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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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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时候,我们做不到坚守。但是,当某一日看见另一个人能够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心中的崩塌会不会愈发的蔓延开来?
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只是感觉胸口有一阵阵钝钝的闷痛,似乎有一股异常沉重的空气郁结在胸口,无处宣泄,就这样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有那样一份痛苦的存在……
“啊拉~啊拉~蓝染大人还在工作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从窗口翻入室内,银色的碎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圈圈的光晕。
“银,下次翻窗的时候注意别被人看到。”正在伏案工作的男子没有抬头,似乎对来者的身份了然于心,对他的翻窗行为也已屡见不怪,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嗨嗨~蓝染大人有听说吗?那个千年腐朽家族近日来的消息?”那银发男子的笑脸不同于平时的阴寒而诡异,反而多了几分的幸灾乐祸和隐隐期待。
“哦,是什么消息让银你这么高兴?”男子搁下手中的笔,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个心情愉悦的副官,棕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兴趣。
“就是那个朽木少主啊,他马上要娶一个流魂街的贫民了呀~~”市丸银径自坐到蓝染对面的椅子上,不等蓝染同意就拿起他桌上的精致糕点啃了起来,丝毫没把真正的主人放在心上。
“这倒很难得,那位也会做出这种事情?他向来把家族和规则放在首位的人呐。”蓝染口吻中的趣味愈发浓重。
“是呀~是呀~蓝染大人不好奇对方是什么样的女性吗?”市丸银意犹未尽地解决了蓝染桌上的一盘糕点,唇角沾上了些许的残屑。
“那么,银你去调查一下吧,毕竟能得到他青睐的人一定有特别的地方。”蓝染看着市丸银的无礼举动,不为所动,继续发布命令。
“嗨嗨,蓝染大人。”他懒懒散散地起身,伸手抹尽了唇角的残屑。
一只手搭上窗棂,准备翻身而出却不知为何听了下来,他扭过头,对着蓝染的表情显然是一副无赖的模样:“蓝染队长,虽然您的糕点很不错,可我觉得还是柿饼更好,下次换了吧。”
不等蓝染回答,他借力一跃,便消失在了视线。
没几日,他就收到了来自朽木府的邀请函,虽然更应该称之为喜帖,但是或许是因为这场婚礼不被认可,所以送到他手上的那薄薄一纸,写的是邀请函,而非喜帖。看着这样一纸邀请,他大概可以预想到这次婚礼的情形了,那必定会是冷清而压抑的。
关于这次婚礼的当事人的情况,市丸银早就调查得相当完整,并且整理好后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虽然他清楚朽木白哉是一个肩挑重任的人,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这次的举动,可以视之为反抗,也可以理解为让自己在漫长的一生中享受唯一一次的任性。
不论事实真相如何,这场婚礼他一定会去。因为新娘有一双与曦相似的明眸,温柔而安静。
“银,明日随我去朽木府观礼。”他淡淡地吩咐银发副官,棕色的眼里波澜不惊,“还有,不要失礼。”
“啊拉~啊拉~蓝染大人怎么就不相信人家可以做得很好呢?真是伤心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柿饼市丸银一手拿着吃剩下半个的柿饼,一手不知拿着从何而来的手绢,佯装抹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想玩可以,但别过火。”似乎是习惯了自家副官的间歇性抽风,他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温和的嗓音中暗藏着丝丝警告的意味。
“明白。”对面之人随意地挥挥手,看不出丝毫的重视。
婚礼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暖春之日,褪下死霸装的蓝染更是平添了一份儒雅,令人为之侧目。
“蓝染队长、市丸副队长,请由老朽为二位引路。”一位眉须花白的老者躬着身子来迎接他们。
“麻烦你了,坂木管家。”蓝染和蔼地笑笑,跟着那位管家走进了外苑,一路上花团锦簇,泉水叮咚,只是不论在正门还是在府内都不曾看见任何喜庆的物件,甚至往来的仆从比往日少了许多,在这样的婚日显得清冷而讽刺。
“这边是您二位的位置,请入席。”坂木俯身指出蓝染和市丸银的座席,“如果没有其他吩咐的话,老朽先退下了。”
“没事了,你去忙吧。”蓝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和的笑意直达眼底,只可惜有没有到达心底却无人知晓。
他环视四周,发现来的人的确是寥寥无几,除了十三番最出名的平易近人浮竹十四郎和他的故友——京乐春水,以外就只有卯之花队长和他们二人了。虽然大家都出席了这次婚礼,但是理由却不一样。浮竹十四郎是因为与朽木少主是旧识,而京乐春水是垂涎此次婚宴上的朽木府密酿——醉樱花,卯之花队长听说是因为早些时候为那位小姐进行治疗,因而相识。
“感谢各位出席我和内人的婚宴。”从内室步出的朽木白哉依旧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可蓝染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温柔的笑意。
他转着手中的酒杯,笑容忽而高深莫测。
呐,朽木白哉是真的爱那个名唤“绯真”的女子呢,为了那个流魂街出身的贫民居然不惜和整个朽木家乃至贵族抗衡。该说你这个人表面冷漠死板,实则内心有着另一番柔情吗?
他笑着,不知是在笑什么。可是在他看到一袭白无垢的新娘时,笑容忽然就僵在了脸上,连伪装都措手不及。
“白哉大人。”她怯生生地呼唤着她夫君的名字,娇小的身子在他的身边更显得柔弱。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无言地支撑着她。只是那样一个细小而平凡的举动却使得她的脸上绽开了美丽的笑容。
在白哉的牵引下,他们两人依次向各位来宾敬酒。
当绯真转过身的时候,避开了遮挡蓝染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和曦一样,黑发紫眸,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
不是她,虽然很像但还是不是。是曦的话是不会露出那样软弱无助的表情,是曦的话是不会胆怯地依赖他人,是曦的话……
他再也想不下去,因为他记起了那一夜的许诺:曦,待我成为死神,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我们便永永远远在一起,你可愿意?
他记得那一夜的风是怎样的柔和,那一夜的他们是怎样的幸福,那一夜他是怎样执起她的双手,那一夜她的双颊是怎样的羞红。
昨日的一切,他都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只可惜她不在他身侧。
曦,如果你还醒着,那么现在的我们一定生活得非常幸福……可是那样美好的日子却只能在我的午夜梦中出现,稍触即碎,可悲而可叹。
“蓝染队长,市丸副队长,感谢你们出席婚宴。”不知何时,白哉已携绯真走到了蓝染他们面前。
“哪里。朽木副队长,我听说朽木夫人需要住在静灵庭,因此找了些可以温补身体,培育灵力的食谱,小小心意,还望不弃。”蓝染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从袖中拿出一本薄册。
“非常感谢您的贺礼,蓝染队长。”绯真微微颔首,恪守着朽木少夫人应有的矜持和礼节,虽然她本性和善而与世无争,但为了她身侧之人,还是努力做到进退有度,以不失未来主母风范,朽木的威名。
“坂木。”白哉淡然地唤来了侍候在一旁的管家。
坂木立刻双手托着紫檀来盛放蓝染的贺礼,行礼之后退到角落。
“让您费心了,蓝染队长。”他依然冷漠,但语气好了不少,因为蓝染的贺礼,一定程度上给了绯真些许支持。
“无妨,只是绵薄之礼而已,何足挂齿。”他谦和地笑笑,棱角分明的面孔似乎可以溢出温柔。
那一日的婚宴是蓝染不曾见过的清冷,却又是他参与过的贵族婚宴中最为温暖的,毕竟贵族中的结合多数是出于利益,而他们却只是因为相爱,所以相守。
入夜时分,宾客无几的婚宴终于结束,让市丸银自己回去后,蓝染瞬步去了那夜同曦一起漫步的夜市,看着已经全数熄灯的街道,他不由得叹息着: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似乎整个世界都已悄然入睡,唯独他保持着清醒。
残月发出朦胧的光,奇迹般地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尽管始终失望,但却不曾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