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云停月见》墨雨梳

3、巧合与必然

　　日出，梦醒。
　　云停睡眼惺忪，陡然转利，却又渐渐柔和。
　　如果我的推论问题不大，那么线索应当很快会以某种方式呈现，云停心道。
　　略加洗漱，云停并不打算脱离日常的生活轨迹——谁知道线索是否安放在日常的某个环节中呢？
　　今天上午，她有刑法分论的课程需要上。
　　刑法滥觞于古代“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朴素复仇观，在众多法律部门中历史最为悠久，地位颇为显赫。
　　无论是中外，都曾经历过一个“诸法合体，刑民不分”的时代，唯独到了近代之后，人权日倡，刑法谦抑，日渐让位于民法。
　　即使是在刑法内部，惩罚力度也大大下降，死刑废除一说逐渐成为学界通说。
　　对此，云停一哂，心道：犯罪与刑罚应当相称，而死刑大概是人道范围内最后的手段。对于那种残忍无比的杀人犯，去除死刑后的无期徒刑又怎能与他的罪行相称？
　　但这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她不过是云州大学一个除了成绩稍好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学生罢了。
　　乘着早饭，云停打开手机，看了会新闻。有一则新闻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则新闻写道：云州境内出现了一起残忍无比的杀人弃尸案，被害者皆为年轻女性。新闻提醒广大女性朋友注意安全。
　　云停仔细看了看，发现尸体的地点离云州大学并不算太远。
　　怪了，多位被害人说明案发已有一段时间，那么这种事情不应该早早传到学校吗，为什么自己直到今天才是第一次听到呢？
　　或许是警方起初有意封锁消息，以免引起恐慌吧，云停心道。
　　看过便罢，云停倒也没把这个新闻太放在心上。
　　吃完早饭，云停整理好书包，走出公寓。
　　阳光打在云停的脸上，使她不觉眯了眯眼。
　　“云停！”正走着，云停听到有人喊她。她转过身去，看到甄珍小跑着向她追来。
　　“怎么，没去陪你的新男友。”云停打趣道。
　　“他怎么有我的云停重要，”甄珍一噘嘴，顺势牵上了云停的手，“顺便同你说，我上回把那封情书放在你书桌上了。你昨晚看到，是不是吓了一跳？”
　　“什么？！”云停一惊，险些将手抽出，“你说你把昨晚提到的那封情书放在我的书桌上了？”
　　“是呀，怎么了？你没看到吗？”甄珍有些不解。
　　“没，没什么。昨天太困没仔细看，你一说好像是有封信。”云停勉强敷衍过去，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云停心道：是呀，我是看到那封“情书”了，可这“情书”的内容却不是什么风花雪月，而是一封莫名其妙却由不得我不相信的杀人任务书。
　　可为什么甄珍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封情书呢？莫非她是……
　　云停打量着看了看甄珍，活泼依旧，可爱依旧，怎么看都不像所谓的幕后黑手。可即使是沐浴在阳光下，云停依旧感觉，那份活泼可爱似乎染上了阴霾，使她不觉地抖了抖。
　　云停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疑神疑鬼。甄珍至多不过是个信件的传递者，她向来是不会查看“情书”的内容的。那么……
　　“甄珍，那封信是谁给你的？”云停的语气不禁染上了几分急切。
　　“怎么，我们的云仙子怀春了吗？”甄珍看了看云停，打趣道，“就是那个物院的——那个谁来着？”
　　“咦，他好像没给我联系方式？难道他只是表个白，明知道要被拒，就不打算要回信了？”甄珍疑道。
　　“那他长什么样子？”云停追问。
　　“我记得好像有点小帅？想，想不起来了嘛。”甄珍弱弱地回答，之后又有点戏谑地问道，“莫不是云停你被他的情书感动了？”
　　“我就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云停回答，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很显然的，这封所谓情书的来历肯定大有问题，但线索也就断在甄珍这了。甚至连来自物院的说辞也不知真假。
　　那个男生到底是谁？是月见学院的代言者，还是被学院借用的普通人？又或者根本就没那个男生，只是甄珍一段虚假的记忆？
　　为什么月见学院要大费周折假人之手呢？它难道不能像我一开始以为的一样直接将书信送来？是它的能力有限，还是想借此警告我它对周围人的影响力？
　　云停想了想，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甄珍说道：“云停云停，你看到那个杀人弃尸的案件了吗？太可怕了！”
　　“我看到了。确实可怕。”云停有些敷衍地回应道。她的思绪还停留那封信上。
　　但也由不得她们闲话了，因为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了课堂。找到位置坐下并做了一番准备后，老师也如期上课。
　　课程有些枯燥，略过不表。
　　临下课前，老师大概是已讲完预定要讲的内容，便聊了聊最近的犯罪，也就是那起杀人弃尸案，并提醒同学们注意安全。
　　下课了，顺着熙攘的人流，二人走到了外面。
　　“真巧啊，老师也提起了那件案子。”甄珍说。
　　云停心道：是呀，确实很“巧”。作为送信人的甄珍提起了这件案子，我看新闻是看到了这件案子，老师也提到了这件案子，这件案子恰好偏偏在今天早上公布了消息。
　　一件事是巧合，四件事也可能是巧合。但偏偏是昨晚，我拿到了那个没头没尾的任务。这便是必然！
　　换言之，即使周德不是这件案子的凶手，也极有可能与这件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我接下来应当做的，就是搜集情报、整合信息，看看能否找到“周德”的蛛丝马迹了。
　　“云停，我下午要去德始街逛一逛，要一起去吗？”甄珍有些期待地看着云停。
　　想到刚刚有了点线索的任务，云停躲了躲甄珍有些殷切的目光：“抱歉，甄珍。我下午有些事情。”
　　“好吧，”虽有些失望，但甄珍很快回复了原有的开心，“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好。”云停笑了笑。二人一直是极要好的朋友。
　　分别后，云停并没有如往常去图书馆，而是回到了公寓。
　　“日光之下，再无新事。”倘若没有云停，那杀人案的凶手想必也会在另犯下几次罪行后，被警方抓获，然后判个无期、死缓或是死刑吧。
　　倘若没有云停这个变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