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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叁拾肆·自取其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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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肆·自取其辱
“公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宁棹抱着几件衣服,疑惑地看着捂着嘴干呕的萧亓煜。
“没什么,就是醒来后,总觉得有些恶心。”萧亓煜漱了漱口,张开双臂让宁棹给他换衣服。
“你干嘛非要去这宴席!”
宁棹给萧亓煜脱下身上的长袍,换上了自己方才抱来的礼服,然后一边给他顺着衣服,一边开始抱怨。
“子渊,我必须破坏这场和亲。”萧亓煜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呼延伦禾嚣张跋扈,做事毫无章法,又不择手段,若是真让她进了这后宫,必然会威胁到颜姝,和这个孩子。”
“即使如此,公子你也不必如此孤注一掷啊!”宁棹握紧手,脸色不善的说道。
萧亓煜低头看了一眼宁棹给他配的玉佩,说道:“不戴这个,换成父王给我的那块。”
“萧亓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宁棹彻底怒了。
“这些年里,你可曾为自己想过!我就不明白了,一个那么心软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狠?你回头看看好不好?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可你却总要把自己独立在外!你搞得自己一副茕茕孑立的样子,好玩吗?”
“子渊,你今天是非要和我吵一架吗?”萧亓煜也黑了脸。
霎时间,两人剑拔弩张,鸳鸾阁的气氛恐怖到了极点。
最后是宁棹自嘲的笑了一声,打破这有些阴森的气氛。
“谁敢和你吵架啊,凭是长几张嘴都说不过你,倒是我逾矩了……”
“子渊……”萧亓煜压下火气,叹了口气,“哀莫大于心死,你不能强求一个死了心的人,继续留在一个他毫无眷恋的地方,然后行尸走肉般活着!”
“我受够了!子渊你听到了吗?我说我受够了!”萧亓煜一把拽下腰上的玉佩,狠狠地是摔在地上,“我知道我辜负了太多的人,可是子渊,我想结束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好,好……”宁棹拿出那玉佩给萧亓煜戴上,然后缓缓抚顺流苏,“你去寻你的自在逍遥吧,我来替你趟这人间路!”
“子渊,多谢你……”
宁棹扶着萧亓煜坐上了轮椅,然后缓缓推动轮椅走出鸳鸾阁。
“你我主仆一场,我便送你这一路,就一直往尽头走吧,莫要再回头了!只是你记住了,你欠我的东西,我终有一天会来寻你讨的……”
宴席设在观月楼,萧亓煜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朝臣们都已经在席上坐好了,他们都看着姗姗来迟的萧亓煜,各怀心思。
轮椅行至阶下,沐颜姝命丹荷掀开珠帘,来迎缓缓走上来的萧亓煜。
萧亓煜坐定没多久,羌国和亲的使臣和主角,就都入了场。
“这个伦禾公主,装模作样地带着个面纱,是要故作娇羞吗?”沐颜姝微微侧着头询问萧亓煜。
“别看呼延伦禾长得娇小,她能抡起上百斤的重刀,寻常男子都打不过她,她被羌人称为‘罕额苏’,就是女中豪杰的意思。”
萧亓煜用筷子戳着桌上的菜肴,他一阵阵的犯恶心,不是很想吃东西。
“我都没有百斤……”沐颜姝拿团扇将脸遮起来,皱着一张脸说道,“那她岂不是能把我抡起来!太可怕了吧!”
“那就多吃点。”萧亓煜往沐颜姝碗里夹了不少才,“争取让她抡不起来。”
沐颜姝放下团扇,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板正,虽然隔着珠帘是看不清她的表情的,但她还是缓缓地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唉。”萧亓煜摇了摇头,“不就小时候带你去摘别人家枇杷,把你抡飞过墙,又不是没接住,至于到现在都害怕。”
沐颜姝端起酒杯,僵硬的笑了笑:“突然发现,我能活到今天,也真是命大……”
萧景晟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他有点不太明白之前坐在一起连目光都不愿意对上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会说起这些过往。
莫不是,讲和了?
只不过萧景晟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个伦禾公主突然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黎皇陛下,你们大黎的规矩可真有意思,男人能为妻为妾就算了,怎么如今是连脸都露不得?”
呼延伦禾的大黎官话说的并不是很好,很多字都咬不清楚,但胜在声音大,一嗓子搞下来,整座观月楼都寂静下来。
“伦禾公主殿下!”柳陌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您虽是我大黎的贵客,但是我大黎的礼仪规矩,您还是没有资格品头论足的!”
“怎么了,我们的罕额苏,是哪里说错了吗?”
相比之下,哥舒哈赤的大黎官话,说的要比呼延伦禾好很多。
“哥舒小将军,你不要得寸进尺!”柳陌本来就对这次和亲的缘由充满怨言,此时自然装不出什么好脸色,他把那个“小”字咬的很重。
哥舒哈赤一脸无所谓,还将脚架在桌子上,他的确讨厌别人这么称呼他,但是他还等着看场重头戏,这时当然要忍下这口气。
萧景晟明白呼延伦禾话里的意思,他不喜欢有人如此嘲讽萧亓煜,就要开口,结果被萧亓煜抢了先。
“穿不起珠玉的帘子,也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现眼啊!”
萧亓煜用手抚摸着肚子,慵懒的靠着椅背。
“谁,谁稀罕!”呼延伦禾官话不好听不太懂,但是知道萧亓煜肯定是在嘲讽她,“一个男人大着肚子,真恶心!”
此言一出,宴厅中一片哗然,别的不说,萧亓煜腹中可是皇嗣,哪能让人这般诋毁。
“伦禾公主,还请慎言!”萧景晟黑了脸。
“我哪里说错了?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呼延伦禾指着萧亓煜骂道。
“你们羌人的罕额苏,一直都是这么愚蠢吗?”
萧亓煜笑了,然后用羌语说了一句什么,呼延伦禾和其他羌人的面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哥舒哈赤在心里低骂呼延伦禾的蠢笨,学舌都学不到点子上,真的白费他教了这么久。
“黎皇陛下。”
无奈,哥舒哈赤还是站起来解围:“你们大黎的歌舞,我们也都看过了,要不来请大家观赏一下我羌国的歌舞。”
“原来你们羌国的人,不止会光着膀子在草场上摔跤啊。”
萧景晟还没有来的及说什么,萧亓煜就已经开始呛人了。
“这就是你们大黎的待客之道?一个小小的男妾也敢在这等宴会上随意插话!”哥舒哈赤像是抓到了什么天大地漏洞一样,得意的大声说道。
事情闹到现在,群臣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呈请要萧亓煜出席的人是他们,现在故意挑刺羞辱的还是他们,这不明摆着的,只是不太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仇怨。
“堂中何犬在吠?”
萧亓煜此言一出,哥舒哈赤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哥舒家的图腾是狼头,自那次大败在萧亓煜手中之后,哥舒家的人就一直被人戏称为狗崽子。
但哥舒哈赤只能先忍着:“黎皇陛下,我们的罕额苏得知要来大黎和亲,特意排了一支舞,献给黎皇陛下。”
哥舒哈赤正要示意呼延伦禾,萧亓煜那有些贱兮兮的声音再次想起。
“原来你们羌国的小公主还会跳舞啊,我还以为她只会抡着大刀,骑着马在草原上追男人。”
言必,终于厅中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惹得整个观月楼中笑声一片。
“萧亓煜,你别欺人太甚!”哥舒哈赤咬牙切齿,他是真不明白这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你们哥舒家不是号称草原狼王吗?原来还算是人啊!”
萧亓煜这张嘴,是从小跟着街上的泼皮无赖混出来的,虽然后来被琰郡王打的看起来转了性,但其实就是装装样子,背过人去,还是嘴损的厉害。
“听闻大黎辰妃琴艺卓绝,不知可否能为我羌国小公主的舞蹈合上一曲,毕竟我们公主的舞蹈是要献给你们的陛下的,而作为一个后妃,取悦皇帝,也本就是分内之事。”
萧景晟闻言紧缩眉头,一个蛮子公主,有什么脸面让他的泽之伴奏!
“不行!我大黎自有教坊琴官,你可去随便挑人来为伦禾公主伴奏。”
萧亓煜却突然笑了起来:“我学文习武可不是给他人娱乐的……不过,江南曾有一名妓,舞姿冠绝天下,那时我年少轻狂,倒是为其奏过一支曲子,不知相比起来,哪一个舞姿更好一些?”
呼延伦禾再头脑简单,也听明白萧亓煜是拿她和一个下贱的娼妓对比,顿时火冒三丈,扯下面纱就要往台上冲。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铁箭不知从哪里射了出来,射到了呼延伦禾的身前。
那铁箭刺入地面铺的石砖之中,一半箭身都没了进去,射过来时带起的劲风,也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