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阑干百合花开》司南月初

21、第二十章：药丸，药渣

　　自从越昭死后，凌空咫一连几天头宿在乾坤宫，也不让人打扫，说是要留着皇后娘娘的气息。下人们都不敢不从，虽然凌空咫没有哭、没有发怒，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若不是他们看见皇上时不时盯着皇后的遗物发呆，不再沉迷于奏折而是坐在乾坤宫一呆就是一天，他们真以为他们的皇上一点都不在乎已故皇后。

　　一天傍晚，凌空咫用完晚膳倚在床头细细地打量着越昭的梳妆台，余光一瞥见地上倒落了一个白瓷瓶，有几粒药滚了出来，躺在地上。这个白瓷瓶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眯起眼想一想，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越昭再吃瓶中的药，被他无意中发现。他拾起一颗药丸，凑近鼻尖闻了闻，感觉味道有点熟悉，似乎有点像之前某个妃子喝的安胎药。等等，安胎药！
　　“来人！”凌空咫招了越昭的贴身侍女过来。
　　“这是什么药？”
　　“没、没什么药。就是，就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补身体的药吧。”小宫女结结巴巴的说到。凌空咫走到小宫女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威胁到：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什么药！”
　　小宫女直接被吓哭了。
　　“皇，皇上。是安胎丸啊，皇上!皇后娘娘临走前已有近二月的身孕了，可是娘娘她一直不让我们告诉您。奴婢该死啊，皇上！”
　　凌空咫松开了那个宫女，半晌呆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蹲下，一粒一粒地去捡那些药丸。身边的几个宫女想要去帮忙，但都被他一掌拍开。

　　“滚！都滚！”

　　他一粒一粒地捡拾着，小心翼翼地，就好像是在捡拾着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床下，静静地躺着一颗药丸，那药丸似乎是在外面裸露的太久了，已经风干了，上面还布满了许多裂痕。凌空咫盯着那颗药丸半天，一个月前的记忆涌了上来。越昭在他出现的时候似乎是丢了一个东西的，好像就是这个药丸！他是有多蠢，明明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现的端倪，现在才发觉！
　　药丸被风干的太久了，裂痕太深了。凌空咫伸手刚刚捏起那颗药丸，它便碎了，只落的一地的碎渣。药丸的破碎是被风干的太久了，轻轻一碰就碎了。那她呢？那她的心呢？他到底是伤了她多久，伤的她多深，才会让她原本鲜活的心支离破碎。到底什么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害得她选择了离开？是他的控制，还是她皇兄的离开？可是他一想这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逝者解脱，可这对他这个还在的人是多么残忍啊！
　　凌空咫用手一点点拢那一地的碎渣，小心的装回那个白瓷瓶，生怕漏了一点。似乎重新装起来的不只是药丸，也是他的心。凌空咫将那个白瓷瓶放在胸口，狠狠地抱着它，跪在地上哭了。他好久都没有哭过了，上一次哭好像还是儿时他母妃过世的时候，自此他发誓他再也不会懦弱的哭了，可是今天他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就让他在懦弱一次。
　　殿内的人一直在看着凌空咫的举动，他们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的皇上。这是那个是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皇上吗？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平常的丈夫一般，为自己逝去的妻子哭泣。就在他一里一里地捡着药丸，一点一点拢这药渣的时候，殿内的人早已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