了。而且这还是太师大人头回成亲，独孤家的大姑娘是原配，太师大人瞧着这般丰神俊朗，我寻思着怎么也是独孤家高攀了”
“太师大人可真俊啊，又有钱有权，听说半点不沉迷女色，独孤女公子嫁过去就是享福啊。你说，我怎么就没这般好命呢？”
“啊呸！你也不找面镜子照照你自个儿，人家独孤女公子怎么也是长安第一美人，那可是太师亲自去先皇那儿求的。”
……
“太师好生俊俏啊！”
“是啊，当真是貌比潘安啊！”
……
旁的围观的人如何想、如何讲，宇文护全然不在意，只管着驱马前去。两辈子盼到今日，此刻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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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吉时已到，该出去拜别了”
般若有些个恍惚，屋外锣鼓声已是遥遥传来，竟是让人恍若隔世
“阿姐，怎么了？”
见般若有些个出神，曼陀问道
“无事”
已经是过去了，这终究是不同的。上辈子她的大喜之日，她心里却是古井无波，丝毫无新婚嫁作王妃之喜。她不爱宇文毓，她也并没有那般迫切想要当那宁都王妃，她只是，不能再与他纠缠罢了。
但这辈子，是截然不同的
天尚未明，春诗便领着丫鬟们来替她梳洗作妆，她的心里不是上辈子死寂般的平静，是雀跃的。甚至，她会想象一袭红衣的阿护该是如何俊朗。一想到，终要做他的妻了，她心里便是如蜜一般甘甜。或许，这便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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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长女出阁之日，独孤信早早等候了。
他这辈子七个儿子，已有不少儿子娶了妇，但嫁女，这还是头回。尤其是，嫁的还是他最为看重的长女。
“老爷，时辰到了”
“嗯”
独孤信迈出厅门，长女已经一袭绿衣喜服，背后十重扇，缓缓向他走来。
“阿爹”
般若行至独孤信面前，缓缓俯身
“好好好，快起来罢”独孤信上前，搀起了女儿，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长女，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没想到便是一眨眼，当年阿爹跟前那小小白玉一团的小般若，如今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独孤信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儿，从始至终，般若都是他最为疼爱的长女
“你娘去得早，这些年阿爹也征战在外，对你疏于照顾。幸好，你也是健康长成了。
这些年，曼陀与伽罗两人，亏得有你。府中一应大小事务，也幸得你打理。倒是你，小小年纪，尽是为家中操劳了。”
独孤信言至此，般若已是眼眶通红。这些年来她的辛苦，父亲原也都是放在心上的。
“今日你出阁，嫁作宇文护，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夫人了。
阿护此人，虽于官场上有些个晦暗难明，为父也看不透他，但于你的情意，为父是清清楚楚看在眼中的。他家中无父母兄弟，也没有后院嘈杂，你嫁过去倒也轻松。
但你嫁过去后，还需谨记，那毕竟不比家中，你之后便是他宇文家的人了，时时刻刻多替他着想谋划。
阿爹不求你用着太师夫人的身份，给独孤家带来多少，家中有你阿爹与你阿兄们顶着，你且管做你的太师夫人便是。但如今阿护权倾朝野，你需常劝他保持本心。”
在般若心中，独孤信从来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人，更多的是沉默寡言。但今日临出阁前对她的嘱咐，却是字字皆是为人父之爱意。
“阿爹，女儿知道的”般若的声音中，已然带上了哭腔
“不哭，在宇文家里若过得不好，尽管回来。般若，你记住，独孤府永远是你的家。不论他是太师还是谁，阿爹和你阿兄们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大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