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戏精的诞生》刘老老

75、失去

　　一山不容二虎，这并不是阴谋。

　　天界哪个神仙是傻子?从琼华公主到簌离天妃，本来还算平静的天界开始暗潮汹涌，陛下不说话，他的心思已然明了。而天后荼姚，她若无力反击，便是输了，神仙们赌的是未来的天界席位。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没人会投注在输家身上,天后是否勾结魔族不重要，天后的清白更没人在乎。

　　甫一听浮梦丹，荼姚第一时间所做，竟带着不明所以的忧慌看向润玉，见青年不说话，眉头紧皱，她不自觉地退了半步，“本座……”

　　失去了最好的反驳机会。

　　众神确实清明，看得清明。他们看得见荒诞的莫须有罪名，更看得见天后与天妃之间既定的胜负，他们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窃窃猜测，“浮梦丹是何物？”

　　藏书阁仙官背着手解释，“浮梦三生，往事皆如浮云。服了浮梦丹，就会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戏做足了。簌离嘴角一勾，冷笑道：“无话可说了？我儿不记得了，可我还活着。当初他不过是到洞庭湖边玩耍，我在湖中迟迟不见他回来，以为是小儿贪玩，谁知…谁知…”说着，泣不成声，“谁知这一别就是千年，再见之时他已认贼作母，我的鲤儿…也改名换姓成了润玉。这些我都可以忍，只要我儿幸福，叫什么没关系，就算是把仇人当作亲母…我亦能忍下心中酸涩。可荼姚！你何以心狠至此！不惜勾结魔族也要将玉儿除去！我儿孝悌仁心天地可见，这千年来视你如母，尊你敬你，众神可见，你如何忍心啊！”

　　周遭乱哄哄都是神仙对荼姚的指责。润玉心下一沉，簌离必然是有备而来，自己没有幼年于洞庭湖的记忆，那些往事真假根本无从判断，更不要说驳斥。

　　簌离正说到他旧时名字，神魂霎时一震，或温柔或气怒的声音从远远传来，皆是“鲤儿”二字，随之而来的是脑海里浮现出的模糊画面，一红衣女子爱怜地抚摸幼儿的面颊，鲤儿，红衣…簌离…头痛欲裂，他抚着额头，想把画面看清楚。

　　却只有零零碎碎回忆带来的灼烧般的疼痛。

　　无比真实。

　　难道真的是母神把他从母妃身边夺走？

　　不，簌离虽是自己的生母，可她的出现与锦觅必有牵扯。锦觅阴险狡诈，簌离也不可信。

　　脑海里数不清的声音在争执，耳膜也鼓得发痛，润玉身体本就未恢复，此刻犹然是强弩之末。

　　或许是锦觅为了让自己孤立无援，刻意让自己误会簌离？今日璇玑宫内的关切似乎在证实她的慈母之心。

　　他看向荼姚。

　　她避开了，长长的睫毛颤抖，抿着唇，没有说话。

　　润玉此刻方知如坠冰窟是何感觉。

　　洞庭湖畔微醉的风、从混沌中他睁开眼看到的温柔、旭凤未出生时全心全意的爱护都是算计吗？

　　没有人阻拦大殿下逾矩的举动，看着润玉走到天后面前。

　　一步之遥，遥不可及。

　　他克制住了，眼里带着荼姚看不懂的苦痛和悲伤，刺到她的心中，刀割火燎。荼姚听到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话语却将她们推向天地两端。

　　瞳孔一缩，泪腺似受了刺激，水雾霎时盈满眼眶。她想过很多种润玉的反应，暴怒、鄙夷、愤恨甚至是冷漠，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失望。瞬间，赖以生存的呼吸被抽离，闷得难受，荼姚想说什么，四目相对，润玉布满血丝的眼里有着潜藏的乞求，她无端觉得，只要自己开口，哪怕是欺骗，他也会相信。

　　她可以继续欺骗他，一如当初骗他吃下浮梦丹，一如当初利用他巩固后位。就像锦觅以前说的那样，不过是内宅后宫常用的手段，嫡母这般对庶子再寻常不过，荼姚自知不是仁慈之人，这样的手段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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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听到润玉说了什么，却也能猜到多半是质问，随即便见天后微抬下巴，转身正对天帝，错开了润玉的目光。

　　她还是没有说话。

　　如你所料。

　　荼姚向来是不屑于解释的，过刚易折，面对庶子的话，近乎逼问的情形，越在乎，越高傲，她的傲气会让你的计划完美地进行下去。

　　她不说话，簌离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荼姚，你如此做不就是为了报复我，报复陛下吗？！你若真如自己说的光明磊落，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找…陛下？！偏偏要连累我这无辜的儿子！”

　　众神都愿意信，天帝也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胜负，定了。

　　你见润玉扯了扯嘴角，鬓角颓然落下的发丝也俱是萧索。设身处地的想，他该是在难过荼姚的欺骗，毕竟过往可能是一场谎言，而他却深爱着制造谎言的罪魁。

　　自嘲的轻笑从耳边划过，骄傲的凤凰似乎感觉到自己要失去什么，长袖掩盖着她的不安。她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说出只字片语。

　　大殿下本就是强撑着身子来的，悲怒之下，倒在了冰凉的玉石阶上。

　　“岐黄仙官！”太微佯怒，召来医者，随即起身下旨，“天后荼姚怀执怨怼，数犯杀孽，朕痛心疾首，然其不知悔改，惑于魔族，难承天命，现废其天后之位，念未成大祸，又育嗣有功，打入招摇山狱了却此生。”

　　招摇山狱？！不该是婆娑牢狱或临渊台吗？你一惊，猛地抬头看去，只能看到太微焦急走下丹壁的侧影。

　　此情此景之下，这已是最宽仁的处置。神仙大多也不再多言，你甚至听到有人感叹陛下重情仁义。

　　可，招摇山狱位于西海之上，鹊山之首，内有上古奇异兽植，往好处说那是天上地下神仙的宗族之源，实际上却是遍地凶险，凤凰至尊有血脉压制也许还稍好些，但荼姚是什么人，从小到大金尊玉贵的公主，后来的天后，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哪能受得了如此蛮荒。

　　最让你不安的是，前不久太微将之从水族领域划归花界。

　　太微抢夺水域给花界，可以说是放心你，但，让荼姚到你的地盘…他到底在想什么？

　　荼姚如果过的好，那就是你处置不公有私心，对一个屡屡针对自己的嫡母有私心…也说不通 。

　　要是她过的不好，甚至出了事，任谁都会说是你的过错。

　　太微到底在算计什么？！你掩着眼底的阴鸷，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安排…废天后荼姚。

　　思绪快速闪动，外界不过一瞬，你抬头看向给自己找来的大麻烦。

　　润玉倒下后，往日自持端庄的天后的脸上也染上慌乱，是即便是被陷害勾结魔族、生死未卜也未有过的慌乱。她急急转身，裙摆荡起涟漪，被簌离拦了下来，“来人，还不把废天后带下去，难道还要她再伤大殿下不成！”

　　“是！”

　　正是小人得志时，众神殷勤浓。

　　而荼姚终于还是失去了她唯一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