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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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镜子里的男人，慕落庭两眼发直，直挺挺地立在那儿，整个人纹丝不动，大脑一片空白。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上漾着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心乱如麻。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如土，纵使化着精致的妆，也如同一块擦了胭脂的猪肝。
简直就一“印堂发黑”的活体样本。
而身后的男人，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丝毫不避讳，也并未有任何避嫌的意思。
慕落庭紧紧攥着手机，几乎将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了洗手台的台面上，百合香从旁边的芳香剂里淡淡飘出，萦绕在鼻尖，让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境更是被熏得七上八下。
这他妈怎么回答？
难道掌声相赠，颔首作揖。
大言不惭地恭奉：
这位先生，您的床上功夫简直登峰造极、空前绝后？？？
算了吧，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人僵了十秒钟，而就在这时，那位李小姐忽然寻了过来，她很是随意地一把将包扔进了祁宴归的怀里，疑惑问道：“小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帮我拿着，我去卫生间。”
慕落庭赶紧低下头，一言不发，不动声色地开了水龙头，装模做样地洗了洗手。这位李小姐她并不认识，听口音也不像是崇京本地人。
李小姐一进卫生间，便瞧见慕落庭跟个柱子一样杵在那。
她自然是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慕氏七公主，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婚纱店上班。
李小姐回头看了一眼祁宴归，顿时恍悟过来为什么他会在这儿。她嗤笑一声，说道：“难怪刚才没见你人影呢，原来是被慕小姐勾魂了。”
慕落庭心中一惊，心底一阵发毛。
三人在这不大的卫生间门口杵着。
往前一步，是一夜雨露的酒吧小白脸，露水情缘深浅难测。往后一步，是这个小白脸的未婚妻，正房撕小三的戏码她看得多了，只是根本不曾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慕落庭暗下决心，准备把两个人当空气，然后大大方方走出卫生间。
哪知刚转身走到门口，男人将那只包置在卫生间门口的藤椅上，懒洋洋说道：“姐，你上个厕所还那么多废话？”
姐？
他俩不是情侣？
姐弟？
慕落庭猛地抬脸看去，只见面前男人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毫不掩饰。
而一旁的那位李小姐也讪讪道：“行行行，不打扰你们俩了。”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慕落庭，便进了隔间。
虽然李小姐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慕落庭心中一块大石已然落地。
然而另一块小石头又提了起来。
小白脸就在自己身边，是装看不见呢？还是打个招呼？
脑海中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说：“你不是对他有好感吗？直接拿下啊！也好过跟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男人联姻！”另一个声音说：“慕落庭，你醒醒啊，他只是个酒吧老板，你敢带回家吗？爹妈能同意吗？”
慕落庭握紧了拳头，指甲刺挠着掌心，她垂下眼，径直朝他方向走去。
正擦肩而过，祁宴归忽然伸出胳膊，撑在墙壁上，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
两个人挨得很近，安静的环境下，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隐约听见。
慕落庭一愣，不由抬起头道：“你干嘛？”
祁宴归侧过脸，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正正对着自己，与那夜的张扬纨绔不同，他此时一身西服，面目清隽，眼眸平和，举手投足都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涵养。
幽暗的昏黄灯光下，四目相对，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夜，酒精作祟，大概都是冥冥注定的。
他嘴角微微扬了扬，只低头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良久，才淡淡说道：“慕小姐，好久不见。”
慕落庭并未搭话，只斜睨了他一眼，倏地弯腰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大步往前店而去。
她有些心虚，走得急，略崴了一下脚，但立刻稳住了身形，一只手扶了上来，她有些慌乱地侧头看去，竟是郭荟，她一脸焦急，“慕小姐，丽丽说你肚子疼，没事吧？”
慕落庭顿时她红了红脸，放软了声音说道：“没事，等下喝点水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郭荟脸色舒缓下来，她瞥见不远处的祁宴归，又看慕落庭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便道：“要不你先带这位先生去等候室吧？那里有沙发和茶水，李小姐跟设计师沟通估计还要一会儿。”
啥？
慕落庭一怔，转脸看去，男人抱着手臂，很是绅士儒雅地说道：“那就谢谢了。”
她抿了抿嘴，顿了两秒钟，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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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室其实是一个隔开的小房间，除了茶水饼干，还有一些提供给孩子的玩具。
祁宴归拿纸杯接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
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两腿自然分开，手肘撑膝，摆弄着茶几上的烟灰缸，说道：“喝点水，你嘴巴起皮了。”
慕落庭看了他两秒，走到他面前坐下，捧着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慢声道：“谢谢了，李先生。”
闻言，祁宴归愣了愣，随即想到刚才他喊李小姐叫“姐”，其实李小姐只是他的表姐，顺口而已，没想到这个慕落庭倒以为是他亲姐，自顾自地给他冠了个李姓。
见他端坐不动，又只字未语，慕落庭忽地往前一探，认真地盯着他，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吧？”
祁宴归这才回过神来，他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拂过桌面，指尖叩在茶几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他点点头，“慕氏集团七公主，慕落庭。”
慕落庭原本以为他会象征性地惊讶一下，装装样子，没成想这小白脸还是个挺直接爽快的人。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这身打扮，跟一个酒吧老板毫不搭杠，倒像个经常刊登财经杂志的商业巨佬，无论气质形象，还是修养内涵，都与那夜的人大相径庭。
慕落庭犹豫了一下，一本正经问道：“李先生，您有双胞胎兄弟吗？”
祁宴归握着杯子的手一颤，没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不禁失笑道：“我是独生子女。”
确认了这点，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酒吧的小白脸了，自己睡了一晚上的露水情缘。
只是陡然看见他一身正装，庄肃凌然的样子，倒是有些适应不来。毕竟第一印象就是纨绔不羁的放纵人士，仿佛意乱情迷的眼神和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才是这个男人的标配。
慕落庭一恍惚，手中水杯没拿稳，洒了一些出来，裙子湿了一小片，位置还特别尴尬。
她窘迫地站起身来，正准备去拿手纸，却不小心撞了一下祁宴归坐着的沙发靠背，他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唰”得一下掉在地上。
慕落庭说了声抱歉，蹲下去将衣服捡起来，没成想一张名片掉了出来，正要伸手去捡名片，祁宴归也弯腰探手，二人指尖相触，倏地都僵住了。
名片上赫然三个字——“祁宴归”。
慕落庭表情渐渐凝固，她狐疑地抬头看着他，然而男人表情自然，并没有任何慌色，他若无其事地捡起名片，问道：“认识？”
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慕落庭心中疑虑未消，只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忽然想到父母曾说过“沉迷”酒吧是铭睿旗下的，那么这位李先生认识祁宴归也不足为奇了。
祁宴归收起名片，接过掉落在地的西服外套，随手扯过几张纸巾递给她，又抬腕看了看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着慕落庭眼中疑云渐散，祁宴归都要被自己的精湛演技所折服了。
他迫切地想知道，如果慕小姐知道自己就是祁宴归本尊，会是个什么反应，想到这，他忽然有点期待日后的两家聚餐。
慕落庭擦拭过裙子的水渍，又探了探口风，“李先生，最近酒吧生意怎么样？”
祁宴归往后靠了靠，两条胳膊自然地垂在沙发扶手上，说道：“没太关注，那家酒吧只是我家一个微乎其微的小项目，一旦有了收获，就不想投入太多心思。”
他看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很显然，她简单的大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慕落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有话在口，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她思忖了片刻，忽然问道：“李先生，你有女朋友吗？”
祁宴归闻言并不惊讶，他神色淡然，只看了她一眼，眼底一丝笑意掠过，也不迂回绕弯，直截了当地说道：“没有。”
这是实话，从上帝视角来看，他确实没有女朋友。
慕落庭一听，心底颇是乐了乐，然而还没高兴两秒钟，就听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有未婚妻。”
“……”
这也是实话。
祁宴归把玩着手腕上的手表，将手表从腕上取下，扯了一张棉柔巾，仔细擦试着，神色自若，泰然处之，仿佛刚才说的就是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慕落庭有一瞬间的失意。
时间仿佛静止不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纵使那位李小姐只是他的表姐，但他还是有个未婚妻。
好在多年的端庄修养让她只是怔了几秒钟，她有些怅然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这尴尬的气氛简直让人无比缺氧，甚至窒息。
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回道：“巧了，我也有未婚夫。”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举杯。
杯中的白水平淡无奇，而内心却五味杂陈。
“祝你以后婚姻快乐。”
“你也是。”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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