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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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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身上早就挂了彩,听了这个不算太好的消息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做声,提着刀冲上去心甘情愿当肉盾。潘子心里过意不去,兜着半打黑驴蹄子也跟了上去。胖子回过头来告诫吴邪和王盟,“找个地儿藏好,最好是死角,半个小时,要连胖爷都出不来你们就想办法自己逃吧!”
吴邪哪里肯依,胡乱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在王盟肩头按了按,“待着别动!”抽出一把匕首无比热血地几步也冲上前去。
刚跑到墓道那头就看见胖子用他的天生巨力一枪托砸烂了一个粽子头的恶心场面,地上也已经又躺倒了一条口塞黑驴蹄的粽子。你说这粽子的脸早就尸变得不能看了,你还能下得去手砸,这得有多高的心理学造诣?
没等他接着瞎想,胖子一偏头看见了他,嘴里哀号一声,“祖宗!你来凑什么热闹?”
说着一只粽子本着欺软怕硬的原则直直向吴邪扑来,吴邪一个踉跄躲过,看着匕首根本毫无用武之地,急红了眼索性学着胖子用他手里儿臂粗的狼眼手电狠狠敲过去,可他一介书生力气自然不比胖子,那粽子歪着脖子死死掐住他张嘴就咬!
潘子看准它张嘴这个空档,摸了一个蹄子就是一记远程空投,命中。
吴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听一声闷哼让他不由一阵紧张——那是闷油瓶的声音!那小子不是实在撑不住了怎么可能叫出来?他定睛看过去,闷油瓶身边围着两只粽子,贴得太近了基本上是在肉搏,问题是人家粽子爷爷皮粗肉糙把它当沙包打都没事,倒是闷油瓶,动作越来越慢。吴邪急了,打着手势问潘子要黑驴蹄,潘子往身上一摸,尴尬地一摊手,“没了……”
“操!”吴邪骂了一声,眼看着那条粽子和闷油瓶短兵相接,突地那粽子直直向后一个华丽的倒栽,闷油瓶似乎也在原地顿了顿,凶悍地抬起刀将它一劈为二!虽然几个人都见过闷油瓶的身手,看见这霸道的一劈,还是止不住都愣在原地。
吴邪却发现那只紧握黑金古刀,不住往下淌着血水的右手正一阵阵发着抖,闷油瓶又顿了顿,看看最后两只已经没有黑驴蹄可以制服的粽子,终于还是选择了将身子往旁边的墙上轻轻靠了靠。
傻瓜……撑不住了就跑啊,又没有人会笑你……吴邪在他身边站定,伸出手搭上他的后背,原只是想让他在身上靠一靠,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碰,就沾了满手的血。吴邪眼眶一热,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全自动造血机器么?
闷油瓶看见吴邪,也吃了一惊,他被粽子缠得太紧,丝毫没有留意到吴邪也跟了过来。他果断地一抬手,黑金古刀刷地一声,刀刃向外横在吴邪身前!只是这样一来,顺着刀锋流下的鲜血更是淅淅沥沥滴个不停。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甚至连头也没有偏转,“回去。”毋庸置疑的命令口气。
没等吴邪说话,一条粽子突然发出“桀桀”的怪笑,僵硬地扑过来,双眼透出一种属于尸体的青灰色的光,绿莹莹地像一滩发臭的死水。
“小哥危险!”胖子端着枪不由分说爆了它的头!
“别开枪!!!“潘子喊了一声,可是晚了。一股恶臭难闻的黑色黏液从粽子爆开的半个头颅里蓬地炸开来!
闷油瓶见状,反身就把吴邪推到墙上,结结实实当了一次“肉盾”,恶心的尸液飞溅,直接淋到了他一整片背部的伤口上,吴邪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具紧贴自己,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的微凉躯体,狠狠地颤了一下。
“小哥……”胖子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天大的蠢事,他以为凭闷油瓶的身手,没有可能跳不开,可他忘了那里还有个吴邪!胖子这家伙最大的特点就是一急就开始口不择言,“吴邪!你他妈没事别乱跑行不行?!”
吴邪使出全身的力气撑着闷油瓶,喘气的声音都带着哭腔,闷油瓶也没有说话,他早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是疲累地垂着头,凌乱汗湿的头发几乎遮了一脸,隐隐露出的尖削下颚在黑发的映衬下更是惨白得可怕,看得吴邪心慌意乱。闷油瓶顿了几秒,很快又重新抬起头,一脸的平静,波澜不惊的眼眸望向吴邪。
眼看潘子也快拖不住那只粽子,吴邪咬着牙撇开闷油瓶虚拦在他和墙壁之间的手,从裤腰里抽出手枪指着那粽子的头就冲过去,眼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见着吴三省记得替老子问候他祖宗!”……他彻底忘了那只老狐狸的祖宗同时也是他的祖宗。
不是不知道,手枪射程小,他自己又没什么准头,除非站在它面前指着打。所以他这一去寻的就是个死,能同归于尽也算赚到了。
潘子见了两眼急得要冒火,“小三爷回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见着三爷以死谢罪就行了,哪还有功夫问候他祖宗?!
跑着跑着,吴邪只觉得有人用力地把自己往后一拽,他刹不住脚一下坐倒在地上。拉他的是闷油瓶,他低头看着他,依然神色如常,矫健得跟没受过伤似的,提起吴邪往潘子的方向一推,拖着刀就气定神闲地向那粽子走去,“我没事,你们先走。”最后一句是望着吴邪慌张的眼说的,“我就来。”
黑金古刀尖利的刀锋划在地上,声音有些许的刺耳。
那粽子像是被他的狠劲吓到了,竟然拔腿就跑,闷油瓶毫不犹豫加快了速度追上去,在斗里惹到粽子不杀干净,迟早后患无穷。
潘子和胖子两人一接住吴邪就死死挟住他,等到他平静下来,胖子才擦了一把汗,“小吴同志,刚才胖爷嘴里跑火车,你别往心里去。”
吴邪跟没听见似的,也不回答他。
“算了小三爷,我们先走吧,小哥应该没事的。”潘子拉他欲走,似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默契,不管面对什么,血尸也好阴兵也好,那个人就是有随便创造奇迹的本事,那家伙根本就是铁人一个。他从来都不会需要别人照顾,因为他很强,或者,一直都让人错觉他很强……所以,应该会没事吧?
吴邪心里冷笑,也不知道他们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反正他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甩开潘子,“你真的以为,一个人被粽子一爪捅进心窝子,还会没事吗……?”他绝对不相信,他们两个都是大风大浪里打滚过来的,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强弩之末?
你们骗自己可以,就是不要再骗我!他当即提起手电追了上去,不为别的,就是不想再用“他没事的”这样可笑的借口,什么事都让他一个人去挡着……
闷油瓶靠墙坐着,身上痛得要散架,旁边不远处滚落着最后那只粽子的头颅,他追着它到了这个墓室,具体位置一路跑得太急已经忘了。他勉强摘下那粽子的头后也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往回走,所以他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夜。每个人都理所当然会害怕的黢黑墓室,偏偏他却觉得很安全。
应该是习惯了,习惯了用习惯去连续断线的记忆,习惯了夜间的街道,昏暗的路灯下,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也看不到。习惯了,放任自己沉溺在黑色的梦境。从而不太习惯去面对,太过明亮耀眼的阳光。
他的呼吸很平稳,被扯裂衣袖的左肩袒露在有些干燥的空气里,还是鲜血淋漓,他没有包扎伤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觉得该好的时候它自己就会好的,从来都不把身体当回事。也从来都没认识到这是一个多不好的习惯。
灼热的感觉已经褪去,针刺一样的痛觉却绵绵不断地刺激着全身的伤口。他的脸色很苍白,却还是淡淡的,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其实他只是很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注意力不在伤口上,也就不会觉得太痛,所以他盯着衣袖上一个小白点专心地看了很久,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那里有一个这么小的图案?
他突然想到,有一个人也许正在找他,便扶着墙站起来,可走了没几步就一不小心摔在墙角。头很晕,应该是失了血的原因,也不再勉强自己站起来了,仍是紧挨着墙坐下。那个人一定没事的吧?潘子和胖子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带着一大堆高科技武器。
很黑很安静的空间里,适合想事情。他想起自己这一路上开始出现少许波动的心绪,竟然全都与那个人有关,他会不会受伤?他会不会怕?他会不会有危险?
他不习惯这种感觉,却不想抗拒。因为这让他有一点点体会到,心还在跳着。跳了那么久,自己都奇怪它为什么还不停下来。是为了跳到今天让他发现,原来认真地保护一个人,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吧?
他觉得累了,就干脆闭上眼睛,暗笑自己竟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幸好在这黑漆漆的墓室里,没有人看见。他试着抬起右手覆上双眼,凉凉的,和在火车上那个人给他的温暖安稳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蓦地感觉一道柔和的光线照在了身上,他睁眼,手电的主人站在数米之外,双瞳明澈,“我找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