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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宇文泰亡,议定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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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信日夜兼程,一行人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骏马,方从北疆一路赶回了京畿。甚至来不及回府换身衣服,独孤信便带着满身风尘踏入了宇文府。
“独孤大将军到!”
而一入府内,见着曾经一道戎马沙场的昔日生死故交,如今已是这般缠绵病榻,这些年来因着朝堂纷争而生出的不愉,一时间也早已搁置一边。两人尚未来得及多少寒暄,宇文泰却不得不直奔主题。
“如愿吾弟,而今如弟所见,咳咳、为兄、为兄已是大限将至,然为兄心中有两事未了,故靠着参汤吊命,也要待弟归来。”
此情此景,独孤信虎目泛红,忙扶起宇文泰,“泰兄,你我兄弟出生入死,你但说无妨!”
“弟既如此,为兄这将死之人,也就最后倚仗一回了。为兄知弟有雄韬伟略,如今又正值壮年,可出将入相。几位贤侄,亦都是沙场好手。如今我将去,奈何膝下小儿上不知事啊,阿毓虽长,然只知诗词歌赋;阿觉为嫡,却心性未成;至于阿邕,垂髫小儿啊!吾三子,往后全赖弟帮忙照看了啊!”
“弟必竭尽所能!”
“此乃其一,其二则是我那侄儿阿护了。吾去后,三子尚幼,宇文家当由阿护为主,咳咳、”
“宇文兄,这!”独孤信一时惊诧不已,宇文泰的三个儿子,再说年幼,长子也有十八了,嫡子也有十六了。怎么也,轮不到这个侄儿啊!更何况,宇文护,本事太大了……
本事大了,野心,自然而然……
“为兄,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咳咳。而我那不成器的侄儿,说来为兄也是替他害臊,罢了罢了。
阿护如今年二十有八,听闻弟家中长女下月便要及笄了吧?”
独孤信心头咯噔一声。回京的路上,他曾不止一次从属下汇报中得知,说自己那最是宠幸喜爱的长女,竟是与大司马宇文护走得很近。甚至,几乎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皆知宇文护很是心悦般若。他本是半点不信的,般若是他长女,性格上几乎是所有子女中最像他的那个,他这端庄稳重的长女断不会如此莽撞行事的。
但如今看来……
“是,长女下月初五,便要及笄了。”
“般若这孩子,为兄也算是从小看大的,咳咳、我知她向来端庄沉稳,日后必是要为大家冢妇的。再加之那好颜色,也难怪我那侄儿,被般若迷的神魂颠倒了。虽阿护大般若一轮有余,但阿护实在是心悦般若;阿护虽出身不高,不过不日便继承为兄之位,想必也是断断不会委屈般若侄女的。
如今,就当为兄生前最后一次恳请弟你了!”
独孤信本是犹豫不决的,扪心而论,他不愿自己的女儿嫁入宇文家,如果是宇文护,那便更不愿了。而如今这番形势,已由不得他犹豫了。
“宇文兄,弟应了。”
宇文泰听完,终是没提上最后一口气,双手无力垂落。
“宇文兄,宇文兄!!!”
哭丧声中,一代枭雄落幕了。
*
独孤信抵达前三个时辰,是宇文护最后一次见自己的叔父,宇文泰。
眼前的男人奄奄一息,不再如当年那般威风凛凛。
“阿护,你要如何才肯辅佐你弟弟?”
“弟弟?叔父当真是糊涂了。侄儿曾将他做兄弟,可阿觉似乎,从未将侄儿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呢。”
宇文泰神色一滞,又一次剧烈咳嗽起来。
“不过既然叔父如今托孤,侄儿不看僧面,自也是要看佛面的。”宇文护微微蹲下身子,嘴角却是勾起了令人恐惧的笑意。
宇文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这再也不是那个任他使唤的宇文护了。
“侄儿有两求,其一,既要侄儿辅佐阿觉,叔父也知弟弟他如今是何性子,所以这宇文家还是暂时交到侄儿手里为妥;至于这其二嘛,侄儿要叔父您,替侄儿求娶独孤般若。
这两求满足了侄儿,侄儿必保阿觉登上帝位,我宇文家主宰天下。”
“你、你!狼子野心!”
“呵,狼子野心?叔父,若再给您10年,不、不用,三年,那么这狼子野心怕也是要送给叔父您自己吧。叔父大可以再考虑,但您比侄儿清楚,侄儿虽不是您亲子,但也姓宇文。”
宇文护不再多言,最后看了一眼宇文泰,走出了房门。
他知道,宇文泰不答应也得答应;今时可不同往日了,由不得他挑三拣四了。
*
待独孤信回到独孤府时,已是次日清晨。般若早已领着两个妹妹等在门口,恭候父亲。
“父亲”
“嗯,都起来吧。”
独孤信面上尽是疲色,亲手扶起了眼前的长女。一载未见,女儿已是含苞待放之姿。越是看着女儿的好颜色,独孤信心中越是愧疚。
“曼陀、伽罗,你们先各自回屋吧。般若,随为父到书房来。”
“是”
书房内,般若亲自为父亲斟上了一杯茶。而独孤信,却是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再是如何开不了口,还是得开口。
“般若,为父在回京的路上,听闻了不少你与大司马之事,此事是真是假啊?”
饶是知道此次父亲归家,自己是躲不过的,但这般突然,般若还是忍不住耳尖一红。但她独孤般若,从来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回父亲,确有此事。”
“你对大司马,是怎样个态度?”
“女儿倾慕于他”
独孤信心中莫名一沉,只觉得很是不悦。养了多年的好白菜,还是被拱了,偏偏,还是他亲口应了的。
“既是如此,那便准备起来吧。你宇文叔父临终前,托于为父,替宇文护向为父求娶了你,为父已然应下了。他虽年纪大你不少,但也毕竟是至今未娶;虽说出身不高,但如今已是宇文家的掌舵之人,不日想必公里就会下旨了,你嫁过去便是太师夫人,也不委屈了。既然你二人已是两情相悦,那为父也就无甚担忧了。”
这下,轮到般若傻眼了……
*
大定二年腊月初八,宇文泰入土下葬后的第三日,帝传圣旨,分别封宇文泰的长子宇文毓与三子宇文邕为宁都郡公与辅城郡公,加封宇文觉为安定公。
拜宇文护为太师,迁大冢宰,邑晋国公。并赐婚,旨令独孤信之长女,嫁其为妇,择日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