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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杯椰奶引发的次元破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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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沉舟网络办公楼内。
身材高挑，五官立体的男子大步迈入会议室，身上还带着几丝未散的酒气。
墙壁上贴着几张大型海报，是沉舟公司即将推出的MMORPG手游，《大唐讴歌——消失的天子》，画面中江湖各大门派争奇斗艳，大唐盛世热闹繁华。
相比之下，贴墙站着的几位工作人员噤若寒蝉，气氛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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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雷，怎么回事？后台数据丢失了？”柏舟没什么表情，拉了把椅子坐下。
他刚刚陪投资商喝完一大轮酒，听开发部部长说办公室今天忽然断电，各数据库代码流失，便急急忙忙赶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飞了回来。
雷浩歌摸了摸没什么头发的头顶心，干涩发声：“已经在恢复中了，还有3个G左右就差不多了。”
“哦。”柏舟撑着头，轻轻地吐气，酒精带来的麻醉感让他头晕目眩。
“怎么会丢失的？”柏舟问道，声音依旧温和。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放到站在最外侧，一直低着头的青年身上。
虞江遥，刚毕业3个月的大学生，美术组初级原画师。
此刻他面色苍白地接受众人的审判般地目光，慌张地用手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呼吸因为太过紧张而微微带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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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虞江遥捧着一杯芒果椰奶冻，站在办公室总开关边上。
他一手举杯，用公司唯一的一堵空白墙壁为背景，另一只手拿起起手机，咔嚓一下拍了张ins风的握杯照片。
登录微博。
@江江的小鱼崽：公司楼下新开的甜品店，稀饭~
没过一分钟，虞江遥的手机里就冒出几个粉丝评论：
@是锤基不是基锤：想和鱼大大一起喝！！
@夏目大人今天和哪个狗男人在一起了：鱼大的手好好看嗷嗷嗷~！
@别逆我CP：沙发！！大大今天产粮咩？
虞江遥边浅浅一笑，边低头单手回复微博粉丝的有爱互动，却不想被过来的同事撞肩，一下将椰奶冻撒在了墙上。
不是墙上，是旁边的总闸上。
只听办公区的打字声迅速停止，哭天抢地，哀嚎一片。
虞江遥花了三秒钟才意识到——那的那杯椰奶冻好像让全公司断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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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工处理电闸进水问题花了好几个小时，然而这只是灾难的开始。
通电后，游戏开发组各部门发现，他们单独存放在数据库里的代码消失了。
沉舟网络是一家刚起步的游戏公司，加上老板柏舟一共40个人，40个人中38人都参与软件工程，没有钱再买云储存和专业的安全信息人员。
所有的数据都是存放在各组线下的数据库中。
数据库里找不到的话，就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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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江遥从门口走回自己工位的这段路上，遭遇了各种谩骂和围堵，讥讽与白眼，最后被主美一姐陈沐，飞速地捞回了美术组的工作区。
“江遥，你这次闯大祸了！”陈沐束手无策地骂道。
虞江遥看了自己还握在手上的椰奶冻，默默地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不敢再喝一口。
《大唐讴歌》是沉舟首款网游，也是他们大老板柏舟东拼西凑了大几百万才研发出来的成果。
下个月月初就要封测了。
这个时候如果代码丢失，那基本上就是全盘皆输从头开始的节奏，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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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奶冻好喝吗？”柏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虞江遥的面前，将神游的他拉回现实。
柏舟很高，身材也因常年健身而保持得很完美，虞江遥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
虞江遥喉结滚动了几下，张了张口，艰难地说：“对不起，柏总……”
“哎哎，柏总，差不多了，基本上都修复好了。”雷浩歌凑过来解围，语气尽量保持轻松。
现在的孩子脸皮都薄，虞江遥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柏舟侧过脸问：“还有哪一部分没修复好？”
“还差每一章最后NPC带玩家找到灵魄那部分人机互动，还有将灵魄还给唐宪宗李纯的动画部分，其他没了。”
柏舟目光微动，稍微往外挪了半寸步子：“那差得确实不多。”
他似乎对雷浩歌的反馈很满意，脸上挂上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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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长相出众，鼻梁高窄，眉目爽朗，活脱脱的古典美人。正因为这样，柏舟的笑看上去谦和大方，温文尔雅。
他拍了拍虞江遥的肩膀：“你今天这个马虎有点大，明天中午请大家喝一杯椰奶冻。”
虞江遥惊讶地推了推眼镜，不可置信地看着柏舟。
柏舟对上他的目光，朝他笑了笑后，拿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大老板身上的酒精味还残留在空气中。
虞江遥绷着的神经立刻松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雷浩歌见状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们组的代码恢复了一个晚上，还是89%！我都怕明天恢复不出来，程序全得重做！”
陈沐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把他俩往外推：“先下班……看看明天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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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江遥没睡几个小时，七点多就回到公司。
没想到柏舟比他来的还早。
“你过来。”柏舟说，连句基本寒暄都没有。
休息区的墙上还开着电视，播报早间新闻，播报员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声情并茂地宣读国家大事。老板却连头也不抬，紧紧地盯着链接数据库的电脑屏幕。
虞江遥站到他面前，柏舟从跟昨天的西装衬衫换了黑色的休闲短袖，整个人却变得更冷了。
“为什么还是89%的修复进度？”
一盆冰水泼下，从头冷到脚。虞江遥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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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飞快地打开手机，虞江遥看见他在‘沉舟工作群’里发了一条微信。
柏舟@所有人：半小时之内过来上班。
消息一发，‘欢乐社畜吃点啥’立即炸开了锅。
一片‘卧槽卧槽’中，是群主陈沐强提醒的群通知——红色预警，疯狗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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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到单位的时候，柏舟已经把脸涨得通红大学生怼到墙边，疯狂地拍击虞江遥身侧的墙壁。
“数据恢复不出来，你给我想个挽救的办法！想好了没？！说话啊！”
虞江遥被逼在角落，嗓音直哆嗦：“对不起柏总，真的对不起，我一定全力配合大家修复游戏。”
“你说这些就有用了？！你特么哆嗦个屁啊！修复不出来，我们这帮人全得失业！我们加了多少天的班？程序测试了多少遍！我特么陪那群老头儿喝了多少顿酒！你坐办公室里一杯奶茶下去，数据说没就没了！是不是说没就没了！”
柏舟怒气冲冲，暴躁如雷，利用身高优势把虞江遥逼得无处可逃。
可怜的墙壁几乎被他锤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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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江遥刚来3个月，只听说过柏舟狂躁起来如疯狗，自己并没见过。
柏舟什么时候脾气都很温和，就是工作出现问题时会精分成丧心病狂的老畜生。
在疯狗的眼里，性别是男是女，在他口中都是嘲讽对象；年龄或老或小，在他眼里都是辱骂目标。骂得天马行空，骂得人神共愤，骂得你毫无还嘴之力。
虞江遥今天算是体验到了。
不是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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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这是什么鬼？”
围观的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声音之大，一时竟盖过了柏舟。
“你们吵屁啊！”柏舟暂时放过虞江遥，不爽地转过身。
他才刚刚开始热身就被人打断了节奏，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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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江遥顺着同事手指的方向，看向墙壁上的电视屏：
“根据青城山工作人员表示，该男子于昨天傍晚就出现在山脚下的月堰湖畔。由于昨天出现时景区已经关闭，工作人员没有关注到该名男子。今天据热心游客反映，该名男子一句话不说，几个小时间没有保持站立姿势没有动过一下。多次上前询问，男子均没有回应……”
新闻给了男子一个大特写——男子面容俊秀，头发高扎，一席青色阔袖深衣，单手持剑在腰侧，剑柄上还戴着一枚玉佩，上面写着一个‘唯’字。
虞江遥面色苍白，急忙推开挡在身前的柏舟，挤到人群里。
“这，这是……谢无唯啊。”他开口。
周围的人一下安静无声。
谢无唯大家都认识，是《大唐讴歌》里面上清派的首席弟子。
这个NPC，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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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景区中工作人员无法判断这是真人还是某公司生产的AI智能，青城山风景区派出大量安保人员，但无法将该名男子挪动到其他地方……”
电视里的新闻记者还在对着镜头讲解。
显然记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说话的时候还频频回头确认，一脸震惊。
“江遥，你没弄错吧……”虞江遥的好友蓝东东在旁边小声提醒。
“真的是谢无唯！”虞江遥语气坚定，声音相比于刚才道歉的蚊子声大了许多。
错不了。
谢无唯是虞江遥前期画的几个重要人物之一，那个时候是他第一次画游戏原画，所以反反复复改了很多遍，直到把谢无唯那孤高冷清的气质画出来才满意。
工作人员采访期间，虞江遥看到后面有好几个小朋友在谢无唯的衣服上和手上写字，不一会儿字就蔓延到了他的脸上。
满脸黑红交织的‘到此一游’。
“爸爸，他真的没反应诶！”小朋友欢快的声音穿透进了新闻里。
虞江遥听得一滞，眼睛气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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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请假一天。”虞江遥穿出人群，呼吸急促地向柏舟说。
柏舟不可思议：“什么？你要请假？”
虞江遥恳求道：“我就请一天，我……我想去看看谢无唯。”
柏舟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你哪儿也不许去！你他妈今天开始就给我住公司里！你疯了是不是，这个时候请假！”
“可是那个是谢无唯！”虞江遥急得坐立不安，“他是我画出来的……”
“所以呢？”柏舟挑眉，“你画出来的就是宝贝，别人的心血就不值一提是不是！数据修复不了，游戏得重新做，你请假谁来做你的工作？”
“就一天……”虞江遥继续央求。
他回头看了一眼新闻，谢无唯此刻被人又拉又扯，弄得一团糟。有人还试图拽他衣服，被工作人员强行制止。
谢无唯不是一个人做出来的，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程序员，建模师，动画师配合完成。谢无唯属于每一个员工。
可是谢无唯这张脸，这个平面设计，属于身为原画师的虞江遥。
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人被一群又一群的游客糟蹋，虞江遥心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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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修复数据，要么滚。”柏舟冷冷地说。
虞江遥低着头，眼镜已经滑到了鼻尖：“我滚。”
他说话的时候，长而密的睫毛不断颤动，盖住了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怒意。
柏舟愣了一下，随后又暴躁起来：“你们现在毕业生对待工作就这副态度？干不好就直接提辞职——”
“我，我先滚一天，然后明天再滚回来……”虞江遥听出柏舟不是真想辞退他，又把眼镜推回鼻梁，说得颇为无赖。
什么鬼？
柏舟哑口无言。
虞江遥想了想，又慌忙补充：“就算被开除了，我也会帮大家一起修复数据的……”
柏舟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清瘦的毕业生。
原本以为他傻，后来发现他倔。
原来是又傻又倔！
“跟我去机场。”柏舟抓上手机，扫了一眼虞江遥，走出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虞江遥：温柔都是假的，老板太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