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五月 坍塌的一方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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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紫苑其实心里很清楚，在她看来，司徒墨白只是一个哥哥。当她看见玻璃窗外那些璀璨却又不失华丽的灯光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一个人的等待真的好辛苦。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
“紫苑，你是白痴吗？”熟悉而又张扬的语调传入她的耳中，凌紫苑抬起头，看见了那许久不见的蓝紫色头发的青年。泪水好像永远停不住的样子。她用着一种近似于颓废的声音朝着站在她不远处的那个人喊道：“哟，许久不见，司徒墨白青年！”
她静静的看着他，好像看见了一根漂泊在水上的木头，她想要去抓住他，可是她必须去勇敢的面对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司徒墨白来到东京，原本是来看紫堂无音的。他听说紫苑这个丫头在青学生活的很快乐，或许他应该放心了。那个名叫手塚国光的人，会把她照顾的很好。可是如今，站在离红绿灯不远的人行道上，他突然看见了那跪倒在地上的凌紫苑。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蓝色的振袖拖沓在了地上，她将头埋进自己的腿间，眼角的边缘上尽是看不见的泪水。
他试图的走过去叫她，却发现此刻的她是如此的安静。好像风一吹，就会将她单薄的身子吹倒一样。她是那么的有朝气，是那么的有活力。为什么当他再次看见凌紫苑的时候，心里竟然充满了一种颓废的感觉。
于是，他就用着一种宠溺的语气轻轻对她说：“紫苑，你是白痴吗？”可是她竟然用着一种很随意的调调来回答他的问题：“哟，许久不见，司徒墨白青年！”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让墨白的心倏然纠结起来，突然间已经满满的将她搂在怀里。
听说她在青学喝了一杯乾汁住院了，听说她参加了话剧社成了最新力捧的新人，听说她和冰帝的迹部见过面，听说她很努力的在做一个好学生，听说，手塚国光和她在一起了……听说，那么多的听说，此刻全换来她那哭泣到无助的眼神。此刻的她是那么的柔弱，是那么的脆弱，手塚国光他怎么忍心，忍心将她抛下？
满满的愤怒和冲动，让司徒墨白紧紧的抱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他开始忍不住思考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父母都不在她的身边，一个人独自来到日本，现在的他根本帮不了她什么。她没有和自己一样的背景，这样的她，脆弱到一棵草一阵风就能伤害她。她已经被父母抛弃过一次，又被自己抛弃过，现在，轮到手塚国光是吗？
“墨白哥哥，我真的没事。”怀里的少女咳嗽了几声，慢慢的说到，“其实是我的错呢，我不应该惹他生气的。我不应该说那些惹他生气的话，墨白哥哥你看，不是他不要我，而是我刻意的放弃了他……”
“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父母去世的时候你也这样说，我离开你的时候你还是这样说。紫苑，你到底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还是在给他找台阶下？”
“没有呢，我只是想哭而已，所以就哭了啊。墨白哥哥，一个人哭，并不犯法吧？”凌紫苑摸了摸他微微皱起的脸，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毛，“我不喜欢看你皱眉，好难看。啊，我肚子好饿好饿，墨白哥哥，我想吃饭了。”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她终于在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微笑。
墨白从地上将她一把拉起来，擦干了她眼角的泪痕，动作很流畅，好像做过很多遍一样。“走吧，我们去吃饭。”
当两个人渐渐走远之后，斜对角的巷子里有着一阵不大不小的讲话的声音。“这果然是一个好数据，凌紫苑和立海大大学部的司徒墨白认识，其熟悉度为99.99%。”
“阿乾，你难道没有发现，凌桑其实有很多故事吗？”深蓝色的眼眸微微的张开，不二周助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到。
“有故事？还在努力记录着此刻所发生的故事的乾贞治，终于在空闲之后吐出了三个字。
“呵呵，我相信手塚很有兴趣知道他走之后他们两个所发生的事情。”不二周助按了一下他的手机，将他刚才所录的东西发给了手塚国光。不管手塚他是否相信此刻所听到的东西，他必须要明白一点，凌紫苑，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充满活力。
“或许我们跟来是错误的，每个人都有他不想被人发现的地方。”乾贞治托了托眼镜框，有些顿悟的说到。
“可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让某些人知道的。”
没有人在等待一个被抛弃的人，因为被抛弃的人自动放弃了那些救赎他的人。
拨弄着手中的咖啡，紫苑开始有些烦躁了。甚至对坐在她对面的司徒墨白，也不再是以往的任性的姿态。看着眼前的那些半生不熟的牛排，她完全没有了食欲。
她常常会想起在中国的日子，想起那些快乐的时光。当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远处的一片天，想着那些曾经走过的岁月。而司徒墨白，总是对她那么好言相向。
是因为她会冷冷看人的单眼皮，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的神态，是因为她是一个被别人抛弃的小孩，还是因为，她那半长头发所带给他的那些有关生命的奇迹。
此刻的凌紫苑，是焦躁不安的。坐在他的身边，一声不吭的望着窗外，却不知手里的咖啡已经冰冷。那些原本属于他们两个的回忆，此刻正徘徊在她的脑海里，经久不去。
这样的想念，让她突然觉得，这场与司徒墨白的相遇，是错误的。
就在她已经失落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她终于开始说话。“呐，墨白哥哥，你怎么会到东京来？”沉默了许久之后，她颔首讲到。从不认为东京的夜晚是那么美丽，从不允许自己有太多的欲望。对于此刻的凌紫苑来说，司徒墨白就等于她的全部。她想要去了解他，就算他曾经抛弃过她。
“我原本来东京是见紫堂的，可是没想到却看见了你。”将餐桌上的食物吃完，他说到。其实有时候命运真的很奇怪，明明就已经放弃了，却才放弃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好。
“原来是这样。”她有些了解的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紫堂她一定是一个很美很美的人吧？”
“不，她是一个傻丫头，一个很傻很傻的傻丫头。就这点来说，你和她很像。”
“哦。”她开始沉默了，不再说话。她用手努力的推了推自己的口袋，却发现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快没电了。未接电话上显示的是手塚国光的名字。她啪的一下按掉了电话，然后关机。不去想了，再也不要去想了。
“怎么了？”坐在她对面的墨白神色怪异的问她。
“没什么，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她颤颤巍巍的拿起刀叉，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就不听话。原本握在手心里的东西突然掉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作响。“真是奇怪呢，竟然握不住了……”她微微的蹲下身子，伸手去捡被她扔在地上的刀叉。不管有多么大的痛苦多么难过的回忆，都在她蹲下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那双运动鞋，可以看出来穿过一段时日，可是刷的很白很干净。深蓝色的网球队服还没来得及换下，金色的眼镜框下是一双淡定却又深沉的眼睛。那是属于手塚国光的味道，属于他的那种冷意却又温柔的味道。那凌乱的棕黄色短发下沁着几丝汗水，看上去他赶得很急。凌紫苑抬头看着眼前气息有些紊乱的少年，手塚国光，他怎么来了？这个外表冷酷却内心温柔的少年，此刻正呈四十五度角的方向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慌。那种眼神，紧紧盯着自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原来是手塚君，真是一场意外的见面呢！”紫苑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身子去寻找被她弄丢了的刀和叉子。她现在不想过多的与他说话，因为说多错多。她从不认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生会有多么的可怕。而她害怕的，却是被他紧紧盯着手足无措的表情。
手塚国光已经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太过包容她了，直到不二刚才打电话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点都不曾了解过她。“紫苑，跟我回家。”他的头上出现了几丝怒气，或许是因为他在凌紫苑的眼神中看到了几份疏离的感觉。他将自己的火气慢慢的压下，变成此刻平静的陈述。
“紫苑，你在地上蹲着做什么？手塚君，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吗？”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一旁的司徒墨白，准备起身离开。“那么就这样吧，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先去付钱。”
手塚国光看着司徒拉着凌紫苑渐渐远去的背影，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残羹冷炙。她还没怎么吃东西不是吗？七分熟的牛排只被切去了一个小角，另外的还原原本本躺在那里。
“为什么不吃东西？”手塚国光坐到原本司徒墨白的位置上，看着她晦暗不明的眼神问道。
凌紫苑并没有搭话。
“如果嫌这里不好吃，回家我煮给你吃。”他有些不放心的伸过手去准备探探她的额头，却被她挥手推开。
窗外开始刮起了阵阵大风，接着便开始下起了浓密的大雨。雨下的很急，细密的水珠打在玻璃上，蜿蜒成别致却又绮丽的风景。凌紫苑将目光紧紧的盯着窗外，目不斜视，仿佛痴了一般。
“紫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如果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的话……”
“为什么？”唇角冷冷地扯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她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眼角上却又萦括了浅淡的泪痕。明明说都不会在意了，可是现在看来，她分明在意。“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就算……就算我一直都在气你，捉弄你。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被人抛弃了……”
手塚国光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久久没有说话，再度开口时，他的声音却依旧的冷淡，“如果是因为我走的太快的话……”
“不是你走得太快，而是我走得太慢了。手塚国光你知道吗？当一个人从未回头看看身后的人的时候，那些在追赶你的身影，会是多么的痛苦。”她用着平静到不能平静的语气说到，“你从来没有感受过追赶别人的滋味，或许，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抛弃与被抛弃，只在一念之间。”
凌紫苑拉开椅子，向着门外走去。走出餐厅大门的时候，她看见了站在门外走廊边上的司徒墨白。“走吧。”她轻轻挽起墨白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墨白哥哥，我今天是不是很过分？”
“没有人是过分的，紫苑。”司徒墨白摸了摸她的头，从书包里拿出一柄伞撑起，伞花的边缘上尽是被雨水打过的痕迹，“走吧，我带你回家。”
她回头望了望还站在咖啡厅里那道背影，眼里又有了一种不舍的情绪，“呐，墨白哥哥，我现在像不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明明别人都不要的东西，自己还硬生生的捡回来卖？”
幸福，幸福是什么？明明觉得是唾手可得的，可是事实上，得到与失去，是那么的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五月 坍塌的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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