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和我谁更重要》黑醋栗

16、Game 016

　　大概是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开学当天早上，瑞枝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静。

　　她平静地换上了新的制服，海常的校服是灰色的西装制服，配以白色的衬衫和红色的领带，还有一件浅色的毛衣。运动服的样式和当年帝光的运动服差不多，只是在配色和细节上略有不同。
　　其实瑞枝还是喜欢帝光那套白色的制服更多一些。

　　然而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就像她已经从帝光毕业、从今天起就是正式的海常一年生一样。

　　属于过去的回忆和属于帝光的制服被她珍藏在衣柜的一角，或许这套承载着她三年时光的校服将永远不会有再被拿出来使用的一天，但即使如此瑞枝也不舍得将其丢弃。

　　“早上好，瑞枝。”
　　“早上好，中也……这个点你居然在家？”
　　“啊，先过来吃早饭吧。”

　　穿着换好的海常制服下楼的时候，瑞枝看见了难得在家的中也。对方正好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吐司的香味混着煎蛋与烤香肠的浓郁香气，让原本还不怎么饿的瑞枝忽然就觉得有些饿了。

　　小跑来到餐桌前的瑞枝没有立刻就坐，只是让中也看向自己，然后微微展开裙摆转了圈，“新制服好看吗？”

　　“什……咳咳——”

　　没想到瑞枝会问这么一句的中也一愣，差点被刚煮好的咖啡给呛到，然而瑞枝不依不饶的追问下，中也最终还是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飞快地答道，“好看，很适合你。”
　　说完他就耳根一红，紧接着就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宛如一位别扭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意的老父亲。
　　……等等，好像本来就是。

　　瑞枝之前还以为中也家的厨房就是个摆设，不过在中也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她已经明白中也不是不会做饭，而是这位港口Mafia劳模根本就没时间做饭。

　　瑞枝正在给烤好的吐司上均匀地抹着巧克力酱，就听见对面的中也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用状似不经意的语气提议，“等等我送你去学校吧。”

　　“嗯？不用麻烦中也啦，我已经查好电车了，”瑞枝咬了一口吐司，感受着吐司属于碳水化合物的香味和巧克力的甜味在口中扩散，“而且中也的车太招摇了。”

　　她不想在上学前先体验一轮被中也的机车吓得失声尖叫是什么感觉，也不想和赤司一样在开学第一天就传出“今年的新生里有人坐豪车上学”的流言。

　　天知道一直到他们毕业那年，他们那届的人对国一的学弟学妹介绍赤司都是用这样的句式：
　　“你知道赤司征十郎吗？他是我们学生会会长兼篮球部部长，长得帅成绩好，自从入学起就一直都是年级第一，甩开第二名二十分钟的那种，每学期开学演讲都有他。除了身高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哦，对了，他新入学第一天还是被豪车送来的。”

　　……她才不想享受这样的待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被瑞枝拒绝后中也看上去显而易见地有些失望。再联想一下身为大忙人的中也今早正好在家，瑞枝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该不会是今天请假了吧？”
　　为了送她上学？

　　“别瞎说，只是今天正好有空。倒是你，再不出发的话就要迟到了。”
　　像是被人说中心事一样，中也赶紧低下头拿起边上的文件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一边催促着瑞枝赶紧出门，“晚上早点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还说不是特意请假，不然像中原中也这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早晚都能空出时间来。而且通过这阵子的接触，瑞枝已经完全理解中也表现自己的体贴的方式，就是“出去吃一顿”。
　　忽然有些羡慕起中也部下们的员工福利了。

　　不过瑞枝还没有KY到会去戳.穿中也的这份体贴。

　　“好，那我出门了，”吃完早餐的瑞枝提起了略有些空的包，跑到了玄关处换上了皮鞋，又冲着屋内的人挥了挥手，“那我们晚上见，中也爸爸。”

　　“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了！”原本还“沉迷”文件的中原中也这时候终于舍得移开了视线，他目视着瑞枝背影，“路上小心，晚上见。”

　　瑞枝不知道中原中也是否会有这样的感受。但是她的确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在出门时说“我出门了”后得到过回应了。不过这样的感觉，果然还是比对着空旷的客厅说“我出门了”要好太多。

　　中原瑞枝忽然就有些开始期待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从中也家到海常高校坐电车的时间不长，也就二十分钟左右，之前因为更新学生资料和新生大会，瑞枝已经来过几次海常了。不过和前几次不同，今天电车车厢中除了上班族外，几乎就是穿着制服的学生。
　　等到了站，穿着海常灰色校服的学生们集体下车，瑞枝跟随着大部队走了约莫十分钟，终于看见了校门。

　　瑞枝在新生大会结束后已经看过了自己的分班表，也找过去教室的路。不过就算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她来到新教室之后，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小瑞，果然是你吗？！”

　　瑞枝来的比较早，此刻班上的人不算太多。而就在这十来个人中，某人也毫不意外地是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瑞枝发现有不少女生都在偷偷往黄濑那边看。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黄濑给某品牌拍摄的一组照片登上了三月发行的一本时尚杂志的封面，而这本杂志在JK中特别有人气，黄濑的这组照片被放出后还在Twitter上刷了一波热度。
　　这大约也是黄濑在新生大会那天就会以“能被准确地叫出名字”的程度被包围的原因。

　　瑞枝看了眼贴在黑板角落的排座表，有些绝望地发现哪怕进入了高中，她也如同被诅咒一般连续第四年地成为了黄濑凉太的后座。

　　倒也不是黄濑凉太不好，只是距离帅哥太近总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比起接下来一年可能要面对的由黄濑凉太无心引起的麻烦外，现在对于瑞枝而言更要紧的果然还是要怎么面对黄濑凉太接下来一连串的问题。

　　瑞枝都已经能想象得出黄濑接下来会问些什么问题了。
　　比如那天被南衣子误会是不是结婚移籍的姓氏问题。

　　“早上好，凉太君。”

　　顶着黄濑凉太为她引来的视线，瑞枝早已习惯似的拉开了他后座的椅子，淡定入座。
　　黄濑凉太对于瑞枝的冷淡似乎有些不满，在瑞枝落座的同时他也迅速地转过身，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这几天的心路历程。

　　“我之前看分班表的时候就在想「中原瑞枝」是不是你，可是姓氏不一样我也不敢确认，但是我们这届也没有第二个叫瑞枝的女生了……”

　　黄濑仿佛憋了很久，他带着点小委屈地说着新生开学典礼那天的情况。

　　“没想到你真的来海常了，虽然我之前还以为你会和小绿间一起去秀德，或者和小赤司一样去洛山，毕竟你之前一直都瞒着自己的升学志愿不肯告诉我……”

　　爱洲瑞枝和黄濑凉太的孽缘其实用一句话就能概括。
　　——整整国中三年他们都是前后桌。

　　黄濑凉太在帝光中学绝对算得上是一位校园名人，而“霸占”了他后座这种风水宝地的瑞枝经常在下课期间被台风尾波及到。
　　好在等瑞枝和黄濑凉太真正熟悉起来的时候，爱洲瑞枝凭借着自己辉煌的战绩在帝光中学也小有名气。不然就凭黄濑凉太的一句“小瑞”，瑞枝在帝光的生活都有可能会不太好受。

　　但是现在的情况让瑞枝觉得实在是有些眼熟，具体来说，就和太宰治打开游戏发现昨天虽然打了一个通宵但居然没存档差不多。

　　论满级练度重回新手村是什么感觉？
　　谢邀，感觉并不太好。

　　已经预想到自己接下来三年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瑞枝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她一开始不打算告诉黄濑自己来海常、并祈祷自己千万别和他分一个班的原因之一。

　　但是面对着眼泪汪汪一脸委屈的黄濑，好像不解释也不行了。

　　“我原本就是横滨出生的，现在不过是搬回横滨读书罢了，凉太君不想看见我出现在海常吗？”

　　瑞枝报考海常黄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不想看见她。
　　被瑞枝先发制人的黄濑也没有再在“瑞枝选了海常却一直瞒着他”这件事上继续纠结，而是换了一个他此刻更加在意的话题。

　　“那你还改了姓……”
　　黄濑直视着瑞枝蓝灰色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用试探性的语气询问着她，
　　“小绿间说你是移籍了，难道你真结——”
　　后面那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比起瑞枝选了海常还一直瞒着他，黄濑更在意的还是瑞枝居然改姓了「中原」这件事。
　　自打新生大会那天起，黄濑这几天一直在猜「中原瑞枝」是不是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爱洲瑞枝」，甚至为此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

　　别的姑且不说，就是怕瑞枝突然改姓是因为结婚移籍了。

　　为此胆战心惊的黄濑不是没有发短信向绿间确认，然而发过去的几十条邮件没有一封回信。就算打电话，绿间也是接都没接就迅速挂断。
　　如此在绿间那边磨了三天，绿间仿佛终于被烦得受不了一样在昨天晚上接了他的电话，然后丢下了一句“瑞枝移籍了”之后便又迅速挂断电话。

　　于是终于得到了答案的黄濑昨晚几乎整整一夜都没能睡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便早早地来了学校，生怕错过与已经改名为「中原瑞枝」的瑞枝的再会。

　　毕竟卒业式那天他就是因为离开了一会儿，才会错过与瑞枝的道别。

　　“没有，不是，你别瞎讲！”

　　瑞枝不知道黄濑此刻的想法，只是在黄濑后面那个字即将说出口之前，她想都没想就飞快打断了他，内心则是开始了疯狂咆哮模式——

　　绿间真太郎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

　　一进教室就听见黄濑对瑞枝的质疑的坂仓南衣子：“噗嗤——”

　　看吧看吧，以为瑞枝是结婚移籍的果然不止她一个！

　　瑞枝瞪了眼明明已经听说了自己的解释，此刻在边上幸灾乐祸的南衣子。
　　脑回路意外地和黄濑相似的南衣子见状举起双手假装投降，随后在黄濑左侧的空位坐下，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俩，一副“我看瑞枝你这次怎么编”的样子让瑞枝恨不得冲她翻个白眼。

　　“由于家庭原因所以现在改姓了中原，然后因为想要重新开始所以也就没有告诉身边的人，这点你可以去向南衣子确认。”

　　瑞枝瞥了眼边上南衣子，表示不能让她一个人在旁边看戏。

　　黄濑似乎是接受了瑞枝的这个说法，既没有向身边的南衣子核实也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瑞枝改姓的原因，在听说瑞枝改姓的真相后他直接松了口气，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听起来好像是——

　　“太好了，那我还有机会。”

　　瑞枝：？？？

　　——这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