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反派与我有旧》庭树飞花

76、吃鱼

　　“今晚带奴家去三和楼。”

　　三和楼的宴会，想去的不止一个临娘。楚留香答应临娘后发现，不知道这宴会有什么样的魅力，吸引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来找他。

　　不同的是这次来找楚留香的人并不需要找他带。那人自己问过了海阔天，得到了去三和楼的邀请。来找楚留香是为了道谢。

　　那人叫勾子长，自称是替一个朋友过来。勾子长的朋友楚留香不认识，勾子长也不认识楚留香。勾子长解释说朋友是听过楚留香的事迹，才有了他来找楚留香道谢这事。

　　楚留香心道，勾子长朋友跟自己之间的交集还不如带话的勾子长。毕竟勾子长和他们在逍遥池一个浴池里洗过澡，这次是第二次见面。

　　相逢即是缘，多个坦诚相见过，要一起赴三和楼宴会的朋友更是缘分。他们一起来到了江边张三的船上。

　　张三的烤鱼是一绝。烤鱼十分好吃，好吃的鱼又总归离不开两个字，新鲜。所以张三的鱼就是现从江里捞出来的。

　　给人做饭，特别是一个人给一群人做饭很辛苦。不仅要准备食材，还得处理完了才能开始烹饪。张三点着了一个小火炉子，拿出大大小小十几个调料香料罐子和烤鱼的钢叉，坐在自己那条外表破旧实际很能抗风抗浪的小船上，开始一心一意的烤鱼。

　　楚留香他们回来的迟，第一条鱼进了胡铁花的嘴里。

　　勾子长不吃鱼，将随身带的铁箱子坐在屁股底下和其他人聊天。鱼熟的又快，第二条鱼就给了临娘。临娘的袖子比一般人宽大且长，双手一直藏在袖中，接过烤鱼后吃的十分斯文。

　　临娘用一个小忙来寻楚留香，却从未觉得自己是硬凑上来，与胡铁花和张三谈笑风生。她经历的多，故事人情信手拈来缓缓说清。有些连楚留香都听得入神。

　　她讲话的节奏语气不变，忽然就用手中铁签指了指江面。楚留香笑了笑拿起醋壶站起来，对要说话的张三摆手，走到船的栏杆旁将壶口对准一个地方倒入江中。

　　江面突然翻腾，胡铁花嘴里鱼肉咽下去，看到个人影远远沉入水中不见。

　　临娘离江面近，看清了水里发生的事。“水会隔断声音，用银筒挨着船身伸出江面一点点就可以偷听到船上的声音。”她咬了口鱼，拿帕子放在嘴边擦擦。偷听用的银筒该做成弯的缩小耳朵那边口才是。直对着耳朵倒醋人可要受苦了。

　　刚才正吃着烤鱼听着故事，大家舒心的很，要下水去追这么一个鼠辈着实扫兴。听到岸上又有了动静，众人一致去追那边。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两匹沾了血马。四下寻找找到了两具尸体。偷听，杀人。

　　今天这顿烤鱼吃的实在危险。

　　除了勾子长，其他人都认出这两人的装束是‘凤尾帮’的手下。这个帮派的人腰上都有一条彩布编成的短绳。

　　楚留香面对尸体神色庄重。“刚才我听的到这两人说的话，不太清只有几个词。他们说追帮主，会不会，在这里。”

　　胡铁花心惊道：“那杀人的岂不是凤尾帮的帮主武维扬。”武维扬用的武器是五百石的弓箭，正合死者是被箭射死。

　　“这两人原是‘神龙帮’云从龙的人，武维扬不会杀他们。”临娘轻声道。

　　胡铁花以为临娘是从哪儿听来的传言，没在意道：“武维扬和云从龙当年因为地盘比拼输了，十三箭射落了云从龙船上的船篷。后来两帮虽然说有合作，也是彼此仇恨。”

　　临娘说话轻轻柔柔，不争不急道：“他们已做了好几年的朋友。不打不相识。不止武维扬身边有云从龙的人，云从龙身边也有武维扬的人。武维扬真的杀人，那他的心腹也活不成了。从凤尾帮的行事来看，武维扬还算是个正派有义气的人。”

　　张三开口认可了最后这点，许是看出临娘的不凡，烘托了句。“凤尾帮的名声和丐帮差不多。”

　　哦，这就真是好人，众人心想。张三常年在江上混迹，他说的大概率是没问题的。

　　楚留香蹲下仔细看了尸体的伤口。箭被凶手拔走，伤口肉外翻，只有上手才能发现异常。他道：“箭是从后背刺进前肋的。”

　　胡铁花吓了一跳。如果这两人追的是武维扬，武维扬再杀他们，箭应该是从胸前到后背。他看了临娘一眼，这个女人不简单。

　　楚留香带着点遗憾，可惜道：“恐怕武维扬已经死了。有人做出武维扬杀人的样子。凶手是想证明武维扬此时还活着。不然杀这两个人让人怀疑上武维扬有什么用。”对武维扬的名声地位基本不会有大影响。

　　胡铁花想说挑拨武维扬和云从龙的关系。临娘刚才提到云从龙跟武维扬已经到了给双方身边放人的关系。

　　可是这不正说明凶手另有其人。念头在胡铁花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放下了。

　　张三道：“两个下属来这里找武维扬，却被人用武维扬用的弓箭从背后伏击。有猫腻。”武维扬动了恶念，不如直接杀云从龙，何必自己涉险再从背后伏击他的两个下属。

　　临娘柔声道：“整件事最明显的线索就是在两个死者口中武维扬已经不见了。知情人死了，又假造个武维扬杀人的现场，幕后之人在掩盖武维扬的下落不明。”她附和了楚留香的话，下落不明多半就是死了。

　　勾子长叹道：“你们懂的真多。特别是临娘，竟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临娘看向勾子长，温柔道：“只是小道消息。阁下武功不弱，我却不知道你来自何处，哪敢说自己知道什么秘密。”

　　勾子长这个名字摆明了告诉其他人这就是个假名，问他是谁的人反而不多。临娘这句话就是告诉勾子长，大家都是掩盖身份的人，彼此间谁也不要惹谁，她不是个好惹的人。

　　勾子长说自己不混江湖可做事也是老油条，立马跟临娘道歉。

　　两具尸体扔在这里不是事，他们将尸体掩埋重新回去船上。

　　船上有人。

　　胡铁花和张三发现后跑得最快。张三是担心自己船，胡铁花是刚才没能追上那两个死人，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楚留香也要追，转头瞥到临娘左手袖口爬出一条绿色小蛇，鳞片下可以看到黑色，头大且是三角状，脖子细身子拇指粗但不长。单单这几点就可以看出是条毒蛇，可以咬死人的那种。蛇速度很快的消失在草丛里。

　　临娘看楚留香发现了蛇，宽慰道：“毒性不大。”

　　蛇的毒液是没有到一口致死的地步。但楚留香不觉得那蛇的危险性被自己高估。临娘是个外表柔弱有礼的女人。这和她是个危险的女人之间没有任何冲突。

　　江边船上的发生的事和随后赶到的楚留香想的不太一样。不是蛇咬伤了躲在船上的人，也不是胡铁花抓住了人等他们过去问话。居然是胡铁花被一身狼狈的金灵芝拿把剑架在脖子上给挟持了。金灵芝当着几人的面骂着胡铁花色狼，摸她的腿。

　　胡铁花无奈苦笑道：“女人真是不讲理。”颠倒黑白，明明是金灵芝装成腿受伤他才上手的。“唉，男人信了女人的话活该倒霉。”

　　张三同样叹气，他碍于金灵芝的身份小声道：“一个进男澡堂的女人你也信。”

　　金灵芝没听清张三的话，直觉他是在说自己。“你，跳下去。”

　　张三指着自己震惊道：“我？”他差点以为金灵芝认出他，看表情不像便赔笑求情。“金姑娘。你看江水又凉又脏，能不能不跳。”

　　金灵芝手上的剑用力，胡铁花的脖子就出现一条血印。“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了他的命你不跳？”胡铁花的命就在自己手上，可是这群人脸上一点紧张的神情都没有，张三的样子才让她觉得满足。

　　张三哭丧着脸跳了水。金灵芝又对着楚留香瞪眼。楚留香站在船头，摸摸鼻头道：“我也跳？”

　　金灵芝冷笑道：“不，我要你答应我去偷玉蟠桃来给我。不是说天下没有你盗帅偷不到东西。这么厉害就把玉蟠桃拿回来呀。”

　　临娘在楚留香身边，柔声道：“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寿辰快到了。收到玉蟠桃一定很开心。”点名了金灵芝的目的，她又继续道：“传说玉蟠桃是王母娘娘落在人间的蟠桃，十三年开花结果七颗。吃了能容颜不老，长生不死。”这就又点名了为什么会是偷玉蟠桃。

　　胡铁花一点没有作为人质的自觉，感慨道：“这样的东西，人听了怎么可能不心动。”

　　所以皇室也心动呐。临娘拢了拢自己的袖子，听着楚留香向金灵芝说起了玉蟠桃的主人，心里想起了自己知道的一件事。

　　玉蟠桃生长在西方星宿海极乐宫。主人是极乐宫主张碧奇的夫人孙不老。

　　孙不老是一个十分惧怕衰老的女人。几十年前张碧奇为了夫人的愿望，与孙不老一起使计加车轮战赢了离愁宫主人轩辕野，把离愁宫改名极乐宫。孙不老得到了宫内的玉蟠桃，延迟了青春的消逝。

　　‘黑眼睛’找到极乐宫的时候，张氏夫妇容颜依旧都躺在冰棺里。延迟不代表不老，孙不老无法接受自己老去，怕丈夫变心，杀了张碧奇后自杀。江湖上说两人因为赢轩辕野不体面躲在极乐宫里不出来。实际上是玉蟠桃归了皇室，为保极乐宫不被贪心的人骚扰，‘黑眼睛’故意散播了这种流言。

　　一心二用。那头楚留香正向金灵芝说起偷玉蟠桃的难处，和张氏夫妇跟轩辕野的决斗场面，临娘心思就被带了回来。

　　金灵芝年轻又被家里宠大，江湖上恩怨情仇的故事很能吸引她的注意力。楚留香才停下，金灵芝就不由之主的问后来呢。

　　就这会儿功夫，足够江水里的张三拆了船底的钉子。张三的船上每根钉子每块木板都是他亲自找来安上的，最熟悉不过。趁着金灵芝不注意张三推开船板，拉着她的脚把她拽进了水里。

　　临娘避开的快，身上的溅到的水花不多。运起轻功落在岸边，蛇尾巴在她宽大的袖口一闪而过。“可惜了。”

　　同样迅速落到岸上的勾子长听到这句话，心想不知她是为自己的溅湿衣服可惜，还是为她的蛇没咬到金灵芝可惜。

　　金灵芝一个腿落水就面色惨白大声尖叫，楚留香见她不会水就出手救了她上来。上岸后金灵芝愤愤离开，他们没有人拦。楚留香他们不可能跟这么个小丫头计较。临娘则是不想与万福万寿园起冲突。

　　唯一受损失的是张三，船坏了蹲在船身残骸前唉声叹气。胡铁花劝完答应给他买一艘。

　　一场烤鱼吃的惊心动魄。勾子长提前告辞。其他人和帮着张三收拾他紧要的东西。弄完时间差不多了，楚留香他们要去三和楼了。

　　张三对这种宴会没兴趣，现在守着自己那点湿了的家当更不会去。临娘给了张三一块拇指大的小金牌子，让他去城内一处巷子找人，可以先把自己的东西寄放在那边。

　　张三领情，表示下次还请临娘吃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