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的日常》游鱼醉春风

23、仙尊家的从良纨绔23

　　通过传送阵进入九剑秘地的人，最先出现的位置都会是这小小山谷。
　　然后，隶属各大势力的子弟往往会结队前行。
　　他们本就拥有比散修更高的起点，还能比散修更团结。
　　于是，在秘地中，往往能占最大好处的人还是他们。

　　已有一支支队伍架着流光而去。
　　尤其是那些大势力的队伍。
　　他们多少拥有着门派、家族中其他人过去进入秘地后绘制的地图，对于什么地方已经被探索得差不多了，什么地方未曾被探索，又是哪里有着宝物却未曾被人拿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甚至，就这些势力之间，都早已对自己门人子弟要到哪些方位探索做好了交易。

　　镜盟的人自然也蠢蠢欲动。
　　但他们不能动。
　　少盟主萧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甚至，独孤季想离开，还被萧驰抓住胳膊不放。

　　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一些散修，要么没想好去哪，要么是一度试探性地踏出山谷，又在发现山谷外的危险后缩了回来，准备临时组建队伍。
　　萧驰抿抿发干的唇。
　　他掷出一个小圆球。
　　圆球落地，化成足以隔绝查探的阵法，将他、乔嫣、陈谷望、独孤季，连同镜盟众人裹在其中。
　　饶是如此，他还压低了声音。
　　“这里，有魔。”

　　气氛一僵，很快缓和。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笑着。
　　“你开什么玩笑啊？”
　　“少盟主，咱们别拿这种事说笑行不行？”
　　“少盟主，您看，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啊，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发了啊？”
　　“这里可是九剑秘地啊，怎么可能有魔？”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魔不知道怎么混进来了，咱们这么多仙人，难道还怕他一两个魔不行？”

　　没有人在乎。
　　甚至没有人相信萧驰说的话。
　　除了乔嫣，还有独孤季。

　　“师弟，你怎么知道的？你能找出在这里的魔吗？”
　　独孤季不语，只是冷冷淡淡地抱着剑。
　　但他眼中透出的精光，已表明他的态度。
　　只要萧驰能找到，他一定会先去将那魔诛杀。
　　哪怕他不敌，他也会拼到身上最后一滴血流干。

　　萧驰将一直系在腰间的一块木质环佩取下。
　　他指了指环佩上的一小圈花纹：“这花纹亮了一点。”
　　在他眸底，藏着恨意。
　　“这东西是我爹很久以前就给我弄出来的，上面记录着曾经杀害我娘的魔的气息。只要那些魔，或者和那些魔有比较近的血缘关系的魔出现在我附近，它就会亮起。亮得越多，就证明我附近的魔越多。”

　　众人默然。
　　萧驰顿了顿，补充：“我之前感觉到的魔气和现在导致它亮起的魔气有些不同。”
　　“我拿不出证据证明我之前没有感应错，但它，是我爹弄出来的。”他苦笑，“你们总不会不相信我爹吧？”

　　好不容易将这消息消化得差不多的众人中，终于有人说话。
　　“那岂不是说，混进了秘地的魔还不少？”
　　从未发生过的事，却在他们进入时发生了？

　　“就是这样。”萧驰郑重一颔首，“所以你们行事之时，务必注意安全。”
　　他扭头，望向独孤季。
　　“阿季，你若遇到魔了，也别冲动行事。”
　　“还有，这些魔能混进来，想必有办法隐藏自己身份。现在知道他们混进来的，就只有我们。而且，哪怕我们说出去，其他人怕也没几个会相信我们。”
　　“这回，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了。”
　　“哪怕先前定好的探索计划全部放弃，这一次在秘地中拿不到什么好处都没关系。找到这些魔，别让他们有机会在秘地大开杀戒才是最重要的。”

　　肃杀之气无声环绕。
　　萧驰勉强一笑，故作轻松地道：“你们也别愁眉苦脸的，回去之后，我让我爹补偿你们。”
　　其他人也勉强跟着笑了几声，各自答应下来。

　　阵法撤去，陈谷望混入萧驰一行人之中，独孤季自是按照原定计划单独行动。
　　陈谷望频频看着独孤季离开的方向，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担忧。
　　他和镜盟这些人在一起，人多力量大，安全无虞。
　　可独孤季……却是孤身一人啊。

　　萧驰拍拍陈谷望肩膀，眉眼间亦是忧愁。
　　找魔，又谈何容易？
　　他身上的木质环佩不过能让他知道，秘地中定然有魔存在，而且那魔还和杀莫婳的魔有些关系，但无法给他指出魔的方位。
　　他现在也只能和镜盟其他人一块，依旧顺着原计划，去探寻千年前镜盟进入秘地的人还未来得及探寻的地方。

　　***

　　同在秘地之中。
　　珠珠儿不断发出尖叫。
　　“萧镜！你疯啦？！你这个疯子！你究竟想做什么啊啊啊！”

　　自从被秦复带入秘地后，它就开始经受着前所未有的震撼考验。
　　先是秦复用了不知什么的手段，将自己骨龄变成五百岁以下，但保留了原有实力。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它眼睁睁地看着秦复在秘地许多关键节点埋下刻画着玄奥阵符的顶级阵基石。
　　最后，它看着阵基石练成的阵法彻底成形。

　　珠珠儿不是那些一无所知的家伙。
　　它可看得出，秦复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来自上古时代，飞升成神的大能留下的秘地，变成他自个儿的后花园！

　　已然将最后一棵阵基石埋下的秦复悠然一笑。
　　一切大功告成，他愈发随意。就连面对聒噪了这么久的珠珠儿，他的态度都好得惊人，略带促狭的语气藏着笑意。
　　“珠珠儿，你难道不是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
　　珠珠儿使劲摇晃着身体。
　　它就是看得太清楚了！
　　现在才特别希望在秦复口中听到一个不同的回答。
　　“萧镜！你个坏人，坏人——！”

　　秦复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罢。才悠悠然道：“珠珠儿，你瞧瞧自己，是不是越来越有打不过我，就只好和我撒泼的味道了？”
　　“！”珠珠儿转了半个圈，决定不要再和秦复说话。
　　它一定会被气得灵智消散的！

　　“好了，你这小孩儿。”秦复无奈摇摇头，轻轻点点挂在腰间的石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哼！”
　　“你不过是怕我会得了这地方后，就将它彻底封锁，好叫仙界人从此失去一个可以获得上古传承的秘地罢了。”
　　道则本应没有立场。
　　珠珠儿却因在仙界的时间长了，灵智还懵懵懂懂之际，就受到仙界影响，不经意间便站在仙界人的角度思考。

　　“你……你既然知道，那你还，还？！”珠珠儿急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秦复含笑又在它身上屈指轻敲一下。
　　“我若不这般做，这秘地再过两千年就要破碎得不能再让人进来了。就连两千年后那次开启，是否能正常开启都不得而知。”
　　“而现在，哪怕它变成了我的界，我还是会让仙界人继续千年一进。你说，我这样做，对仙界是好，是坏？”

　　“这，这个……”珠珠儿语噎。
　　秦复低低一叹：“珠珠儿，你最初选择我，难道不就是相信我么？你现在还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还做不到相信我么？”
　　“我……”珠珠儿声音微弱得很。

　　的确，它主动引诱秦复找到它，就不只是因为秦复已经开始推演道则，极可能导致它彻底失去回归道则本源的机会。
　　若秦复是个一心只想提升实力，而不会顾及其他的人，它也无力与秦复抗衡。
　　甚至，它主动暴露自己，暴露顾卓和顾卓的天命，只会让秦复能更从容地去应对将来可能会挑战自己地位的顾卓。
　　但秦复还是帮了它。

　　“魔界进来的几个人已经猜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秦复轻飘飘移开话题。
　　他进入秘地后，几乎是紧接着就又有魔界人从空间裂缝中进入秘地。
　　这点，当然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过当时，魔界进来的人少，而且仙界人还没有进入秘地，他又得紧着完成阵法布置的事，将秘地的控制权完全抢到手中。
　　如此一来，那些魔界人在这儿做了什么，他也就无暇理会了。
　　他倒不知莫奎也在尝试联系他。
　　秘地终究源自上古，拥有隔绝秘地外的传音的能力。倘若以仙尊修为，动用些特殊手段，倒也有可能在秘地外也联系上秘地内的人，可莫奎压根没往这种可能性上香，又怎可能用到这些手段呢？

　　“你要对他们动手啦？”珠珠儿跃跃欲试，“让我来让我来！我都没怎么和人动过手呢！”
　　它其实也怂，并不敢找那些强的人动手。
　　但这年轻的魔，实力再强也有限，可不就是它检验自己实力的最佳目标了？

　　然后……
　　它就又被人敲了一下。
　　“想得美。”秦复悠哉悠哉地在秘地闲逛。
　　他算是拿到秘地控制权了，还将秘地变成了自己的界，但这不是他亲手炼出来的，而是抢别人的，他还得在这里多逗留一些时间，好提高自己和秘地的契合度。
　　“这群家伙可是留给小驰他们练手的。再说了，咱们对天命的改动已经够多了。现在被魔界发现，还能通过空间裂缝进入九剑秘地，也是天命之一。”
　　“我们要是再改动一下，那就更不好收拾了。”

　　珠珠儿垂头丧气，却也无法反驳秦复。
　　它和秦复商量后，再度定下的天命就是，独孤季没有死，顾家没有因为祝天宝被灭。
　　但魔界千年一度的疯狂派人来仙界，剿灭仙界好苗子时，还有几个强大的魔头，被引诱到了顾家那边。
　　仙魔交手，魔落败，却拖着整个顾家一起陪葬。
　　唯一活下的，只有顾卓。

　　和原本的天命相比，看似相差不大，实则已经有了诸多变数。
　　一点儿的变数都足以对未来产生更大影响，现在，它当真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