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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灭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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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睿想着用大海捞针的方式找人必定希望渺茫,于是便找到当地最大的镖局——福威镖局,拜托他们打听端午节前后谁家丢过孩子。镖局的人走南闯北,在当地也是人脉纵横、消息灵通,不出三天,就打听到几个月前城西外城的楚家在端午节走失了个独生女儿。
楚父见到楚楚,当下老泪众横,泪洒衣衫。他晚来得女,又只有一女相伴晚年,如今失而复得如何不狂喜。他见两个孩子容貌消瘦,一路的心酸自不必细说。又听说雨卓成没有家人,当下便打定主意要以家产相赠。
谁知雨卓成断然拒绝:“楚叔叔,你也太看轻我了,如果我看重的是这些,你还能见到你的女儿吗?一路上我有多少机会把她卖了”。
那楚父在当地虽然不是豪富,也有些家底,且本人又有些侠义心肠,街坊间有些什么鸡毛蒜破的事都爱找他主持公道,在当地小有名望。他听雨卓成之言,知他是同道中人,从心底喜欢他,正色道“小兄弟,是我粗鄙了,我给你道歉”。
余卓成见他以兄弟相称,虽然两人辈分相差很大,但他自少恃才傲物,也并不觉得自己担不起,举手抱拳道:“路见不平也是分内之事,不必放在心上,我这就告辞了”。
楚父赶忙挽留:“小兄弟,如果没有急事,请留宿几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雨卓成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叔叔邀我住下,原是应该答应的,但是我之前和别人有过约定,一送楚楚回家就得赶过去”。
楚父也知道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的道理,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挽留。楚楚听说他要走,哭着从楚母怀中冲出来,抱着他的胳膊不放,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口中不停重复着:“卓成哥哥,你别走”。
雨卓成无奈,他说:“楚楚乖,你到家了,我也该去自己应该去的地了”。
楚楚只是不听,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只是一句话“你留下来陪楚楚好不好,楚楚喜欢你”。
楚父有些不好意思,他拉开楚楚,对雨卓成致歉:“小兄弟莫要见怪。小女年幼,小孩子心性,乍然分别,还不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雨卓成也有些不忍,这几个月的相处,已经将楚楚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怎能就成了上门女婿了。
略以沉吟,他将雪鹰牵来,对楚楚说:“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它吗?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过几年等你长大了,我一定来看你”。
他不舍的摸着雪鹰的头说:“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不能和兄弟姐妹亲近,咱们却情如手足。从今日起,我要斩断过去,你我的缘分就尽于此吧。你帮我好好照顾楚楚,她天真浪漫,太容易轻信别人,不要让人欺负了她”。
雪鹰仿佛读懂了雨卓成的心意,不舍地舔了舔他的手,又亲昵的用头蹭雨卓成的头,依依惜别之后,就乖巧的跪在楚楚面前。
雨卓成扶她上马,雪鹰驮着楚楚骄傲的四处溜达,楚楚骑在马背上开心大笑。
雨卓成欣慰一笑,和楚父拱手道别。去客栈和于睿汇合,向纯阳宫而去。
等楚楚兴尽归来,才意识到雨卓成不见了。她蹲在巷口守了整整一夜,也没等到雨卓成的身影。几天后,她才意识到他真的走了,连心爱的雪鹰都不要了。
她的失眠症又犯了。夜夜不能寐,一到半夜就拉着雪鹰,让它带她去找雨卓成。几次之后,楚父为了不让她晚上乱跑,只能把她关在地窖里,然后把梯子拿走。楚妈妈将地窖布置的舒适温馨,给她搭建了帐篷,陪着她在地窖里睡觉。
日子久了,楚楚不再哭闹着去找雨卓成,却养成了在地窖睡觉的习惯,一旦离开地窖,她就睡不着觉了。
几年后,她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陆续有人上门求亲,都被拒绝了。她有时候也会想象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模样,心底那个少年的影子就会浮现。
想起他的时候,她就骑着雪鹰出城散心,和雪鹰倾诉心事。
“雪鹰,卓成哥哥说等我长大了就回来看我,他怎么还不来呀?多少岁是长大呢,他是是忘记了还是我还没长大?”
“什么样算长大呀?要是等我成了老太太再来可怎么办?”
“你说,你都老了,他会不会也变老了?如果再见,他还能认出我吗?”
“他们都说卓成哥哥是骗我的,我不信,他从来不骗我”
那日楚楚傍晚从城外归家,从进入街坊就觉得奇怪。平日热闹喧嚣的街坊,鸦雀无声。雪鹰也很异常,亢奋的冲进家门,根本不听楚楚的使唤。
她被雪鹰晃的头昏眼花,还没来得及看清院子里的情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直冲脑海。“雪鹰”,声音来自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他怎么知道雪鹰的名字?她正疑惑,一抬眼几乎晕了过去。
她的母亲躺在血泊中,心口插了一把剑,不知是死是活。她的父亲被捆了起来,身上也是遍布伤口,见她回来了,挤出一口游丝之气:“楚楚,快走,快走”。
她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中年男子看着气宇轩昂,贵不可言,他坐在院中气定神闲的喝茶,用是她没见过的紫砂壶。他身后站了满院的侍从,均手持兵器,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而她的父亲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的,歪着头,奄奄一息,显是受了不少酷刑。
中年男子温柔的看了眼楚楚、又看看雪鹰,“果然是雪鹰,看来错不了”。雪鹰不停的嘶鸣,焦躁异常。
说着他摆摆手,立刻有人上前点了楚楚的穴位,又给她嘴了喂了东西。她只闻得一股幽香,一股熟悉而又想不起在哪闻过的花草的清香。
“小姑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宇文卓成?”。
楚楚心神一震,才说了一个“我”就被楚父的声音打断。他死死的盯着楚楚,一字一句道:\"你说的那人我们不认识,就算你毒死我女儿,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楚楚这才发现自己被喂了毒药,心下大惊:“卓成哥哥不是姓雨吗?这些坏人是在追杀他吗?爹爹这是暗示我千万不能透漏他的行踪。”
想到此,她坚定的摇摇头:“没听过。”
中年男子一瞬间面露出凶光,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冷冷的说:“你吃了我的独门毒药,如果没有解药,三年之内,必定暴毙而亡。”
楚父悲伤的看着楚楚:“乖女儿,我们楚家的家训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楚楚含泪哽咽:“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
楚父:“你听着,今日我们全家都难逃一死,但宁死也绝不做背信弃义的小人。为父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咱们一家三口再重聚。”
楚楚:“爹爹你放心,我不怕他们的毒药,死就死好了,您千万别顾念女儿,中了奸计”。
楚父朗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说罢,就一头撞到石桌上自尽身亡了。
楚楚悲痛,众侍卫连忙抓住她怕她也寻了短,雪鹰感知道她有危险,疯的一般冲了过来,将近身的侍卫踢开。
那中年男子见楚父自杀身亡,沉思良久。他微微有些讶异,心下自思:“雪鹰竟然如此护着她?”
他面露焦色,逼问楚楚,“说,这匹马是如何到了你手中?”
楚楚凄然一笑:“我是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随即毒药发作,晕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一惊,正要上前检查她的死活,只见雪鹰舍出性命般攻击任何想要近她身的人,男子本试图安抚它,可它只是狂躁的绕着楚楚转圈,不理会任何人。
它拼命用舌头去舔楚楚的额头,如是几次后,楚楚仍旧不醒来。雪鹰停下了动作,长啸悲鸣许久。在场者见他们人畜情深,无不动容。
随后,雪鹰用嘴叼住楚楚的身体,发足狂奔,破门而出。
这一变故来的突然,在场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都愣在原地,等那中年华服男子命令。男人深思半晌、眉头紧蹙,终于咬咬牙,好似下了个极为艰难的决定:“人要活的,马生死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