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反派与我有旧》庭树飞花

59、救人

　　这话自然不能劝住苏蓉蓉。李玉函在一旁默默听着，直到姬冰花同意帮苏蓉蓉，他主动开口要去救胡铁花他们。

　　“不行。”姬冰花清楚李玉函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多说了几句话。“李庄主让我带你来，我已经做完了。你此行的目的是带回关于柳无眉解药的消息。李玉函，任何变故都可能让这件事变成奢求。”

　　李玉函气愤道：“姬家主实在没必要这么防备我。”

　　姬冰花道：“我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声音太大表情焦虑。李玉函和柳无眉不想着给她找事就好了，指望他在这里去救被神水宫视作仇人的人。可信度不高。

　　苏蓉蓉又夹在两人中间。这次她没有像之前一样不知该劝谁，很诚恳的对李玉函道：“神水宫对男人太过危险了，若是被石观音发现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和姬家主遇到还能纠缠一会儿。少庄主留在这里帮忙看着，免得楚大哥再回来。”

　　李玉函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答应。”

　　苏蓉蓉道谢。对姬冰花则说起黄鲁直了和戴独行，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正义之士，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找到楚留香迅速救他们出来，再一起离开。

　　连丐帮的戴独行也被抓了，可见神水宫被江湖上说成龙潭虎穴并非虚言。李玉函自己虽为了柳无眉不怕死，但正是柳无眉的原因让他现在无法轻易冒险。姬冰花本就和水母阴姬要见面，托住也不过是说她能把水母阴姬固定在一个地方。

　　三娘过来传达了水母阴姬要见姬冰花的命令，姬冰花跟着离开。苏蓉蓉想要出去，却发现三娘走后锁住了门，门外还留下两个看门的小丫头。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亲人总是最彼此了解的。

　　苏蓉蓉一颗心提了起来。李玉函安慰了几句。他对苏蓉蓉还不错，同路中只有这一个可以拉拢到他这边的人，对方又他们夫妻的事同情理解，他总是抱有善意。

　　“以少庄主对姬家主的了解，她能和水母阴姬聊多久。”苏蓉蓉没办法帮上忙，但多一点时间，她相信楚留香可以逃脱搜查，救下胡铁花他们。

　　李玉函说他跟姬冰花不熟。

　　苏蓉蓉笑了笑，道：“你们吵起来的样子不像不熟悉。”

　　明明李玉函有礼，姬冰花温柔，怎么碰一起就成了暴躁和毒舌。

　　李玉函长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我说的是真的，苏姑娘。我们不合是因为初识没多久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后来自然不会有太多交集。”他简单向苏蓉蓉说和姬冰花间发生的事。

　　九年前琼华婆婆带着姬冰花来拥翠山庄想让她暂时住下。少年李玉函对能有个妹妹一起玩耍也很期待。可惜第一次他悄悄去看姬冰花，就看到姬冰花房间里拖出来具丫鬟的尸体。他又去了两天，第二天无事，第三天拖出来一具。

　　李玉函因此十分抗拒父亲李观鱼安排他和姬冰花交友。李观鱼得知事情缘由朝他解释，那些都是刺杀姬冰花的人。

　　姬冰花来拥翠山庄就是为了躲避刺杀。李玉函因为误会姬冰花向她道歉，和姬冰花聊过发现她不会武功，心中愧疚便送了她一件拥翠山庄收集的暗器——暴雨梨花钉。

　　结果一次下人告诉李玉函，姬冰花私下跟护卫间举行了一场分队的比武。当时李玉函练功的地方刚好可以看见姬冰花的院子，他亲眼见姬冰花用暗器杀了个护卫。更震惊的是杀人后她只让人把尸体抬下去，继续看着护卫们比斗。

　　这种对生命的漠视根本不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该有的。李玉函无法认可有人刺杀姬冰花的事，不再来往。姬冰花大概也觉得和李玉函合不来，没住几天就离开了。走前暴雨梨花钉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姬冰花的暗器不比暴雨梨花钉高明，明显她是不愿欠李玉函人情。两人之间就再无任何情谊可言。

　　苏蓉蓉不知道李玉函说的是真是假。她向来善解人意，没有主动去刺探这种隐私。“姬家主既然来帮忙，不管以前如何，如今能做的就是配合她。”

　　李玉函道：“不见得。”

　　苏蓉蓉柔声道：“姬家主在民间这些年一向有善名。”善名肯定是用心经营过才有，崩坏要比建立快的多。

　　李玉函也不强求她信。“有机会，你问问她陈风的事情。看看她是不是真善。”陈风就是那个死去的护卫。姬家养大的手下全都对姬冰花忠心耿耿，那日后李玉函有观察，这人再也没出现过。

　　苏蓉蓉看李玉函说的笃定，稍有动摇。平日与人交谈，苏蓉蓉的性格很容易引得一些人说出心里话。她能根据细枝末节大概分析出事情是非。李玉函的态度是真的认为姬冰花不善且没有信誉。

　　李玉函没有和姬冰花此时闹翻的念头，就没有继续跟苏蓉蓉说。

　　巧合的是，另一边和水母阴姬聊天的姬冰花，在面对阴姬的询问时也没有把李玉函说的太好。

　　“这么说来冰花带李玉函进神水宫，是为了让我心安？”水母阴姬道。

　　她们现在在水母阴姬的寝室。

　　姬冰花和水母阴姬面对面坐着，桌上有茶有炉香。寝室内的摆设很平常，床，衣柜，桌椅。姬冰花目光扫了眼门外的水池，还有轻微的水波纹荡开。

　　神水宫的这位宫主长相酷似男人，脸上轮廓明显鼻梁高挺，像是个很正气且有能力的人。姬冰花跟她聊过后，倒没看出言行有什么不妥。传言说水母阴姬的弟子都是她的后宫，不可信。

　　当初无花能进神水宫偷天一神水，是水母阴姬请他来讲佛法。因佛破了自己不让男人进的规矩，虽然是个和尚，但也能看出来水母阴姬对佛家的郑重。这样的人若在高位，看人有些看众生的感觉。

　　姬冰花冷静道：“李玉函的妻子柳无眉中毒，他救人心切男扮女装。我带他进神水宫，追究起来罪名自然有我一份。这样还不能代表我的诚意？”

　　神水宫建在山谷里，宫内弟子们过的是与世隔绝的日子，认不清男扮女装有可能，可男扮女装就能混进来神水宫，大概率是没有可能。不然岂不是名不副实。

　　三娘带李玉函进来的时候姬冰花就心有疑虑，听水母阴姬问起李玉函，她就清楚这是个陷进。姬冰花没阻止李玉函进来，自然早就想到他进来和进不来两种后果。

　　李玉函尝试过进不来，要是能死心最好。进来了多半有诈，姬冰花也能用他做些别的用处，就比方说眼前的借口。

　　水母阴姬饮茶，又看着姬冰花的眼睛。“你不像一个普通商人。”江湖中上敢跟她对视的人不多，大多数还没靠近就腿软跪下。这样坐下饮茶的几乎没有，姬琼花的孙女不止对方说的少年老成那么简单。

　　姬冰花道：“为什么？我一直洁身自好，安分守己。”与比自己势强的人聊天就有这点不好，明知后面不是好话还要自主搭腔。身边人常说她不喜欢人际交往，其实她是不喜欢这种累心的活。

　　“一个洁身自好，安分守己的普通商人，不会有这样一双处变不惊的眼睛。”

　　姬冰花道：“那什么样的人有。”

　　水母阴姬惊讶于她的胆量，淡淡道：“一个洁身自好，安分守己的不普通商人。”

　　两人这算是打机锋了。姬冰花端起茶水敬水母阴姬然后喝了一口。水母阴姬笑了笑没动，两手分别搭在同侧大腿上，金刀立马的坐姿更像个强壮的男人。“我记得我和柳无眉的约定是楚留香的人头。”

　　姬冰花迟疑道：“楚留香并非偷窃天一神水之人。真正的贼人是无花，他已经死了。”说起这事就避不开她写信担保失约，这点上姬冰花是没理的。

　　水母阴姬道：“死的好。”

　　姬冰花道：“已经烧成灰了。”

　　水母阴姬听了这话，对姬冰花的印象再次改观。这人不仅聪明还懂得识时务。“柳无眉没有中毒。”

　　姬冰花没想到水母阴姬这么痛快给出答案，道：“柳无眉骗了我？”她其实并不是真的觉得柳无眉撒谎了，这么说是为了让水母阴姬多说点。

　　水母阴姬道：“她是心病。”

　　姬冰花沉吟道：“可有办法。”心病是说柳无眉觉得自己中毒了实际上没有中毒。疑心生暗鬼。每次还痛的生死不知难道是罂粟的瘾症？

　　水母阴姬摆摆手道：“神水宫不是医馆。”

　　不救宫外的人，很合理。

　　姬冰花谢过水母阴姬。这次对话比她预想的要顺利的多，至少知道了柳无眉的真正病情。拥翠山庄自己应该能找到专业对口的神医，做出‘解药’。活着好，活着才知道痛苦，才能服完她该服的刑。

　　“姬家主，这边。”三娘出现带离姬冰花。

　　神水宫水道四通八达，每个弟子的屋子前都有水池。她们沿着水道边走。三娘道：“四妹听闻姬家主和胡铁花关系不错，想请你劝他说出来神水宫的目的。”

　　姬冰花知道胡铁花他们被关，刚才她没有跟水母阴姬要人，是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楚留香还没出现，她还是神水宫的客人，救人的事双重助力才好操作。

　　眼下被三娘半强迫的带过去，就顺从的跟三娘聊起来。“这位四妹叫什么？”

　　三娘道：“四妹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燕字。”

　　南宫燕就是诬陷楚留香偷盗天一神水，逼他去查导致他如今麻烦缠身的神水宫弟子。可南宫燕怎么会知道神水宫以外的事。这里的人难道并不是纯粹避世，对江湖上的人事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姬冰花对三娘道：“南宫燕怎么会认识我？”

　　“四妹会出宫走动，对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这不是什么机密，说出来还能震慑他人，别把神水宫想的太单纯。

　　南宫燕长相很美，出门带着面纱，常常有不开眼的男人动歪心思，都被她当场杀了。找她的麻烦不如想想自己会不会死。

　　姬冰花道：“很厉害。”

　　地牢建的离水源远，在凿开的山壁里。跟姬冰花想象中有半截身的水位不同，这里十分干燥，众人不仅没有被泡着还没有水喝。在四处有水的地方建造一个没水的‘沙漠’。心理上的折磨不亚于真沙漠。

　　三娘让看守的人拿来三碗水放地上，然后只留姬冰花在原地。确定人走了，胡铁花才跳起来道：“小冰凌花你来这里做什么，救我们？太危险了。”

　　“会开锁？”姬冰花取下手腕的银镯。打开里面是空心藏着一条细长的铜丝。胡铁花摇头。她又从袖中的口袋里拿了把器房做出来的一把□□，据说能开天下百分之九十的锁。

　　戴独行第一个反应来过，站在牢门前对姬冰花道：“姬家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主动引我来找你们，多半有诈。”姬冰花说话的时候胡铁花从她手里拿走铜丝，试着掏了几下也没打开锁。楚留香教过他开锁，但太复杂的锁打不开。

　　姬冰花拿出□□，胡铁花就让开。她将□□捅进锁芯，不知怎么将钥匙动了动，锁打开了。黄鲁直没插话，就默默跟在戴独行后面，运功于耳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的脚步。“有人来了。”

　　人来的很快。姬冰花听到声音的时候回头，看到一个高挑冷漠的美人。 “南宫燕？”

　　南宫燕没想姬冰花认识自己，表情很冷却高喊道：“姬冰花，我神水宫以礼待你，你来地牢偷放神水宫的敌人。”说着一剑刺向姬冰花。她看都未看牢房一眼，这么说显然是想给杀姬冰花找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