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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底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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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川式子现在是什么感觉？
她其实差点就晕厥过去。
正常人一生中很难会经历巨大的痛楚，成年女性生孩子那个不算。只要不招惹什么街边小混混啦，过马路的时候注意一下左右啦，不去容易坍塌的危险地带探险啦，没有天降正义啦，基本上这个人一生中顶多就小时候挨过爸妈爱的鞭策，长大之后左脚拌右脚摔倒磕破一层皮，或者一不小心甩手打在某个尖锐的桌角酸爽酸爽。
要怎么样才能疼成这样。
腹部是人体最柔软的部位，被承太郎的力A打一拳效果不用说，更别提「恋人」还会把痛楚数倍奉还。
思绪在剧烈的痛楚降临的时候断开了一瞬间，随后疼痛迅速占领了全部的感官。雨川式子本来应该直接晕过去的，这也是身体逃避痛楚的自我保护机制，但是在最后她硬是勉强维持住了理智，也就是说雨川式子不得不将这种痛楚全数接受。
雨川式子说话的声音近乎于无，需要花京院典明将耳朵凑到她唇前才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她还想说点什么，花京院典明连忙制止了她。
“式子小姐，疼的话就不要说话了。”他擦了擦雨川式子脸上的冷汗。明明疼得呼吸都困难了，却还想要努力的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花京院典明将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他也……不忍心。
“过上十分钟，她的脑子就会被咬穿，哼哼哼……”
空条承太郎直接揪住了钢铁丹的衣领，白金之星在他身后浮现。
“承太郎，冷静点！”波鲁那雷夫连忙拦住他，“式子也会受伤的啊！”
“不，”空条承太郎咬着牙，“我要在他感受到疼痛之前瞬间杀了他。”
雨川式子感到呼吸一窒。
“式子小姐！”
大概是没想到只是揪一个衣领也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空条承太郎也注意到雨川式子呼吸困难，不甘心的松开了手。
雨川式子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满嘴的铁锈味让她几欲呕吐，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不自觉的反手握紧了花京院典明的手，在心底告诉自己，忍住，忍住，不要哭……你是最棒的！
“感受不到疼痛的瞬间吗？”钢铁丹一流泰然自若的样子。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不屑的笑了：“想法不错，那你试试啊，承太郎？很有趣嘛，你要在瞬间朝我哪里打？来啊，脸吗？喉咙吗？”
空条承太郎的情绪很少外露。
他的脸处于帽檐下的阴影里，看不出表情，但是是个人都能感觉到那个股强大的愤怒在暗处疯狂的滋生。然而钢铁丹不在乎。
“来啊，怎么了？你不是要试试吗？你试试会有什么结果？要不在胸口开个洞？或者别用替身，直接用石头砸我的头怎么样？”
钢铁丹说着，还真的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来，我帮你捡石头——这块够大了吗？”
空条承太郎又拽住了他的衣领。
“别给我蹬鼻子上脸。我这个人，说道做到。”
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给人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饶是钢铁丹也心虚了一瞬间。就在白金之星再度浮现的一瞬间，花京院典明的法皇飞速的拦住了他。
“别冲动，承太郎！”
虽然花京院典明也很愤怒，但是他赌不起钢铁丹死亡的瞬间伤害到底会不会传导在雨川式子身上。波鲁那雷夫也反应了过来，也加入的阻拦的行列。
“嘁。”
空条承太郎显然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自信，这一犹豫反而给了钢铁丹底气。他打开了空条承太郎的手，对方那不甘心的眼神也让钢铁丹觉得火大。于是他反手就用石头就用石头砸向了他的腹部，颇有一股报仇的意味。
“唔！”
“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腿一软跪倒在地，嘴角流出鲜红的液体。外孙被打，做外公的自然心疼。钢铁丹却还没打算放过他，“竟然敢小看我，你这混蛋，等那个小丫头死了就到你了！”他高高举起石头——
“危险！”
虽然乔瑟夫出声提醒，但是空条承太郎仍然未能防住那块冲着他头去的石头，坚硬的石块重重砸在他的头上。人的身体自然不能和石头相提并论，空条承太郎再度吐出一口鲜血。
看到空条承太郎如此狼狈，钢铁丹仰头发出了得意的笑声。空条承太郎咬着牙，在乔瑟夫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桃花妖拽了拽他的衣角。
虽然雨川式子自己没有力气行动，但是桃花妖还有，她的行动受雨川式子控制。她抬手治好了空条承太郎，那双温柔的桃红色眼眸在看向钢铁丹的时候也少见的沾染了怒气。随后她化作小纸人，朝着雨川式子飘了过去。
空条承太郎也下意识的朝雨川式子看了过去。
少女仍然躺在阿布德尔怀里，她的面容仍因疼痛而显的有些苍白，唇瓣却因为血迹的侵染艳丽得如同玫瑰的花瓣。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整体却意外的显露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然而空条承太郎能看出，她在生气。
雨川式子在生气。这股怒气是在空条承太郎受伤之后才出现的。
小纸人在触及雨川式子的手指后又再度飞了出来，化作一个手持赤色大太刀的女子。波鲁那雷夫认出了她，这是之前在旅馆出现过的式神，只是现在这幅身姿更具有攻击性，他只当那些不同的地方只是换了个皮肤。
赤影妖刀姬的手缓缓拂过刀身。
她的神色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愤怒和疯狂的情绪被她压在了眼底。嗜血的妖刀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血红色的雾影宛如凶煞，长刀一指——
“一刀，就让你人首分离。”
近乎实质化的杀气让钢铁丹的腿开始颤抖，冒着冷汗后退了一步。他当然能看出这个人类一样的替身并没有在说假话。
然而赤影妖刀姬并没有立刻行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妖刀姬曾是源氏的兵器，手中沾染的鲜血不尽其数，杀戮已成习惯，杀戮已成本能。虽然本身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杀戮，但是为了要保护的人，再次举起长刀完全是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但是雨川式子在犹豫，她和妖刀姬不同，所以妖刀姬在等。她不会擅作主张。
她召唤攻击性式神的次数并不多，除了攻击被正义操控的尸体的时候毫无心理压力，对替身出手的时候都是尚有犹豫到最终坚定了心智，毕竟像人偶一样的替身并没有那样丰富的面部情绪。真正到了需要对人类下手的时候，雨川式子反而恐惧了起来。
她是式神的操控者，式神的契约者。她要承受式神的负面情绪，感受式神们的疼痛，承担式神死亡时的伤害，他们的一言一行带来的后果都是雨川式子要承担的，背负一辈子的。
无论善，无论恶。
要动手吗？还会有下一次吗？能保持本心吗？会感到麻木吗？之前的那两次还可以安慰一下自己，这次要是动手了，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杀·人·犯·了哟？
雨川式子忍着疼痛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心中缓缓流逝而去，情感变得淡漠，血液却自顾自地沸腾起来。她感受到式神传过来的近乎疯狂的杀意，看着赤影妖刀姬高高举起太刀——
赤影妖刀姬的手被空条承太郎按摁住了。
赤影妖刀姬冷冷的回过头，那张脸上除了冷漠与淡然看不出别的情绪。空条承太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摁着她的力度不由分说的加重了些。
雨川式子只觉得茫然，花京院典明却突然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别这样，式子小姐。”
她没看到抱着自己的阿布德尔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只觉得花京院典明的声音轻飘飘的，蕴含着种说不出的意味。
“我、我可以的……”雨川式子只当花京院典明担心自己失误，解释着：“绝对……一击解决掉，我自己来。”
如果真的失误了，他们也不会背负上导致她死亡的负罪感，这与他们无关。
她认为自己并不特殊。打败敌人、杀死敌人、同时献身于比的觉悟……雨川式子不需要特殊关照。
但是花京院典明仍然盖着她的眼睛，法皇还伸出了一小截触手，轻轻缠上她的小手指。
“会有办法的，所以……”花京院典明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没必要这样逼自己。”
人的心态都是不一样的，同样的事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意义，花京院典明知道这一点。排除危险性不说，花京院典明自然是不愿意雨川式子冒险的，更何况少女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的眼睛在刚才变红了，瞳孔变得尖锐而冰冷……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