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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戚璠将军传第二章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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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曲•桃花词
之戚璠将军传
第二章02
海云天突然从恶梦中醒来,冷汗森森地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华丽的屋子里。右肩胛的伤还在扯疼,比起之前倒是轻多了。他够着手一摸,方知有人替他包扎了伤口,还上了药。
他小心翼翼地将房间环顾一番,猛然发现门口站着几个垂首的俏丽女侍,他吓了一跳。
他定一定神,向她们悄悄问了句:“这、这是什么地方?”
几个女侍谁也不说话,头也不抬。
海云天等得有些焦急,干脆跳下锦床,从架子上捡了自己的衣服披了,便要出去。
才走到门首,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个小太监,笑嘻嘻拦住他:“这位公子,你要到哪里去呀?”
海云天又是一惊,打量着小太监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人人都要拦住我?我还有要事情呢!”说着,推搡开小太监。
小太监不慌不忙,笑看着海云天瘦瘦的背影,道:“不是找我家王爷吗?已经去救你师哥了,你还急个什么劲儿?”
“当、当真?!”海云天的眼里放了光。
小太监笑:“当然了!你在轿前那么大声吵嚷,若非运气好,碰到我家王爷,只怕外头人又把你打个半死!”叹了一声,又道,“王爷本来到九疑侯府上会见未婚妻,心情好好的,全给你搅乱了……”
“等等!他有未婚妻吗?”海云天诧异。他以为,那个不男不女的小王爷也是喜欢他师哥的。在他眼里师哥就是人见人爱的一朵花。
“瞧你说的!我家王爷相貌堂堂,怎么会没有未婚妻?”
“这便好了!”海云天合十双掌,喃喃地念了几句。他想,小王爷若有了妻子,师哥即使喜欢对方,也不会有结果。到那时候,师哥就会跟我乖乖回家了!
“啊呦!你个念什么?”小太监把海云天请回到床前,“你现在这儿歇着吧?王爷吩咐了,要是你好不了,我们也不好过的!”
海云天便又脱了外衣,歪到床上呼呼大睡。
另一边,戚璠被人压在校场当中,正被曾伦一党人审讯、没有结果的时候,独苏王景佑贤忽然赶到了。
佑贤不用通报,带领随从一路闯进来,让曾伦众人着实大吃一惊。
“王、王爷!”曾伦首先下跪,接着一众纷纷跪倒。
佑贤并不说话,冷眼将现场扫视一遍,与投来愕然视线的戚璠相看了好一会子,俯视曾伦,问道:“你说他通敌谋反,有何证据?”
“有、有手书一封……”
“血口喷人!”戚璠听得真切,在后面高喊。
佑贤扬手止住,与曾伦道:“拿来我瞧。”
曾伦急给旁边的手下使个眼色,那人便从帅案上捡了一张跌得整齐的字条呈上去。
佑贤接过来草草一览,笑了,将手中书信当着众人的面抖了一抖,与众道:“有谁证明这出自戚璠之手?”他的声音异样地动听,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震人心魄。
一众全低垂下了头,无人应答。
“曾伦,”小王爷道,“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书信的?”
“回王爷,小人是从戚璠被褥中翻得。”曾伦的嗓音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与畏惧,仿佛说都是真的。
佑贤冷笑,吩咐左右:“取笔墨。”笔墨取来,又叫人与戚璠松绑,与戚璠说,“我念,你来写。”因把笔墨交给他,把那封信上的内容慢慢念了出来。
戚璠也不说话,遵照命令,趴在地上写,只写了一半,便被佑贤夺去。
佑贤拿着戚璠的笔迹与曾伦那张对比着看了看,全都丢到曾伦的脸上,怒道:“你自己看!”
曾伦也不看,知道事情露馅,忙狡辩:“兴许、兴许旁人代笔也未可知!”
佑贤仍是冷笑:“如你所说,那代笔之人,又是谁?”
“这、这要问戚璠!”
“将军!”戚璠万没料到曾伦会下决心置自己于死地。他向佑贤跪倒,抱拳道:“王爷!戚某于国,忠心耿耿!若果如曾将军所言,小人又岂会三番两次将海寇杀得血流成河?!”他转向曾伦,“试问将军,这该如何解释?”
曾伦垂首不语。
旁边有与戚璠共过事的将领看出曾伦理亏,忙插言:“王爷!小人可以作证!就在昨晚,戚璠还领我们剿贼!”说着的工夫,跪下了,“往日是曾将军贪图军功,又许诺我等好处,故而几次下来,没有向上汇报戚璠的功劳。昨日完胜,曾将军怕又抹了戚璠的名!依小人看,曾将军是怕戚璠功高盖主,才设下毒计陷害!小人对王爷和盘托出,一则是小人实不知曾将军诡计,生怕牵连,二则是佩服戚璠……”
“王山!”曾伦已是双目赤红,他瞪着那将领,呵斥,“你、你胡说什么?!”
“小人没有胡说!”
名叫王山的将领扫视一遍同僚,与佑贤道:“在场众将皆可作证!当时戚璠杀贼心切,与曾将军立有字据;戚璠不要犒赏,只要功劳!”
在场众将全都露出为难的表情,一个个全都退后了半步,事情未果,谁也不愿得罪人。
王山见大家都不说话,索性豁了出去,继续道:“王爷若不信,可叫戚璠交出他那份与曾伦的契约!”
不等佑贤开口,戚璠便道:“咳!何不早说?我寻思那纸没用,丢掉了!”
“那么请王爷派人搜查曾伦营帐!小人敢担保,曾将军绝不会丢!”
“既然这样,来人。”佑贤吩咐,“搜曾伦营帐。”
未几,王府的人果然从曾伦枕席下翻出一纸契约。曾伦无从抵赖,只是恨恨地瞪着王山,又瞪戚璠。佑贤把曾伦临时收押入监,命副将暂时临职,命人写折子,速向朝廷飞报,请削曾伦官职,推举戚璠为将。
戚璠没料到自己因祸得福,而且福分来的始料未及,惊愕了半晌,万种柔肠一时起,方与佑贤叩头:“王爷大恩,戚某如何为报!”
“快起来!谁要你报答?你要谢,只管谢你师弟去。若不是他拦住我的轿子,只怕你这会子早屈死了!”
戚璠越发惊愕:“怎么,是我师弟……”
“自然是他。你且随我来,好好谢他才是。”
戚璠骑马与佑贤来至王府,被人匆匆引至客房,只见他师弟正蒙着锦被大睡,连口水湿了枕头都不知,还大呼。
当着小王爷的面,戚璠一下子红了脸。好没有分寸哪!他怪他师弟,想上去叫醒对方,可一见到对方脸上的伤,又于心不忍。
“这......”他回顾佑贤,露出无措的表情。佑贤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笑着招呼他出来。
偏这时候,海云天咕哝着梦话,醒了。他揉揉眼坐起,正见戚璠:“师哥?!你没有死?”
戚璠再度窘红了脸,颇有愠色:“怎么,你希望我死呢?”
海云天赶紧摇摇头,跳下床,摇着戚璠的胳膊,一本正经:“既然没事了,你跟我回家吧?免得在这里又遭人陷害!你要是真死了,我也不活!”
“你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戚璠甩开他,生怕佑贤误会什么,回头偷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给海云天逮个正着。
海云天顺势望过去,猛发现站在门口的佑贤,吓了一跳:“呀!”自知说了蠢话,忙闭了嘴,趄趄地盯着佑贤看,一面暗自诧异:这人近处看居然更美!
戚璠赶紧拽拽师弟的衣袖:“还不快行礼!”海云天对着佑贤略拱手拜了一拜。
佑贤看着这不懂礼书的少年,觉得新奇好笑,与海云天道:“不要拜了。我倒想告诉你,戚璠不能跟你回家……”
“为、为什么!他可是我师哥!”
佑贤仍是微笑,没有说话,转身便要离开。海云天见状,忙拖住佑贤袖子,要对方说个明白。吓得戚璠赶紧阻拦,却为时已晚。
海云天张大一双眼睛,盯着佑贤的脸:“你是王爷也好,皇上也好,总、总之师哥不能给你!”
佑贤回顾他,有意逗弄他:“为什么?”
言语间,一阵冷荷的香,扑得海云天愣了愣神。
“总、总之不行!”海云天愣愣道,“你救了他,我谢谢你了,可他要跟我回家的……”
“便是他要回去,我也不放他走。他难道敢抗我的旨么?”佑贤拂开海云天的纠缠,冷了脸,“他是我相中的人,我既救了他,又提拔他,没有我的应允,他半步也不能离开独苏!”
这小王爷的强硬,让海云天和戚璠双双吃了一惊。他们竟谁也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绝美的少年,竟是如此气势。
“王爷!”戚璠忙道,“师弟年纪小,不懂事。大恩不言谢,不肖王爷说,我戚璠生生世世报效朝廷,决不辜负王爷!”
“师哥!”海云天急了,“我爹跟我娘呢?他们对你没有大恩?当日若非他们把你拣回来、教你功夫,能有你今天?你就知道谢他!”他指佑贤,“我爹跟我娘,还有我呢?我们对你不好么!”
凭海云天怎么闹,戚璠就是默然。不是他心里忘了师傅一家,实是眼下,他的心全被这于他有恩的小王爷占据了。他想留下,想留下报答这个人。
佑贤既刻换上了笑脸,安抚海云天:“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让你你师哥跟你回去尽孝。有朝一日,你师哥平复了海波,随你们回家还是哪里,我都不管的。”
“当真?”海云天抹了泪,炯炯地打量佑贤的脸,欲从中读出些真意,却不能够。他只好追问:“若我师哥扫净了海寇,你就让我们回家吗?”
佑贤点头。
海云天又道:“既然这样,我也留下来。”
“师弟?!”
海云天不理会阻挠他说话的师哥,仍看着佑贤:“我留下帮他,你也许么?”
佑贤依旧点点头:“那最好不过,我会给你一个安排的。”
两月后,戚璠顶了曾伦的职务。他升迁之快,可谓景朝开国以来第一人。一时间,名动天下。三日后,戚璠进京面圣。
却说曾伦在狱中,听得顶他缺的是戚璠,仰天大笑两声,突发心疾,死掉了。
又三日,消息飞传至军营,海云天如愿作了戚璠手下一名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