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毁我的NPC！》白发江渚上

20、睡完就溜的小鱼

　　柏舟很快就洗完澡出来。

　　虞江遥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蜷缩在床远处的一角，闭上眼睛。

　　“虞江遥。”背后的柏舟轻唤他名字，虞江遥置若罔闻。

　　很快柏舟就带着清爽的沐浴露的香味，慢慢绕过床走到他的面前。

　　“睡着了？”柏舟有些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仿佛不相信这么一个大好的夜晚虞江遥竟然会选择睡觉。

　　虞江遥尽量放松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看上去像是真的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柏舟蹲下身，趴在他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虞江遥紧张极了，生怕柏舟发现自己是在装睡，他听说人如果闭着眼睛思考问题时，眼球会转来转去，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是在假寐。

　　但柏舟什么也没干，只是忽然伸出手，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虞江遥卷翘的睫毛，然后起身回到放手机柜子那一侧。

　　很快虞江遥就达成了目的，他听见柏舟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很不友善地‘喂’了一下。

　　只不过柏舟怕吵到虞江遥睡觉，低声‘嗯’了两句后，就轻轻地走出房间，又掩上房门。

　　脚步声逐渐变远，属于柏舟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也消散殆尽，虞江遥确信柏舟离开了之后，飞速地起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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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懂画风这种东西，但大唐讴歌基本上所有原画都是他画的，我能不知道纪远芙是谁画的？”

　　柏舟的声音听说去非常恼火，虞江遥蹑手蹑脚地跟着，最终停在了客厅的拐角处。

　　他探出头看了一眼客厅的动静，柏舟背对着他，站在阳台边上，门半开着，吹进了几许夜风。

　　“你何必！”柏舟的声音抬高了好几分，整个人怒意十足，“他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你至于背上抄袭他的骂名么？”

　　虞江遥扶着墙壁，手捏着墙壁死紧，屏气凝神地听着柏舟的愠怒。

　　客厅的灯光很暗，柏舟只点了一盏茶几上的台灯，灯的样式很复古考究，点亮的灯光柔和地散落在地毯上，将柏舟的背影拉得很长。灯光很温馨，柏舟的背影却莫名有些孤单。

　　虞江遥坐在墙角，握着自己的脚踝，静静地听着柏舟朝听筒里爆发出的怒意。

　　“宣传造势？”柏舟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越说嗓音越大，“姚子墨，我不否认请你来我们公司是有打广告的成分，但这不是我的初衷，我是想让你教他画画！帮他分担点工作！”

　　柏舟最后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对姚子墨说话。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缺少耐心，横冲直撞。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用暴力解决一切，那柏舟绝对是这个世界的佼佼者。

　　虞江遥把头靠在墙壁上。

　　今天的夜晚和无数个夏日的夜晚一样，被冷气充斥的房间外，包裹着来自绿岛效应带来的热烘烘的潮气。钢筋混凝土和钢化玻璃阻隔着外面的热浪，房间内的人游刃有余。

　　但今晚又有些不太一样，夏热仿佛穿过了窗户和墙壁，侵入到了屋内。虞江遥觉得他靠着的墙是热的，被打过蜡的地板也是热的，周围的一切都很燥热，那股热意顺着指尖，一股脑地钻入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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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柏舟说了什么虞江遥没有仔细听，他觉得他头晕得厉害，也许是在俱乐部里喝进去的酒终于起了反应，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他一会儿想要走过去抱住柏舟，一会儿又想要夺过他的电话去吻他，可稍微冷静下来，他又想推开柏舟，让柏舟别在管他了。

　　虞江遥就这么浑浑噩噩地钻回了被子里，把半个脑袋蒙住，迷迷糊糊地等着柏舟回来。

　　他等了很久，柏舟挂了电话之后似乎又打开了电脑，虞江遥听见敲击键盘传来的清脆而微弱的声响。

　　也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柏舟才轻轻地走回了房间，然后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被子躺在了虞江遥的旁边。

　　月色透过窗帘的缝隙，赠与了这个房间一点点光亮。柏舟借着微光，将虞江遥额前的头发拨开，不让它们挡住虞江遥的眼睛。

　　这个举动很温柔，也很亲密，像是来自相恋多年的爱人。

　　这让虞江遥难以承受。

　　摸过他身体的人很多，撩开他额前碎发的却只有柏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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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转了个身，变成了和柏舟面对面的姿势。

　　柏舟吓了一跳，继而开口问道：“我把你吵醒了？”

　　黑暗中柏舟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在说悄悄话，平缓得仿佛是窗外如水的月光。

　　虞江遥没说什么，只是将身体往柏舟那边靠了靠。

　　“睡吧柏舟。”虞江遥又亲了一下柏舟的手背。

　　耳边传来男人低声的笑，柏舟捏住虞江遥的鼻子，不让空气进入他的鼻翼。

　　虞江遥也不懂柏舟为什么这样，只是憋了一会儿，只得张嘴吸入新的氧气。

　　柏舟这才松开捏他鼻子的手。

　　“虞江遥，你不正常。”柏舟说道。

　　柏舟说得时候很认真，像是在探讨学术研究，这让虞江遥有些害怕，呆愣了一会儿，不敢说话。

　　“如果我捏着你的鼻子，正常人都会把我的手拿开。”柏舟感受着捉弄虞江遥这种小小的乐趣，在枕头上扑哧笑了起来，“你怎么用嘴呼吸？”

　　“你是小鱼么虞江遥？”柏舟逗趣地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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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不予置评，柏舟的发问如同小学生，他却听得如芒在背。

　　他确实有点不正常，内心似乎总有个阴暗的小人在怂恿他往阴暗的角落里钻，屏住鼻息。

　　他想了一会儿，把自己往柏舟的怀里缩了缩，柏舟下意识地环住了他。两人相同的沐浴露味交织在一起，肌肤隔着干燥舒适的睡衣，轻轻地贴着。

　　“我是小鱼。”虞江遥在柏舟怀里闷闷的说。

　　“虞江遥……你像个笨蛋。”柏舟紧了紧手臂，环着他，嗓音里充斥着浓浓的睡意。

　　如果有鱼尾巴，虞江遥此刻应该已经在疯狂摆尾。他第一次觉得被别人说笨蛋也是这么高兴甜蜜的事情。

　　他在静谧的黑暗中凝视着逐渐熟睡的柏舟，等到他真正睡着，才耳语着：“柏舟，你也像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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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一片深灰色，像是个废弃的水泥工厂，这种感觉让他不适。

　　窗帘拉得很严密，光从窗帘缝中钻了进来，拉成了细细长长的几缕。

　　和在青城山那间宾馆一样，柏舟的睡姿一点没变，依旧把他拽在怀里，手搭在同床共枕人的腰际上。

　　柏舟睡觉很安静，耳边充斥着他浅浅的均匀呼吸，像是打了节拍的小步舞曲，让虞江遥觉得这一天都变得愉悦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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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遥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拿了手机，输了密码，点开微信，这才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柏舟顺理成章地被他猛烈的举动吵醒。

　　“我……我要走了。”虞江遥慌慌张张地掀开被子，双脚踩上地板，连拖鞋都忘了换上便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手间里换上。

　　柏舟撑着手肘，微微把自己支起身，错愕地看着在房间里像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的虞江遥。

　　“你去哪儿？”柏舟开口，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虞江遥抱着一团衣服，露出他惯有的局促不安的模样，站在床下一动不动。

　　柏舟头大地看着这位原画师，他的年龄从大学毕业了，但胆子似乎还停留在小学阶段。昨天不愿意说喜欢，不敢接吻的事情已经把柏舟气得半死，今天一大早虞江遥又来了这一出‘睡完就跑’的大戏，柏舟不问清楚，今天是绝不会让他走出家里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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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儿！”柏舟冷着脸，也跟着下了床。

　　虞江遥支支吾吾，衣服抱得死紧，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早上刚起床的柏舟没有梳理过头发，也没有修过面，下巴处有些胡渣，看着有些潦草，像是个街头恶霸。

　　像每一次近距离一样，他低着头看虞江遥的时候，依旧充满了压迫感。

　　过了一会儿，虞江遥才声如蚊呐地回答道：“去同人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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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风驰电掣地开着他的代步车，将虞江遥载到了漫展大厅的门口。

　　看着门口张贴的一大堆等身板和不认识的动漫海报，柏舟片刻地呆愣，仿佛走入了异世界。

　　“谢谢……”虞江遥松了安全带，看着墨镜后面一脸目瞪口呆的柏舟，不禁有些想笑。

　　见柏舟没说话，虞江遥又说：“那我下去了。”

　　柏舟又看了一眼漫展门口，一个个奇装异服的年轻人们，顶着彩虹色的假发，兴致勃勃地朝门内走去。

　　虽然自己不是很想进去，但他还是对虞江遥没有邀请他感到不满。

　　“你不留下点什么再走？”想到这儿，柏舟不高兴地拽住虞江遥的手腕，有些粗暴地朝自己这边扯。

　　虞江遥的脸迅速红到了耳根。

　　戴着墨镜的柏舟看不见表情，板着脸的样子很冷酷，不容人拒绝。

　　于是虞江遥只好挨了过去——

　　“鱼大大！”一个清脆的声音闷闷地从车外响起。

　　虞江遥迅速抽身，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表妹唐杏推着一个小拖车，上面放了一个大箱子，此刻她正对着车内的人挥舞双手，满脸地兴奋。

　　“你来得也太慢了！”虞江遥和柏舟从车里出来，粗线条的表妹忽略了她表哥脸上可疑的红晕，指了指箱子，“你的本子！太重了，你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宿舍搬过来的！”

　　虞江遥做贼一样把箱子打开了一条小缝，又立刻合上。

　　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不能画一些清水的封面。

　　“我帮你们搬进去吧。”柏舟猝不及防地开口，“等我一下，我去停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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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柏舟：展现男友力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