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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解药 ...

  •   “子桑前辈,怎么样了?”
      眼看子桑不寿运功完毕,众人急忙七嘴八舌凑了上来,但一望见他面上神色,便俱缄口不言了。每个人怀藏着心事,低着头默默不语,似是不愿让自己的双耳去接收那令人悲怆的噩耗!
      屋里面一片沉寂,时间仿佛是过了半生那般漫长。直到子桑不寿轻咳两声,众人才恍然回到了现实。只听子桑不寿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沧桑和疲惫:“毒性暂且压制了,三天之内不会复发……三天之后……就难说了……”
      “主人……呜呜……”卉湘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
      花子湫强忍着悲痛颤抖着声音问:“老宫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子桑不寿于心不忍,心中亦不愿亲口说出这个令人沉痛的答案,但还是无可奈何缓缓地摇了摇头,复又极为沉重地叹了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背过身去,不忍再看床上虚弱躺着苟延残喘的弟子。
      “这可是冥河水啊……连唐门都没有办法……唉……九年了,已经很长了……”
      仿佛是感慨,又仿佛是不甘和不舍,即便拼尽全力,最终却还是被命运所击败——即便不愿接受,又能如何?
      人总是直到这一刻才会明白,命运——果真是这世上最不可战胜之物啊!即便再顽强的决心和意志,最终也还是要倒在它的面前,永远不会再有机会爬起……
      “子桑前辈,您不能就这么放弃……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一定有……您告诉我!前辈,求您了……”慕若诗强忍着泪水乞求着,心中仍不肯完全相信这一切——太快了!明明片刻之前人还好好的,为什么下一刻,转瞬便臻至绝境?
      “除非有冥河水的解药,不然……三日之后……大罗金仙难救啊……”子桑不寿摇摇头,再次回首向床边望去一眼,终究还是背着手叹息着踱步而去。
      “解药……对了,义父!”
      慕若诗只觉眼前似突然出现一丝希望,她努力伸手妄图抓住它,然而那缕希望细得如同脆弱的冰凌,仿佛只要轻轻一触,便会立刻碎掉……
      “义父……不行!一定要找到义父……”
      她喃喃自语着,仿佛走火入魔一般,拼命地回想起与义父相处的点点滴滴,似要将这短暂的经历给榨干、榨出此刻最宝贵的油滴!
      然而,慕若诗只感觉到,此时此刻,自己的大脑之中唯有一片混沌,心里仿佛纠缠着千百根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她的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愈是硬是去想,她的脑海就越乱,越是什么也想不通、想不到——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头痛欲裂——
      此时此刻,什么理智,什么镇定,全部消失不见了,心中纷纷乱乱的各种嘈杂,最终通通被一个理智的声音压垮,那就是——他,没救了……
      “不——”
      慕若诗大吼着冲了出去,她发疯一般地冲出了门,冲到了楼下,冲出了大堂,冲进了倾盆而泼的滂沱雨幕之中,她此刻大脑之中如同千百根针刺不停地穿扎一般,心中满是绝望!
      她奔跑着,奔跑着……直到精疲力竭,直到腿跑的抽了筋,直到不知踩到了何物而绊倒在地……
      她跌坐在泥泞之中,身子早已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她无力地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任由大雨兜顶而降,雨水冲洗了她面上未干的泪痕,却洗不净她心中的阴霾和痛苦……
      “义父——你到底在哪儿——”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哭得声嘶力竭,再多的泪水也于瞬间被这瓢泼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留不下一丝痕迹,就好比唐青枫在她的身边一样,亦未曾能留下过任何痕迹,当雨过天晴之时,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怎么可能?
      即便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心中的痛,却是永远不曾抹清的!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全身,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只因她的心早已麻木,早已失去了感受温度的触觉!
      “义父……”她喃喃道,迷茫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到底……在哪儿……”
      仿佛是发泄一般,头一次哭的这样的肆无忌惮,这样的无可奈何,这样的悔不当初!
      为什么当初没有在见到义父之初便讨要解药?为什么没有向义父问清如何联系?为什么自己一早不去找寻义父,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最紧要的时刻……若是她在那个时候,若是……可惜,没有如果,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此时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义父,想见到他,可人海茫茫,义父便同断了线的风筝那般,望不见、寻不到,亦不知落向何方……
      这一次的绝境,她难道当真无法走出了?这一次,再也没人能够帮她,再也……不会有人给她出主意,不会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办……
      “为什么……”
      突然,雨似乎略小了些。慕若诗迷惑地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并非是雨小了,而是自己的头顶之上,居然悬着一把雨伞……
      “慕师妹,生死由命,你……节哀!”独孤若虚几不可闻地在她身后叹息着,却不知究竟该如何安慰这似乎下一刻便会支离破碎的女子。
      “解药……义父……在哪儿……”慕若诗未曾在意这些,脑子里依旧迷迷糊糊地转着,极力想要从中找出些什么。她努力睁大了迷茫的双眼,似乎想要看穿这模糊不清的雨雾……
      “慕师妹,你别这样……你如不振作起来,唐盟主还能等谁去救呢?”
      独孤若虚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将手伸到了慕若诗的面前,安慰道:“慕师妹,雨太大……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
      “手……”
      慕若诗迷惑不解地看着那人坚定的手臂,突然之间,脑海之中仿佛火花闪现一般,她竟于瞬间似乎抓住了什么!
      “对了……手……那双手!”
      她想到了!
      义父的手!
      她突然记起了,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她记得,在溟蝶谷内大战的混乱之中,在他卷起的衣袖之上,那黝黑的左手腕中乍然横了一条蜿蜒扭曲的疤痕——据说是在当年溟蝶谷的大火之中留下的印记!
      义父曾骄傲地指着这条疤说,唐门欠我们的,我早晚都要还回来!
      而那道疤痕,她似乎隐约在另一个人的手腕上看到过!
      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不一样的两张面孔,此刻竟成为了同一个人……
      直到这时候,慕若诗才蓦然发现,原来自己竟一直忽视了这样一个如此明显的事实!她真笨!真是大意!
      好在还不晚!
      她猛地站起身来,跪麻了的双腿猛地一软,不知是谁在旁边扶了一把,然而她没空回谢,转过身趔趄了一下,拔腿就跑!
      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些希望,可时间不多了,只有三天!她一定要在那之前赶回来!
      这时候,她只觉得左臂被谁紧紧拉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不由得又气又急,转过身怒视着那人,却发现那人竟是独孤若虚!
      “独孤师兄,我有急事!你先放开我……”慕若诗急忙喊道。
      “何事?你要去哪儿?”独孤若虚皱眉问。
      “我真的有急事,你先放开……回头再跟你解释……不然来不及了!”
      见慕若诗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独孤若虚只觉心中一软,便蓦然松开了手,但却拦在她身前,不容置喙道:“我可以不问,但要跟你一起走!”
      见慕若诗犹豫,他又道:“你孤身一人,又没有武功傍身,这三更半夜的,又下着大雨,你让我……盟主如何放心的下?”
      在对方坚定的眼神之中,急于赶路的慕若诗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独孤若虚见她只是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赶路,便道:“你要去哪儿?远的话……附近正巧有寒江城据点,我可去借几匹马来……”
      “那太好了!”
      待牵过了马来,独孤若虚十分担忧地注视着慕若诗拖着冻得颤抖的身子爬上了马背,他张口似要说些什么,但目光一触及对方坚定异常的眼神,终于又默默地放弃了……
      说起来,慕若诗的马术还是唐青枫教的,那是前段时日她在天香谷养伤期间,因闲来无事才随便学学的。只因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必要,加上身上有伤,故而学得也不怎么认真。而今骑在马上,心中却有一股摇摇欲坠之感,不由十分后悔!
      然而她早已忽视了自身所有的危险,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迅速赶往江南!
      “驾——”
      马儿在雨声中嘶鸣,开始向前猛冲。慕若诗不管自己究竟能否驾驭得了,只管拼命猛甩马鞭,恨不得跑得快些,再快些……
      终于,拼命跑了大半个晚上,马儿都累的精疲力竭了,在天边刚刚露出曙光之际,二人终于赶到了铸神谷的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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