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毁我的NPC！》白发江渚上

3、企业家的自我修养

　　化妆师和古装道具是找到了，可惜景区关门了。

　　两人被负责清理游客的工作人员推搡着往外赶，走前虞江遥还不忘又清理了一遍谢无唯身上的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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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订个附近的宾馆。”柏舟走到景区门口说。

　　虞江遥愣了愣，印象中这好像还是柏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知怎么，还挺高兴的。

　　然而这个小小的高兴感在他用手机支付房费的时候荡然无存，银行卡里钱不够了。

　　“往哪儿走？”柏舟现在前面问。

　　虞江遥指了个方向：“往那边……”

　　他硬着头皮点了消息发送给唐杏：杏杏，借表哥一千块钱……

　　没过一会儿唐杏的视频邀请就打了进来。

　　“鱼大大～”屏幕上赫然浮现唐杏可爱的脸。

　　柏舟看了一眼虞江遥的手机，皱了皱眉，大步朝前面走去。

　　现在的小孩儿谈恋爱真腻歪！虞大大？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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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好帅！”唐杏在屏幕里探头探脑。

　　虞江遥看着老板远去的背影，连忙说：“下次再跟你解释，表哥有点忙……”

　　唐杏刚上大学，家里条件优渥，零花钱多得用不完。不像虞江遥，好不容易攒了几千块，全花在今天的机票和打车上了。

　　“哼哼～你不说也没关系，你俩今天都上微博了～”唐杏眉飞色舞，“是你老板吧，下次记得介绍给你楚楚动人的表妹认识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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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杏朝虞江遥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很快把钱转了过来。

　　虞江遥付了房费，跟上柏舟。

　　柏舟在前面边走边看微博，虞江遥也瞄了几眼。

　　谢无唯忽然的消失，忽然的飞起，忽然的开口说话，还有跟在他后面的柏舟虞江遥两人。今天都成了成了全网重点关注对象。

　　新闻标题：震惊！同性友人游玩青城山，景区导游竟是AI机器人！

　　配图是柏舟给虞江遥戴帽子的背影照。

　　柏舟好像石化了。

　　虞江遥小声说：“柏总，对不起……”

　　他本以为柏舟又要爆炸，没想到他意外的态度不错：“和你无关，游戏总算知道怎么解决了，你今晚回房间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早点见面对台词。”

　　虞江遥听到最后，心惊肉跳：“柏总，您是不和我一起住么？”

　　柏舟‘啊’了一声。

　　“我就订了一间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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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今年29岁，大学毕业后他和几个同学设计软件，卖了很多钱。之后他带着第一桶金创业失败，又去企业工作，业余时间继续设计软件。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才成立了现在的沉舟网络。

　　他不是没和别人同住过，但一起住的都是和他一起风风雨雨的创业伙伴，比如雷浩歌这样的同龄人。

　　和虞江遥这个年纪的人住一屋，只会让他想起和年轻的男孩子做那些事的夜晚。

　　柏舟没和人说过，他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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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虞江遥似乎也很不适应。

　　一个晚上就看见他屈膝坐在床上，捧着他的ipad画画。

　　要不是《大唐讴歌》都制作完成了，柏舟真以为他在工作。

　　“你在画什么？”柏舟刚洗完澡，赤/裸着上半身，脖子上搭了条毛巾。

　　虞江遥看了他一眼，脸迅速刷红：“在练手……”。他低头看了看刚画完的冰尤R18同人图，赶紧把ipad合上。

　　见虞江遥慌忙闪躲，柏舟的恶趣味上来了：“你不会在画一些黄色废料吧？”

　　哪知虞江遥听后立刻反驳：“不是废料！”他面色激动，犹豫了半天憋出两个字，“是爱！”

　　柏舟：……

　　这人真的在画R18啊。

　　“让我看看。”柏舟走到虞江遥的床边。

　　刚洗完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萦绕在干燥舒爽的空调房间中。

　　虞江遥抱着平板往另一侧躲。

　　柏舟面对着他坐上床，压着声音调笑道：“你在画哪个姿势啊？嗯？”

　　虞江遥对上他的目光，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漂亮的瞳孔中像是有细碎的星河般令人挪不开眼。末了，他紧张却又坚定地回答：“我不想说。”

　　短暂的沉默后，柏舟咳了一下，站起身走了。

　　他觉得自己老了，他才是脑补黄色废料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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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山景区早上八点开门，柏舟和虞江遥两人6点就在门口等候。

　　昨天晚上柏舟对于自己有点过分的提问心怀愧疚，但虞江遥似乎不以为意，没过一会儿就端着手机，缩在床里傻乐。

　　他正想着等会儿对台词的时候能恢复正常交流，然而在看到虞江遥化完妆，束起头发，穿上一席白衣的古代服饰后，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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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把眼睛摘了之后就像换了个人。

　　他本就脸小，衬得一双大眼睛更显清纯灵动，再加上他性格带来的温顺感，连眨眼都自带一种无辜的气质。

　　“柏总，好看么？”他站在柏舟面前，双手展开转了个圈。

　　“还行吧。”柏舟看着他后背，没想到虞江遥腰那么细，被鎏金的玉带勾勒得不盈一握。同样被勾勒出的还有腰下紧翘的臀部……

　　虞江遥得到了肯定，咧嘴一笑，没看出柏舟的皮里阳秋。

　　两人对了好几遍台词，直到虞江遥能熟练背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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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进入景区前，还在不断重复着柏舟提醒他的话——他是少年天子李纯，一身傲气，说话要带着倨傲自矜，要气场十足！

　　结果一走到月城湖，立刻慌得六神无主。

　　昨天微博上的热搜，导致今天青城山一大早就聚集了各种看热闹的游客和记者，熙熙攘攘地围着谢无唯，将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虞江遥惊恐万状，连连后退，被柏舟一把推着往前走。

　　见昨天的‘同性友人’出现，拍摄对象立刻从谢无唯变成了他俩。

　　“你别管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柏舟一只手搭在虞江遥的肩膀上，在他耳边低语，不让他退缩。

　　虞江遥从嗓子里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还是因为柏舟离他的耳朵太近，说话时让他心头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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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门，剑鞘我已取来了。”柏舟重复着游戏里的对话。

　　谢无唯立刻说道：“少侠果然胆识过人，无唯在此替上清派众人谢过少侠。”

　　两人对话悉数如昨，被激活的谢无唯飞上半空，优雅地在空中回旋了一周，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又御风而行至半山腰。

　　“我去买缆车票，你在这里等我。”柏舟说。

　　虞江遥‘嗯’了一声，下意识地跟上了柏舟。

　　“你……”柏舟欲言又止地看着一路跟来的胆小鬼，“还没到你出场的环节呢，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虞江遥别过头，一副‘你一个玩家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情。

　　柏舟抿着嘴偷笑了一番，将缆车的票塞到虞江遥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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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今天准备的格外充分，不仅虞江遥被他精心打扮，就连唐宪宗魂魄现身至半空的环节，柏舟也不知道从哪儿借来了一辆景区维修时用的吊车，让虞江遥站在吊车顶端的托板上，缓慢上升。

　　清晨的上清宫殿层林叠翠，山峰顶端还有未散的云烟，氤氲缭绕。

　　虞江遥站在半空中，低头看着谢无唯不喜不悲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喜，干涩地背着台词：“没想到本王的灵魄竟藏在这‘九事剑’中
　　……”

　　他说的磕磕绊绊，围观游客唏嘘不已，摄像机莫名对着他一个初级原画师狂拍。

　　直到说完‘柏舟少侠武艺高绝，为本王觅得这一丝灵魄，本王不胜感激。’这句话，柏舟实在忍无可忍，让吊车师傅把虞江遥放下来。

　　“柏总……”虞江遥沮丧的表情像是快要哭了。

　　“过来。”柏舟拉着虞江遥，绕开那些围观群众，让他们沉浸在谢无唯被删除后无端消失的震惊中，走到上清宫后面的一片无人的墙角下。

　　“我真没什么表演天赋……”虞江遥轻声呢喃，像是一个认错的小学生。

　　“你画谢无唯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柏舟声音异常柔和，几乎像是在哄他。

　　虞江遥犹豫了一下，说道：“在想柳宗元的《江雪》。”

　　“嗯。”柏舟鼓励地点点头，挨着他说，“你把谢无唯画得那么好，现在你就是唐宪宗，你想不想好好把唐宪宗画好？”

　　虞江遥抬起头，眼神闪动。

　　“你把你想像成笔下的人物，今天，你用声音来画他们。”柏舟贴得如此之近，声音温和得几近蛊惑，让虞江遥心里一滞。

　　虞江遥点了点头，习惯性地抬了抬不存在的眼镜架。

　　柏舟被他呆呆的样子逗笑了：“你不是虞大大么，怎么这点自信也没有？”

　　虞江遥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的？”

　　柏舟不明所以，便换了个话题：“那虞大大紧张的时候，作为你的小迷妹，会怎么安慰大大呢？”

　　跨服聊天的选手眼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你也是我的小迷妹么？”

　　“嗯……我是……”柏舟完全不知道虞江遥在说什么，只是看他如此兴奋，只好硬着头皮默认。

　　虞江遥小鱼尾巴都快扑腾出水面了，他想着每次不开心的时候，网上的小可爱给他的回复，害羞地说：“会给小鱼一个抱抱。”

　　“什么？”

　　“抱抱啊。”虞江遥闭上眼睛，期待地展开手臂。

　　柏舟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半筹不纳地俯下身抱住这个身材略瘦弱的少年。

　　虞江遥身上有股淡淡的橙花香味，他一瞬间竟有些头脑发晕。

　　怀里的虞江遥像只乖顺的小动物，听话地搂着柏舟的腰际，满足地在他胸口蹭了蹭。

　　“我觉得我好啦！”虞江遥充电完毕，有些脸红地说。

　　他第一次完成了线下和粉丝互动，原来拥抱真的可以治愈心灵！

　　柏舟眼神古怪，点了点头，声音也和刚才有些不同：“那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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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又坐了一次缆车上来，虞江遥早已站在吊车上等待谢无唯的到来。

　　“没想到本王的魂魄竟藏在久事剑中。”

　　这次虞江遥的声音变得有力而自信，虽达不到原本的帝王贵气，也足够好了。柏舟和谢无唯一样，仰视着这个白衣少年。

　　他声音抬高时干净而爽朗，像青城山中的风绕过竹林时发出的清脆声。

　　一如虞江遥这个人一样。

　　柏舟抱臂看向上清宫外浩瀚的林海，轻轻地笑了笑。

　　他在想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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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虞江遥最后一句台词，谢无唯毫不留恋地回到了游戏中。

　　面前的人忽然消失，虞江遥竟心里涌起一丝酸涩。

　　谢无唯站过的青石板上还留着他淡淡的脚印，虞江遥跳下吊车，朝谢无唯消失的位置走去。但很快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记者堵得动弹不得。

　　“你好，我想采访一下两位，请问刚刚消失的‘谢无唯’是什么关系？”一个记者把话筒递到虞江遥嘴边。

　　柏舟很快挤进人群，抓过虞江遥面前的话筒：“我们是沉舟网络的工作人员，谢无唯是我们公司首款手游《大堂讴歌——消失的天子》里的一位NPC。”

　　“所以这个NPC是你们特意造出来给大家展示的么？”记者继续问。

　　柏舟沉默了片刻，笑得面不改色：“结合目前现有的人工智能以及全息影像，给大家制造的一个动画体验环节。这次是第一次，所以由我们内部人员自己尝试。”

　　大家一片哗然，记者问：“那请问之后其他人也有机会么？”

　　“当然。”柏舟无视虞江遥错愕的目光，微笑道，“我们很快进入封测阶段，每个游戏章节都会邀请一位玩家进行突破次元的互动，大家可以进入我们沉舟网络的官网进行报名。

　　虞江遥目瞪口呆，不知道柏舟是怎么将一个游戏BUG，变成了游戏宣传体验。

　　这种厚颜无耻的说辞真是……不觉明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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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柏舟：豆腐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