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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污蔑 ...

  •   何青蔓没有想到,她明明只是打个车去参加活动,怎么就被关在警局,认作是嫌疑犯了?
      警方说接到多方举报——她携带凶器要去VBS纪念会场杀害谢玉玲!这神一般的逻辑推理,她整个人都蒙了!
      她被直接关进了审讯室里,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般。
      四面铅灰色的墙,摄像头亮着红灯如一双毒蛇的眼睛盯着她,室内压抑暗沉又潮湿寒凉,她衣服湿透黏着肌肤,又冷又难受,只能抱着双臂蜷缩在墙角寻找些暖意……
      她有些恍惚,想起了十三岁那年,她亲眼看见父亲被歹徒推下楼……她狂跑出去求助,那个和父亲年纪相当、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警察,嘴上说着会帮助她,可转眼,她就被关进了不知在何处的黑屋子里!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应,没人可怜她,没人来救她。她惊惧悲伤,饥寒交迫,吓得没命地哭,哭到没有了力气。最后,她被扔进了VBS隔离病房……
      噩梦般的回忆翻涌而上,现实和往事交叠,不知是生理上的寒冷还是心理上的恐惧,她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砰的一声大响,门被推开,何青蔓慌忙抬头,就见京墨一身笔挺的纯黑西装站在了门口……
      廊道昏暗的灯光从他身后洒落,高大的身影在晦暗不明的光影中格外魁梧强大,宛如天神降临。
      他俊颜隐没在阴影中,一身冷峻肃杀,疾步过来道:“何青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把你抓了?”
      她傻傻地看着他,一时间有许多话堵在了胸口,嘴唇颤抖着……
      沉默一瞬,京墨往前倾身,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她身子颤抖得厉害,肌肤冰凉刺骨,头发和衣服全是湿的,裤腿还沾满了泥,水渍和污泥印在他干净的西服上,他没在意。他抱紧了她,想要她稳定下来,温暖一点:“别害怕,没事了。”
      她心底一颤,眼前水雾弥漫,视线一片模糊。
      十五年前,她一夜之间变成孤儿,身陷囹圄。她被关在黑屋子里,喊破了嗓子,哭干了眼泪,也没人救她。后来她被人追杀,颠沛流离。无数次做梦,她都梦想着父亲能起死回生,梦想有人能来救她。跟她说——别害怕,没事了。
      “你怎么会被抓来了警局?他们在哪了你?你淋雨了?全身湿透了。”他惊疑又担忧,伸手拂开她额鬓的乱发。
      京墨的怀抱结实又宽大,源源不断的温暖烘热她那颗冻成坚冰的心,他急促的心跳、沉稳的声音、镇定的气场,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她终于稳住了情绪:“我,我本想打车去会场找你,出租车司机把我扔在了郊外。接着警察找了过来,说我参加VBS活动是要杀害谢玉玲?我根本不知道谢玉玲也参加活动!他们污蔑我!”
      “谢玉玲?”他微微一怔,想了一会才想起谢玉玲是贺煊的未婚妻,何青蔓因为谢玉玲的介入才跟贺煊分手……
      了解到事情大概后,他愤怒不已:“这也太荒唐了!警方怎么能够受网络舆论的误导,不查清事实,胡乱抓人?这是暴力执法!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无权关押你!”
      京墨砸了砸审讯室的门,叫人开门。又折回来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冷静了下来,这不是十五年前,没谁想要杀她灭口,事情解释清楚,她就能出去的。
      “京总怎么知道我在这?他们给你打电话了?”
      他迟疑着点了点头,事实上,是他又给何青蔓打电话,命她立刻来会场。而警方却将他认作是何青蔓的同伙,要他来警局接受调查。
      她歉意不已:“对不起,因为我,你没能好好参加活动,我又给您填麻烦了。这个VBS活动,对京总来说,意义很不一般吧?”
      这个活动对他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十五年前,VBS疫病爆发,来势凶猛,他的母亲在疫病救治一线不幸染上病毒。沈商陆教授为了研究出治疗方案,劳累过度,结果失足从楼梯上跌下,因公殉职。他还没缓过神来,他视如亲妹妹的沈雪见也染上了病毒,仅仅几天时间就离开了人世,他甚至没能见她最后一面。而最后,他的母亲也因病去世……
      他一连失去了三位至亲至爱的人,他没有妈妈了,再也见不到待他如亲子般的沈叔叔了,那个陪他一起玩闹学习的小雪也没了……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三个人,全都走了。他的世界一夜崩塌。
      这段往事痛彻心扉,他很多年都没走出阴霾。他离开华国,去到L国,以另一个身份活着,十五年了,他以为时间能够治愈一切,然而伤痛丝毫未减。
      何青蔓愧疚又心伤,她能感受京墨失去至亲的伤痛,因为她也在这场疫病中也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最喜爱的京阿姨、失去了京墨、甚至自己的命。
      京墨压下复杂的情绪,温和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我没注意谢玉玲也来参加了活动。不然,肯定不会让你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何青蔓陪他参加VBS纪念活动,也许是太过伤感,想要找个同伴以作慰藉,也许是试探……
      因为吴云查到,何青蔓的病史记录里也曾感染过VBS病毒……

      审讯室的门再次开了,两名警察走了进来,打断二人的对话:“你两说完了没有?谁先交代整件事情?”
      京墨凌然挑眉:“你们有何证据认定何青蔓要去会场加害谢玉玲?她被出租车司机扔在郊外,你们不去查处司机,却把她抓了起来!她淋雨受寒,你们也不管不问?公安机关拿着纳税人的钱就是这么办事的?”
      对方冷笑一声:“老弟你谁啊?给我说教?你两是嫌疑犯!请拿出点嫌疑犯该有的态度来!VBS大会的邀请名单里根本就没有何青蔓,她携带防身战术笔去那干什么?说说你们要怎么对付谢玉玲?还有同伙吗?”
      何青蔓震住,什么意思?京墨也成嫌犯了?
      京墨面色愈沉:“防身笔不是管制刀具,她随身携带不违法!你们单凭出租车司机的诬告,就认定她要加害谢玉玲?她连会场都没有进!”
      “呵。让她进会场就晚了!”对方将何青蔓挎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有化妆品、钱包、邀请函、防身笔……还有一个装有红色胶囊的药盒。他指着最后两样东西道:“何青蔓你老实交代,这防身笔里的墨汁、药盒里胶囊,都TM装的是什么!”
      何青蔓全身一僵,如遭雷击。
      对方满脸肃杀和戒备:“化验结果出来了,墨汁里面含有东莨菪碱!胶囊里面装的是□□!一个是麻药、一个是砒霜!何青蔓你不要命了!拿这些准备弄死谁!”
      京墨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何青蔓。麻药是违禁药,砒霜是一级毒药,她包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还特意制成了笔和胶囊?她要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何青蔓又欺骗了他!
      何青蔓原本苍白的脸色愈发煞白,双手捏成了拳:“对不起,我要见律师。律师没来,我无可奉告。”
      对方:“……”

      黑夜如化不开的浓稠墨汁,吞噬星辰皓月。拘留所里一片昏暗无光,何青蔓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般酸痛无力。她想翻身坐起,可天地跟着一并儿旋转。她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全身发寒哆嗦,胸腔像是压了千斤重石……
      她又发烧了……她挣扎着想去找药,可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被警局留置审问,关在拘留所里。
      因为战术笔里的麻药和砒霜胶囊,她的嫌疑加重,警方判断她存在犯罪预备的可能,要求做进一步调查。而京墨因为是国家外宾,查清楚与这事无关,被释放了。她失去了京墨的信任,没人管她了……
      她高烧得厉害,艰难地爬了起来,努力走去门边敲门求助。然而夜已深,值班的警卫好像睡着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她只得又继续躺着,头昏昏沉沉像灌了铅。后来不知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她看见手臂上又泛出了一个个鲜红的蝴蝶型红疹,那是VBS发病的征兆!
      她吓得浑身打颤,大声呼救,四面黑墙倾塌而下,光怪陆离的景象在眼前飞旋闪逝,她好像看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杀手,看到他把父亲推下楼……恍恍惚惚,她又被关在了警局,全身长满了可怕的蝴蝶疹……最后她躺在VBS隔离病房里,那个杀手找了过来,他拿出一把尖利的刀,直直插入她的喉管!
      她全身一震,猛地睁开了眼,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抚在她眉鬓处,强烈的光透过指缝照进眼里,视线短暂的模糊。
      待她看清了手掌的主人,微微一惊:“京总……”她声音沙哑,干得要冒烟。
      对方手上微顿,暗沉的金眸掠过一丝光泽:“做噩梦了?吓成这样?”
      他语气温柔,将她额上的湿毛巾拿下,放进了水里,又拧干另一块毛巾给她擦拭鬓边的汗渍。
      何青蔓脑袋有点懵,窗外是碧蓝如洗的天空,金色阳光洒遍房中每个角落,素雅白净的印花瓷砖,配套齐全的医疗设备,舒适柔软的粉色床褥,床头柜上鲜花芬香,瓜果琳琅……
      “这是哪儿?”她支起身来,手上微动。
      京墨连忙按住了她的手:“打着点滴,别动。”
      她看到了输液管连接着床头两大瓶药液,问道:“给我用了什么药?”她撩起自己的衣袖查看,她的手臂白净没有红疹……然后又掀开了被子看了看双腿,腿上也没有疹子。她松了口气,高烧是真的,但蝴蝶红疹是幻觉……她没有复发VBS……
      京墨不知她在看什么,那两条细长白皙的腿晃着他的眼睛,他拉过被子帮她盖住了。“别着凉了,你高烧到40度,出了很多汗,衣服全湿了,所以换了病号服。”
      “这不是拘留所?这是医院?”
      “嗯,我带你出来了,你昏迷一整天了,想吃点什么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京墨离开警局后,紧急联系了律师,今早他带着律师来拘留所找何青蔓,才发现她休克昏厥了!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烧得不省人事,胡言乱语,一直在哭喊救命,时而叫着爸爸,时而是他的名字,他的心全乱了……他不顾后果,动用了一些关系,将她强行带出了拘留所,送到了医院。
      “警局允许您带我出来?是交了保释金吗?等会我还要回拘留所吗?”她疑惑又感激,心头微亮,京墨竟然有办法带她出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救?
      昨天她细想了整件事情,网民们污蔑她是第三者,说她要破坏贺煊和谢玉玲的婚事。这些谣言如果传到谢家长辈们的耳中,结果会如何?她早就听说,谢玉玲的外公是位级别很高的官员,所以贺煊的父亲一心想跟谢家联姻,贺煊自己也接受这门婚事。这件事闹大,谢家如果也认为她是小三,认定她要害谢玉玲,那她就不仅仅是进拘留所这么简单了……
      那些警察敢直接抓了她,重点审讯她,也肯定是上面有人授意,以防她真的要害谢玉玲……
      思及此,她慌忙拉住京墨道:“京总,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谢玉玲的想法!我和贺煊彻底断了,我对谢玉玲没有敌意,不可能去害她的!”
      她不知道京墨有多大的权力,但现在能够帮她的,也就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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