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戏精的诞生》刘老老

53、一世·临江仙4

　　1.意外连连

　　现在事情变得有些超出掌控。

　　润玉能听到神识中芷若在喊他，却无法回答。

　　这时，灭绝师太也已赶到，冷冷地打量倒地的黑衣女和一泥衫男子，哼了一声，“就看出你这个丫头贼心不死，可我峨嵋弟子又岂是你个黄毛丫头可打败的？如今，人你也见到了，还不快将杀死朱氏父女的幕后真凶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蛛儿不知自己的阿牛哥已经换了魂，本就发现他对周芷若似有不忍，如今又拂去自己搀扶他的手，心中气闷，扭过头朝灭绝说道：“老尼姑，没人指使我，那朱氏父女假仁假义，人人得而诛之，本姑娘不过是替天行道！”

　　“你！”灭绝自知被耍，气怒至极。周芷若也顾不上找小神仙，扶住灭绝师太，正欲说什么，丁敏君瞥了她一眼，赶上前抢先说道：“师父，我看这死丫头就是存心耍我们，不如先把她这情郎杀了，再杀了她！”

　　又何至于此，周芷若心中不忍，一时又恼道，小神仙怎么偏这个时候不见。互明心意后和原本的心境自是不同，哪怕理智在劝说，也止不住地又怒又悲。或是她一介凡夫俗子本就不该痴心爱慕神仙，这般不告而别，想必也是不在意自己的。

　　润玉着实冤枉，他也听到了丁敏君的话，心神一动，或许这副身子死了，自己便能恢复本体。

　　却见泥衫男子拖着跛腿挡在黑衣女身前，眼中满是怒火与视死如归，像极了当日的纪晓芙与杨逍。灭绝师太语气森然，“小子便不怕死！？”

　　口不能言的润玉自然无法回答，只盯着灭绝师太所在的方位，扯动嘴角，满是不屑。

　　“好！好小子！想做有情郎，今日我便成全于你！”灭绝脸色阴沉，话音方落，掌风已至跟前。

　　不过，润玉的算盘却是落空了。

　　“阿牛哥！”见灭绝要动手，蛛儿不顾自己受伤的筋脉替他挡去一掌，当即喷出一口血，她无力地靠在男子身上，满目柔情，“阿牛哥…”。意识渐渐消散，蛛儿想，世上不只是有自己禽兽父亲那样的人，她也不会像娘亲一样惨死，她是为了保护相爱的人而死。

　　原以为既可以消除潜在情敌，又能让自己神魂归位，如今反倒…他隐去眼神中的阴鸷，借由诊脉把人放在神像台下，即便如此还是把袖子隔在二人相触之处。

　　蛛儿气若游丝，仍强打着精神，威胁道：“你若杀了我…们，金花…婆婆不会…放过…你…的…”

　　“哼，我师父又岂会怕什么金花婆婆！”说这话的自是丁敏君，灭绝本犹豫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为了对方竟可连命都不要。周芷若连忙走到灭绝身侧，言语中带有忧虑：“师父，朱氏父女仁义之名武林皆知，如今正是非常时机，她二人武功不过平平，这背后…说不定有什么更深的缘故。不如带她们一同上山，让六大门派的诸位一同在光明顶将之审判处决，也可给明教贼人以威慑。”

　　若是由六大门派共同决定，金花婆婆的怒火就不会只对上峨嵋，既拖延了时间，也给了好面子的灭绝师太台阶。至于之后，周芷若一时还没有想出办法，实在不行只能去找武当的宋掌门了…

　　“嗯。”灭绝紧皱的眉放松下来，瞥了一眼丁敏君，呵道：“武功不行，还只会莽撞行事，一点也比不上芷若！”说罢转身离去。

　　“师父…是。”丁敏君听着心中不服，却不敢反驳，只恨恨地看了一眼周芷若。

　　周芷若上前给晕厥的蛛儿喂了保命的药丸，润玉对她的气息再熟悉不过，抓住她的手腕，虽不能言，但若在手心上写字，也是可以。周芷若对上一双带着恳求的眼，脸上升起羞怒的薄红，又转念想道，这人必是担忧蛛儿，却不方便说话。于是只拂开他的手，小声安抚：“不必担心，我已给她喂了护脉心丸。”

　　“芷若，怎么还不走？”灭绝语气不耐，周芷若不再看泥衫男子，上前一步，回道：“师父，这两人一人晕厥一人断了腿，行走不得。”

　　“做两个藤橇，带他们走。”

　　两日后，润玉还是无法恢复灵力，更找不到脱离这具身体的法子，最糟糕的是，这个曾阿牛…不，这张无忌不知是何方神圣，有时他竟会被排斥出身体，只做旁观者，见他与芷若相认，感知到他对芷若心怀不轨。

　　润玉恼怒异常，他看着魂体上闪着幽光的红绳，咬牙切齿地喊出一个名字，锦觅。每当他要动用灵力时，就会被红绳牵制，若非自己无性命之忧，润玉几乎要以为锦觅要借此机会除了自己。

　　为不需被那名叫蛛儿的女子痴缠，他依旧装作腿尚未好，只这样一来，却难得找到机会单独和芷若相认。润玉在队伍之后，看着芷若持剑而行，一举一动皆是名家弟子风范，一招一式利落潇洒，他不自觉地想到，也许几千年前，在翼渺洲，母神也是这般意气风发。

　　他，不急着相认了。

　　2.

　　“峨眉山上一畦春。夫人，是我。”

　　光明顶上峨嵋高徒周芷若被为明教出头的曾阿牛抱起，飞过数丈，躲过了灭绝的招式，众人只见他虽轻功不如青翼蝠王，却可轻巧地反夺得倚天剑，不由地或是凝重或是赞叹。

　　小神仙！？周芷若听闻耳边之音，心神大震，待反应过来已经被轻轻放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的人。张无忌怎么变成小神仙了？不，不是，小神仙怎么变成张无忌了？

　　一身泥衫蓝袍，极为朴素，却穿出了世家公子的风范，更有脱尘之气，加之超凡的武学天赋，三大门派皆对他高看几分。有人暗中思索，若能劝这曾阿牛归顺本派，武林恶贼何愁不除，自己门派又何愁不兴。

　　若说润玉为何忽然愿意相认，还是因一天半前，峨嵋路遇武当殷梨亭，忽见东北方有蓝焰冲天，乃是武当弟子求救信号。众人赶去，是武当掌门之子宋青书被三人围攻，宋青书在其中虽应对不易，但仍能冷静对敌，不见慌乱。润玉一直注意着芷若，此刻见她看宋青书眼中不再那般冷淡，反倒因原先过分低的印象而有几分刮目相看。

　　魔教三人被击败，殷梨亭携宋青书拜见灭绝等人。蛛儿走到润玉近前，说道：”阿牛哥，你吃醋啊？“

　　润玉不答。蛛儿心中委屈，这人一时愿为自己而死，一时又不理不顾，等自己气闷却似是一无所知地与自己交心，真是比女人还善变。又看他满眼只有周芷若，酸道：”每次她一在，你就只看她。现在人家和宋公子相谈甚欢，谁理你。“

　　这话着实戳中润玉心肺，那边宋青书注视着周芷若，芷若也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淡，他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劝芷若多交友说的那些话。心中醋意横生，却忽然想到，如今自己是张无忌，张无忌乃武当张翠山之子，若能进入武当或者其他门派，也能因祸得福，堂堂正正地站在芷若身边。

　　至于张无忌原本打算为母亲殷素素，义父金毛狮王所说之言，所做之事，润玉全然未放在心中。

　　神仙并不在乎凡人。

　　但，龙游浅滩，在两派助昆仑退敌时，张无忌的魂魄竟抢着占据了主动。替明教之人疗伤，讨公道，句句字字皆是把润玉的计划往绝路上推。

　　他眼见张无忌追韦一笑而去，又被抓进光明顶参和进圆真与明教五散人之中…其余事不必说，待到润玉恢复掌控时，正是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张无忌以一己之力对抗调停。

　　这一次，周芷若对张无忌只有儿时情谊，虽也提点几句，却因心中冷静自持，没有如原著那般明显。可张无忌却不是，在峨嵋众弟子布阵助灭绝师太时，他从不攻向周芷若，丁敏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喊道：”这小子偏不打你，你眼看师父受他急攻，怎地不上前相助？你手中有剑，却站着不动，只怕你在盼望这小子打胜师父呢。“

　　这话一出，灭绝心中怀疑，提剑刺向周芷若，口中说道：”芷若，你敢欺师灭祖吗？“

　　芷若受难，润玉与张无忌心情重合，俱是忧惧愤怒，由于润玉比张无忌更加怒极忧极，霎那之间，这具身体又重归润玉掌控，出现了原先一幕。

　　原本因为灭绝的怀疑，周芷若须得以剑刺张无忌自证清白，可如今换了魂魄，这武功心法在活了千年的神仙手中运用比凡人强了不少，润玉顾念芷若对灭绝的师徒情谊，不下死手，却也不会让她再胡言使芷若陷于两难。

　　反守为攻，阵中峨嵋众弟子皆被劈下一掌，速度之快，肉眼难别。对上灭绝之时润玉不留痕迹地将其哑穴点住，却又佯装不敌，后退两步。灭绝心中暗恼，这小子玩得什么把戏，武功怎忽然变得如此之高，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如今这般示弱，莫不是为了芷若？但想验证却猛然发觉自己竟无法说话，心中寒意纵生，这曾阿牛到底什么来历！？

　　又听他说道：”虽在下武功平平，但既已管了此事，便无半路放弃之言。若有不服调停者，尽可出来较量。“

　　声音不大，却不漏一字传入六派众人之耳。

　　各派窃窃私语，忌惮于少年实力，但若就此离去，六派面子何存。昆仑派一人说道：”如今武当派还未出手，小子莫要猖狂！“

　　没有身受重伤的曾阿牛，武当派无需担心朝受伤之人出手会失了侠义，殷梨亭因未婚妻被夺之辱最恨魔教，当即站出来与其对决。

　　芷若扶着灭绝师太，担忧的眼神却一直跟着她的小神仙。在灭绝眼中，她哪里知晓曾阿牛被润玉附体，只以为又一爱徒心许魔教之人，一时气脉相冲，好不容易才没有当众吐血。

　　被点住哑穴口不能言，要将芷若带走又不可能，那场中与人过招的魔教少年还随时分神朝这边看来。灭绝干脆盘腿坐下调理气息，心中暗暗立誓，这一次绝不能再让纪晓芙之事再次重现。

　　结果自是不用再提，润玉似是略占上风勉强赢过。一连至第八日，太阳西沉，依旧无人能过他这一关。

　　听闻耳边众人对其忌惮之言，周芷若压下嘴角的笑，心中有些得意地想到，他可是她的小神仙呐。另一边润玉时时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自己若不在，芷若全然是个剑胆琴心的周女侠，但若自己在时，她便只是那个娇柔可爱的周姑娘。

　　这依赖对润玉而言意味着，芷若对自己的真心，更代表着荼姚灵魂对自己的排斥已经减弱。

　　3.三年之后

　　后续的故事，便在张无忌与润玉交替掌控这具身子中过去，润玉已经发现，只有当自己与这具身体的心境重合之时，才最有可能夺得掌控权。一如张无忌对上那些姑娘时，润玉心中没有欣喜，反对其痴缠感到不耐，这时便最有可能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他本对这些人没有兴趣，一开始便将他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并不完全的事情告诉了芷若，但润玉也不愿让芷若多心，一有机会即佯装与张无忌同样的心境企图夺得主动权，虽有漏网之时，但也比被天界之事干扰，一去便是几年来的好。

　　凡间三年间，明教声名越发壮大，也算慢慢洗清些邪魔外道之名，抗金之时也能与各门派合作共讨，谈及明教教主张无忌，武林众人对其侠义和智勇皆是认同。唯一算不上污点的污点只有红颜知己实在太多，前一刻大家还在以为他为了峨嵋弟子周芷若甘心带领明教弃恶从善，下一刻又见他与表妹殷离软言好语，另外还有诸多女子中也包括了蒙古郡主赵敏。

　　谁让人家少年英雄，侠女妖女皆对其痴心不改，灭绝师太恨铁不成钢，众人或许会为张无忌抗金之事而赞一句少年风流乃是常事，可她待周芷若真心，绝不许自己爱徒与人同侍一夫。芷若也想替小神仙辩解，可鬼怪之事若非亲历谁会相信，到头来她只能干巴巴地说上句，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闲话传多了，周芷若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总会有情有可原的捻酸吃醋。好在润玉无事便来峨嵋，或光明正大拜访，美其名曰共谋抗金，或悄无声息潜入，带周芷若下山游玩。面对吃醋的周芷若，润玉未曾有过不耐，他看众人皆是凡夫俗子，只有周芷若是他所爱慕的凤凰，反倒时常借此调笑戏弄，只为听她说上几句软语好话。

　　这快乐的日子过地久了，润玉似乎已忘记还有天界一说，但天界还有人未曾忘记他。

　　你已经历劫归来，看着光珠中现象的景象，柔柔地笑道，”这太容易得到的，可不会珍惜。“

　　4.火烧塔寺

　　赵敏郡主抓了中原武林之人关押在塔寺之上，今夜注定是不得平静。

　　“我要你发誓，你不爱张无忌。”

　　“师父…”周芷若不知灭绝为何如此，但她爱的的确不是张无忌，而是附体于张无忌的小神仙，她竖起三指，“峨眉周芷若对天发誓，若爱张无忌，必不得好死…”

　　“不，你要发誓，若爱上张无忌”灭绝打断了她的话，一双浑浊却无比锐利的眼盯着周芷若，一字一顿的说道：“若你爱上张无忌，峨嵋灭绝师太便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师父！”周芷若不可置信地看着灭绝，她当然可以确定自己不爱张无忌，可师父为什么要以自己来作为毒誓的承担者。

　　“芷若，情字害人，你晓芙师姐就是例子！那张无忌身边莺莺燕燕太多，也不是什么忠厚良善之人，有时候连我都看不透他，你虽聪明机敏，可还是太过心软，容易相信别人。师父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峨嵋，你又是峨嵋弟子中武功天资最出众的，我不希望峨嵋毁在我手里，更不希望我最重视的弟子一个个毁在一个情字上。芷若，你明白吗？”灭绝师太心中已有决断，此时所言俱是发自肺腑，入情入理，她的双目微红，向来如巨石枯木刚直的人软下语气，周芷若早已泪流满面。

　　她忍住心中的伤感，哽咽着发了誓言。

　　小神仙不是张无忌，她这样发誓没有关系的。

　　小神仙不是张无忌，师父的担忧也不会成真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她与师父先跳塔求生时，火势越发地猛，火星已经点点喷射在衣摆之上，她身上忽然冒出幽幽蓝光，挡住了火星热气，这光虽其他凡人不可见，目力非凡的武林众人却可见周芷若周身如真空隔绝的异象。

　　灭绝大惊失色，若被人知晓，无论是芷若身怀异宝，还是鬼神显兆，都不是好事！心念流转，她想起赵敏看见芷若时说的一句话：[这姑娘我好似在哪里见过，哦！我想起来了！就在三年前的七夕，我奉命到朝廷边疆巡视的时候，身边好像还跟着一个男人。]当时灭绝只冷声回道：[哼！魔教妖女休要胡言，三年前七夕，正是我将九阳功传于她之日，你又何曾得见！]本是光明磊落打消其他派的怀疑，可如今想来，蒙古妖女行事不像是会借此胡言之人。

　　已经来不及多想，灭绝当即将所有真气极速传到芷若身上，两人之间自然形成一真空之带，她死死地盯着周芷若，说道：”记住你的誓言，无论是张无忌，还是他！“说完一掌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打开，凡间的武功再厉害，此时二人离地的距离，润玉也只来得及接住周芷若却无法接住另一人。

　　灭绝师太失去所有内力，落在地上瞬间已气绝而亡，满头银发披散，脸上因失去内力而变得干枯，满是褶皱。周芷若第一次推开了润玉，她抱着师父的尸体只觉得痛不欲生。

　　泪水不住地流淌，她知道师父说的他是谁，师父知道了，是她害死了师父…

　　润玉默默走到芷若身边，他蹲下身，替师太整理遗容，无论如何，灭绝师太都是荼姚此世的师父，是待芷若至亲的人。周芷若因他的举动而越发悲痛，师父和爱人，她该如何选择。

　　蒙古郡主赵敏远远看着，心中也是酸涩。一是为灭绝舍身护弟子的心，二是为自己过错害人至此，三…是为张无忌。

　　5.婚宴惊变

　　塔寺之后，张无忌（润玉）快速收拢势力，统筹各大门派，一举成为了元气大伤的中原门派的顶梁。周芷若渐渐摆脱那晚的阴影，在润玉的照料下重新振作，接任了峨嵋掌门。

　　甚至商议了婚期。这一次，武林各派皆送上贺词，成为沉寂良久的武林中难得的喜事。新娘却莫名地陷入了焦虑，润玉协调好各派事宜，不是神仙之躯难免会疲累，他收到消息赶到峨嵋，强打着精神与芷若说话。

　　这是他与荼姚的第一世，现在两心相悦，他因祸得福能够站在她身边，甚至能与她结为夫妇。润玉的患得患失不比芷若少，他照例说着自己的情意，”芷若，相信我，你予我而言是此生最重要的人，为了你，我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性命。相信我，好么？“

　　周芷若心知他所言不是作假，抚着心口苦笑道：”我已经用尽全力去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可是你披着这张脸，时而对我好，时而对她们更是如亲如眷。你是神仙，能读懂我的心，可是我看不懂你，我真的很害怕，小神仙…”

　　这些话比她说再多遍爱还要准确无比地击溃润玉的心房，他正视着芷若的眼睛，神色无比庄重，说道：“在你身边，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卑微地渴求你爱的信徒。芷若，我发誓，此生若负你，必…”

　　“小神仙！”

　　“若有负你，我必得神罚降世，魂飞魄散。”润玉握去她的手，落下虔诚的吻。

　　清风穿林，苍穹之上银河倒挂，转眼，已到了婚宴当日。天界之上，你缓缓地饮茶，看着两人满心期待，看着周芷若体内的凤凰真灵慢慢卸下防备，等待着时机，朝身后之人说道：“去看看，这天池培育的莲花开了么？取些莲子给各位长辈送去。”

　　莲花，怜子，簌离天妃必然会懂的。

　　人间，润玉满心满眼只有从门外莲步轻移而来的新娘，把刚才正在说话的杨左使等人晾在了一边，大家都是过来人，相视一笑后揶揄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哈哈哈哈。”

　　可他们忽然发现，刚刚张教主的眼里似乎闪过片刻迷茫，看向四周又盯着新娘沉默不语。

　　正当心思缜密的杨左使皱眉欲说话之际，一个女子闯入了喜堂，乃是张教主的红颜知己——蒙古郡主——汉名为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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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极就易生悲，这誓言或许终究是破了。

　　张无忌走前复杂的目光，众人窃窃私语，昨夜犹在耳畔的誓言…

　　一时间，所有的过往汹涌而来，压得周芷若喘不过气。他说他是小神仙，为什么会为了蛛儿舍生忘死，他若是小神仙，为什么会和蒙古郡主纠缠不清，他若是小神仙，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却在婚宴上追着别的女子离去。

　　他若不是小神仙，又怎么会知道峨眉山上那十年。

　　她真的了解他吗？说过的那些话，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笃定是真的。泪水滚落，心脉之内的真气混动，她咬着唇，却反倒笑出声来，笑声越发大，也越发悲凉。

　　信任一旦崩塌，就是毁堤淹田。记忆是会骗人的，在周芷若的脑海中，小神仙嘴角的笑不再温柔，反带着轻蔑的嘲笑。润玉原先为夺得主动权而佯装与其他张无忌所喜女子谈笑之事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成为了证明周芷若心中猜想的证据。

　　他骗了她，与其他人亲密无间的也是他，根本不是张无忌。他是神仙呐，也许每次消失的时候便是去了其他女子所在之处，如同欺骗自己一样，欺骗她们！

　　在场皆是各门派的祝贺之人，不少掌门长老，见此场景心中皆是不忍，范左使上前说道：“周掌门，教主行事从来都是顾全大局，今日必然有隐情。”

　　那一袭红衣之人在喜宴上毁珠绝情，可这一次明教不是邪教，明教教主张无忌是众人推举的武林盟主，与明教教主张无忌势不两立的峨嵋…便是与武林众人势不两立。

　　三年前，灭绝师太携峨嵋众弟子聚集六派前往光明顶讨贼。

　　三年后，峨嵋掌门周芷若叛出中原武林联盟成为旁门左道。

　　6.尾声

　　蒙古族被赶出了中原，正教首领张无忌云游而去不知所踪。他临行前找过周芷若，可此时，她已然走火入魔，不听劝告，更不愿离去。

　　周芷若的心境变了，就算张无忌说了当初婚宴离去的人不是那个人，又如何？

　　她的眼睛不会欺骗自己，她亲眼看到过那个人与其他女子小意温柔。细细思索那些年，她简直愚蠢的可怜！

　　说什么便信什么，被人玩弄于鼓掌！

　　“静玄！送张教主…离开。”

　　“是，掌门。张教主，请吧。”

　　“芷若，无论你信不信，喜宴上的事的确是我的错。是我…”他本想说是自己因为身体受人掌控而不服，因喜欢的周妹妹爱上别人而妒忌，因大庭广众而不能辩解。

　　周芷若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早已知晓，若要解释何必三年不来，不过是我周芷若愚蠢不自爱，才会被人弃之如履。”

　　这里说的是谁，张无忌知晓，他喟叹一声，无奈告辞。

　　张无忌一走，又过几年，其威名虽在，对峨嵋的庇护却也渐渐消失，几大门派大抵也是闲得发慌，需要找件事情再振武林雄风，便又开始举办停了多年的武林盟主选拔。

　　峨嵋也赫然在列。

　　没有张无忌，竟无人是这位天才掌门的对手。可中原武林怎么能让一个这样的女人执手，一袭黑色道袍，容颜越发娇媚，也越加冷凝。她摒弃了所有润玉交给她的功夫，重练九阴真经，只有九阴真经才是未经润玉改过的功法，只不过，那过分凌厉血腥的招式不为正道所容。

　　加之其招式之间的鬼魅之气，令人惊惧，忽有人提到七年前的塔寺之火，似乎见到周掌门有浮空真气，而后灭绝师太全身内力被抽干，明明张教主可以救下两个人，却离奇的出现灭绝师太一掌打开徒弟之事。

　　“若非周掌门吸取了其内力，灭绝师太发现恶徒面目，又怎会如此！”

　　“没错，当年师太说七夕之日这姓周的在峨眉上，可助我们灭元的前蒙古郡主也说那日她在小镇见她与一男子私会。”

　　“赵姑娘是张教主的夫人，必然不会撒谎。那便是这魔女本就不是凡人！”

　　“是恶鬼！”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周掌门身上闪着绿光，把火全都隔去，凡人那有这般能力！”

　　周芷若负手站在台子正中，听她们恶语相向，心中嗤笑，又忽想起塔寺之夜，哪是绿光，分明是蓝光，像初见他时所穿衣裳那样的幽蓝。她眼中闪过回忆，霎时又被走火入魔的真气所压制，怒气怨念丛生，只想着，七年不见他回来，七年不闻，如今再次与他有关，却是要将自己害入黄泉！

　　又有何惧！

　　她冷笑，也不辩解，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们。狂风忽起，黑衣翩翩，越发似白日鬼魅，特别是不似凡尘的容颜，眉间红得似血的朱砂。一人喊杀之声起，众人相随，“斩杀魔女！荡清武林！”

　　众人不如周芷若，单挑不行，围攻冷箭一齐用上。

　　她到底还是凡人。

　　眼神慢慢涣散，却见得意的众人脸上俱是惊骇恐惧，包围圈被强力推开数十步，她心神一动，眼神移去，一个再熟悉不过却也再陌生不过的身影朝眨眼睛便出现在自己眼前，他脸上的悲恸不是假的呐。

　　冰凉的石板让周芷若有了片刻清醒。

　　可转念，七年的怨与爱交织发酵，在走火入魔的九阴真经之下，周芷若的内心越发扭曲，她想，凡人对你们神仙而言只不过是玩具而已，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你何时在意过我的想法，在武当将我推出去，现在我才明白，你对我所说的可曾有过半句真话？不过是算计着我的性子，说着模棱两可的话，编出一个可怜的人设来骗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不在，说着爱我，愿为我死，却连真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我。

　　她倚在润玉怀里，温热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周芷若抬手伸向他的眼角，原来神仙也会流泪吗？

　　这下真的要被当作鬼怪了，凡人可看不见他。

　　——

　　润玉这次没能接住她。

　　他解决了天界的事情就忙不迭地赶来，七天，在人间已经七年了。可在峨嵋后山落定，便发现那棵树被连根拔起，润玉心中忧虑难安，神识扫过，立马发现了如今处于危险的周芷若。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为什么变成这样，便用上灵力赶了过去。

　　还是晚了一步。

　　她到最后一句话也没有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