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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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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是一种行为,而非空谈;相守是一种人生,而非抉择。虽然需要沉默,可是不去吐露,又怎么能做到彻底地相互了解?
许多时候我们自以为是地默不作声,以为这样才是正确的方式,直到最后的最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而且根本没有余地,无可挽回,只得接受。
曦坐在水榭中所设的鹅颈靠椅上,远目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曳的荷花,在一片绿色的映衬下别样的娇嫩。她可以嗅到属于荷花的清新香气,丝丝缕缕,萦绕不绝。
她是喜爱风的,喜欢发丝被风吹起,彼此纠葛将自己的视野割裂得支离破碎。所以,此刻被微风吹拂的她心情很平静。
是的,此刻的她最需要的东西莫过于平静了,她需要冷静地看清全局,才能做出尽可能好的选择。生前的身份使得她比别人更明白冷静的重要性。
只是,她虽能冷静,却无法漠视,纵然眼前景色宜人,仍无法抒怀。
缓风阵阵的湖畔,精致的水榭中,一位身着水青色纱衣的女子惬意地半倚在身后的低栏上,没有任何昂贵而刺目的装饰,仅仅是脑后的一枚圆润珍珠就将她优雅的气质衬托得无以复加,那一个洗尽铅华的女子便同这清丽的景致和谐地构成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我是蒂雅•赫丽贝尔,破面十刃之三,奉蓝染大人之命保护您,伊藤大人。”来人的声音打断了曦的沉思,她却不曾表现出惊讶或是害怕,因为她没有从这位女性破面的身上感觉到杀意,所以她断定眼前之人并无恶意。
于是她便回了头,远远地朝她露出清浅而有礼的笑容:“你好,赫丽贝尔小姐,我是伊藤曦,要过来一起吹吹风吗?”
赫丽贝尔却因她的邀约而惊奇,她注视着曦,却见她的紫瞳里一片温润,似乎方才的邀请确实出于真心。她绿色的眼里闪过疑惑: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波动,应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为什么还能这么自然地发出邀请?在她的心目中是看不起那些没有力量的女性的,虚圈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实力至上,美貌和气质没有任何的价值,唯独实力才是有意义的东西。
她没有回答,只是稍稍靠近了那个她奉命保护的对象,站在她身后十步外,安静到几乎被忽略。
见她久久不回应,曦便也不再强求,虽然一个人欣赏如此美丽的景致难免有些凄冷,但好在她从来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于是便继续慵懒地倚在身后的低栏上敛眉漫不经心地看着湖中的花,闲适而幽静。
她的一袭水青似乎和湖水的碧绿缓缓融为一体,相互间难舍难分。
漫无目的地望着潋滟的湖水,眼神没有焦点,迷茫得像是难以穿越的浓重雾霭。
介,我该怎么办才好,没有力量、没有权势,我该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或许离开你、离开这里会是比较正确的决定,可是要我怎么对你说呢?说我不想连累你?说我无缚鸡之力?还是说我早已不愿陪在你身边,鄙视你的阴险狡诈?
没有用的,我很清楚,你绝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欺骗哦人。介,为何你偏偏要生有一幅如此剔透的玲珑心?
若非如此,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心地思考欺骗你的借口了。
她轻不可闻地叹息,叹息成无边无际的忧伤,可偏偏面上的表情平静如止水,一如最初。
伪装是她信手拈来的技巧,不论是伪装镇定、狠心抑或是柔弱,她都可以演绎得天衣无缝。只可惜,这次她所要欺瞒的人是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怕是不易。
她思考了许久,从旭日初升到暮色四合直至夜色浓重,才堪堪作罢。而这一连三日她都不曾见过介,似乎他真的会信守自己的诺言,一直等到期限之日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几日来,她一直重复着平和到几近枯燥的日子,品茗、赏景,然后低首敛眉思考,眼神无光,幽深如同连光线都被吞噬的沼泽。
平静的日子总会被打破,有时是因为抉择的到来,有时也会是因为不请自来的麻烦。
“啊?原来你消失来这里啦,赫丽贝尔?”一个很嚣张的声音突兀地在祥和的小筑内响起,听到声响回过头的曦就看见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性破面将手中的武器抗在肩上,表情挑衅而张扬,于是便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却又不能发作。
似乎那个是来找赫丽贝尔小姐的呢,自己不能随便赶人。
无奈地看向赫丽贝尔,示意她过去,自己则留在原处,无意涉足。
“诺伊特拉•吉尔加,蓝染大人有命不得靠近这座湖心小筑,你难道忘了吗!”赫丽贝尔本就看不惯这个破面,身为区区五刃却自己以为实力卓越,不时来找自己麻烦,根本就是虚的败类。连辨别对方实力高低的本能都没有的失败品。
“身为雌性就应该乖乖地呆在后面,不要来和雄性争夺力量和地位。”他用尽有的一只眼睛讥讽着高傲的女子,似乎是故意在激发他的怒气,好和自己交手。
“诺伊特拉•吉尔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赫丽贝尔依旧双手抱胸,连回应他低级挑衅的意愿都没有。
诺伊特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还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曦所在的水榭,舌尖伸出的长度匪夷所思:“似乎还不止一个雌性呢。”
“闭嘴。”赫丽贝尔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所以当她发现诺伊特拉的视线已经转移到那位蓝染大人吩咐要拼死保护的对象上,语气更是恶劣起来。抱着胸的手不知何时放下,垂在两边。
“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呢。”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线,一枚虚闪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发出,直奔曦而去。
赫丽贝尔立刻响转过去,单手拦下了诺伊特拉发出的虚闪,绿色的眼睛冷利了起来:“我说过要你离开。”她被束起的发辫被剧烈膨胀的灵压激得翻飞不止。
在对手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已来到了他的身后,被固定在背后的短刃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他的颈边,在其坚硬的钢皮上划出一道血丝,妖冶异常。
虽然不愿意就这样承认失败,可是实力的差距让他不得不认清现实。身后的赫丽贝尔还未释放出惊人的杀气,却单单凭借着一把不曾归刃的刀将自己在原地钉死。有隐隐的细汗被白色的长袍掩盖,可是还是无法瞒过他本人。
“切,我知道了。”他微微偏过头,露出一贯的讥讽笑意,示意自己放弃了忤逆那位大人旨意的行为。
赫丽贝尔收了刀,亲自确认他的灵压远去后才回到曦的身边。
“有受伤吗?”感受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曦有些担心地扫视了赫丽贝尔全身。
“没事。”她冷淡地回绝了她想要查看自己掌心的意愿,往后退开一步。
“赫丽贝尔小姐为什么要这么保护我呢?其实我不会因此受伤的。”曦无奈地看着这个有些无法沟通的人,不知该如何表达。
“蓝染大人的命令,誓死保护。”她依旧一脸漠然,似乎所谓的“誓死”根本无足轻重。
誓死保护?
还真是你的风格呢,介。重要的东西便要牢牢护住,死不送手。
介,所以我对你而言是重要的,对吗?
曦听到她的答案忽然就笑了起来,眼角甚至溢出了几颗剔透的泪花。
“赫丽贝尔小姐,请问能带我去见你们的蓝染大人吗?我有些话要告诉他。”她的眼神重又变得安宁而深邃,似乎有无数的流光在其中流转成瑰丽的神采,神采飞扬。
“现在?”那个褐色皮肤的女性破面只是稍稍挑起眉,并无任何的反对。
“是的,我想我有决定了。”她的笑容一如最初的温和,毫不凄凉或迷茫,眨眼间便点亮了整张素色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