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卡鸣卡~EFE~)》澹台明烛

1、卡卡西的困扰

　　第一章（上）

　　你知道吗？如果天空中有你的那一颗星存在，那么整片星空都会随之而不同。

　　第一个世界

　　旗木卡卡西最近一直有些困扰，按理说作为一个天才，“困扰”这个词大抵该是与他无缘的。事实上，在他十四岁之后的这么些年间，他也的确鲜少为什么事感到困扰过。
　　但是，关键是事关他的那个学生，哪个号称木叶村意外性NO1的鸣人，于是一切都变的无限的可能了。
　　说起来就是从鸣人跟随自来也大人外出修行两年半归来之后，他就很明显的从那孩子身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改变着。
　　他想他是怀念十二岁的鸣人的。如同怀念那个过去的七班一样。
　　十二岁的鸣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行为笨拙，语言嚣张，意外到你每分每秒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会在关键时刻变身小强让大家刮目相看，也会在受伤的时候抓狂大喊，卡卡西老师我不要死啊，你快帮我包扎一下云云。那时候卡卡西就会无良的小小腹谤一下：啊，还是个会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手足无措的好哄的小孩子啊。
　　那时候他的三个学生，不管是被称为天才的，还是被叫做吊车尾的。在他的面前都是笨拙而天真的，不管是从实力上，还是在内心里。而他的希望，就是能亲眼看着他们成长。
　　所以后来他的三个学生被三忍瓜分了之后，他心里说不上是喜悦还是失落，或许是两者兼有吧。
　　但是无论如何，旗木卡卡西的人生里又一次有人意外出局，要重新写过了。
　　五岁，十一岁，十四岁，二十六岁。
　　父亲，带土，四代老师，宇智波佐助。
　　他的人生一次又一次的被某些人或某些事打断，好像一出断了几幕的电影，那特定的一瞬间凝固了下来，仿佛就永恒了似的。但是那一瞬间之后，那个电影的主人公还是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每一次，都伴随着失去与痛苦，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相信和守护些什么。
　　但是卡卡西安慰自己——这样也好，第七班，就永远只属于十二岁的鸣人十二岁的佐助十二岁的樱和二十六岁的卡卡西，其他的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无权涉及。

　　其实他的人生还不长，却拥有了太多的回忆。有的时候卡卡西会怀念一下那个据说是当年他最宠爱的学生。最终脑海里也就只能想起一个面瘫脸的死小孩，性格别扭，行为臭屁，总是把“复仇”挂在嘴边，想到最后总是会无端不爽，只想冲进蛇窝里把那个据说越来越面瘫的小屁孩揪回木叶暴打一顿。
　　佐助你这个不懂得珍惜你拥有的珍贵的羁绊的没长大的大白痴！
　　有些人终其一生拼了命也不能再拥有的东西，你说放弃就放弃！

　　那种不爽是在当年的终结之谷看到鸣人右胸上巨大的伤口时，就萌生了出来。
　　那种伤口，只能是千鸟这种术打伤的。
　　复制忍者卡卡西唯一自创的忍术千鸟。
　　为了保护同伴而传授的忍术千鸟。
　　二十六岁的卡卡西曾经是想守护着什么的，但最终还是徒劳无功了。
　　然后他也没想到时间会过的这么快，似乎就是在执行完任务看看《亲热天堂》溜溜狗去慰灵碑前发发呆的那么几个瞬间之后，鸣人就回来了。
　　两年半的时间，足够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孩长成了一个眉眼分明的少年。
　　明明还是那个蓝眼睛里永远神采飞扬的总是吵闹个不停的非常有存在感的鸣人，但就是能给人那么一种感觉——长大了。
　　真怀念啊，卡卡西站在角落里碎碎念，当年可都是很听我话的可爱的学生啊……

　　在营救我爱罗的那次任务里，他望着鸣人和樱年轻而努力的身影一度觉得很欣慰——
　　曾经那个意外性第一的万年吊车尾，终于学会在战斗中用用脑子而不是扔几个影分身就往前冲了，可喜可贺；曾经那个只会哭只知道花痴的樱，也能独当一面，一拳把大地打成四分五裂，可喜可贺；就连自己跑到蛇窝里的佐助，听说也把千鸟发展成了更具威力的千鸟流，写轮眼里看到的，是更远的世界……可喜可贺。
　　他们都成长了，虽然并不是在他的注视之下。

　　变了的，是什么呢？
　　直到鸣人和大和他们一起去打探大蛇丸的情报那次，结果说巧不巧见到了佐助却没把他带回来。卡卡西终于明白了那种困扰从何而来——
　　十二岁的鸣人，不会听到佐助的名字，就黯淡了神色，愤恨的握紧了拳头。
　　十二岁的鸣人，不会大咧咧的说着笑着忽然就安静下来，眼神飘飘不知在望着那里。
　　十二岁的鸣人，只会大声嚷嚷着我可是要当火影的男人哪，不管前面是什么，永远都是干劲满满的冲上去，任何时刻都与伤感这个词绝缘。
　　原来自那一年之后，变了心境的人，不只是他一个。
　　当他想明白这一点以后，鸣人已经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还带着少年未完全发育的微微粗糙的声线里满满的都是不甘：
　　“卡卡西老师，我还要变得更强。”
　　如果我当年再强一点，在终结之谷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佐助，不让他离开木叶？如果我这两年半修行的更强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在上次遇到佐助的时候，把他带回木叶了？卡卡西老师，还不够，我的力量……
　　还不够！我要变得更强才行啊！

　　卡卡西想他是怜惜这个孩子的。他明明懂得他心里的想法，却没有办法劝阻他。
　　要怎么跟这个执着的孩子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即便是一路相随的同伴，也没有权利替别人选择。就算那个人他决定去下地狱，那是他自己想死。
　　佐助他没有被谁蒙骗，被谁左右，是他自己清醒的选择了去投奔大蛇丸，无论如何，那是他自己决定今后要走下去的道路。
　　但是这些话，在看到那双无比坚定的蓝色眼睛时，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即便不爽，他还是很奇怪自己能够理解佐助的心情。十四岁的时候，他每天每天都在想，如果我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够保护带土，带土就不会死了？如果我再强一点，那么四代老师是不是就不用和九尾同归于尽了？
　　如果我变得很强，是不是就可以保护我重要的人，守护他们不受任何伤害？
　　拼命拼命的想，拼命拼命的修炼想要变强。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就无法忘记心中巨大的伤痕和仇恨。
　　他仿佛能够看见年幼的佐助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被寂寞拉长的背影。不允许自己放松和快乐，因为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就连笑容都是对过去的背叛。
　　他能看到，他能感觉到……因为他原来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恨自己恨得得几乎发狂，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软弱，眼睁睁的看着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然后这种仇恨使他们变强。
　　但是后来卡卡西终于还是明白了——
　　这一切和变得有多强有什么关系呢？
　　忍者本来就是依靠杀戮为生的种族。身为忍者，就不要再妄想什么抗拒死亡。
　　他知道佐助一直是怎么想的，从八岁想到十二岁，终于还是追随着对那个人的仇恨，离开了木叶——木叶太温暖了，缺少音忍那里能够时刻刺痛他的寒风。
　　卡卡西最终没能点醒他，如同他现在不忍心打破鸣人的希望一样。当年的他也没能忍心打破佐助的骄傲。——如果说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那么否定了复仇不就等于否定了自己的一切？
　　他忍不住就苦笑起来，原来他自始自终都是一个旁观者，从没有真正的介入到他哪个学生的生命中去。事情就那么发生了，他没有去改变谁，也没有去阻止谁。
　　曾经那么想要守护的。
　　那种天真。
　　那种相信同伴是彼此最重要的羁绊的天真。

　　……还是很想把团扇家的那个面瘫拎回来暴打一顿——不就是那么点痛苦与孤独么？天天摆张臭脸就以为自己全世界最悲惨了。他旗木卡卡西连一个可以仇恨的对象都没有，那郁结的快要爆炸一般的痛苦又该向谁发泄？

　　最终，银发上忍坐在病床上说——
　　“听好鸣人，我想出的，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修炼，要努力啊。”
　　“喔！”
　　如同所预料的一般，蔚蓝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纯粹的期待与决心。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定在慢慢改变着，在他不经意的，看不见的那一个又一个瞬间。
　　他的左眼无端端的痛了起来，好像想要流泪一样。他低下头，没有看那张神采飞扬的脸上兴奋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纯粹的东西呢？
　　每件事情的背后，都有着那么复杂的理由。有些事情，不是你凭纯粹的信念就可以搞定的。如果有的话，某些心情，也就不会那么的让人难以解释了吧？
　　哪，老师……你一定能够理解……
　　如果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