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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剑拔弩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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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东越地域的陌生,导致因赶路而错过了城镇的慕若诗,只能露宿于野外了。
第一次孤身一人于野外露宿,她说不出自己心中究竟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新鲜多一些。不过不管怎样,这都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多想无益!
就在她四处寻找合适露宿之处时,竟看到远处似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不由心头疑惑:“莫不是有人?”
出于好奇,她便向着那火光的方向前进。
然而,当看清楚那堆篝火旁坐着的熟悉背影之时,她却恨不得掉头而去!
不过想了想,一来自己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如若遇到什么危险,毕竟势单力薄;二来嘛,风叶这家伙行踪不定,这次若是走了,她不定何时才能遇上他!
然而,她却忽略了此刻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而以上这些想法则统统只是借口罢了。
就在她心思起伏、犹豫不定之时,却突然听到那背对自己之人爽朗的笑声:“既然来了,何妨出来一见?”
既被发现了行踪,慕若诗也不再矫情,从树后缓步走出,一言不发地坐到了那人三尺之外。
唐青枫无奈地摇摇头,主动凑了过去:“生气了?可是为了那日我不告而别?”
见她扭过头来不予理会,他只好又道:“那天我确实有事,走得又急,故而……”
慕若诗突然冷冷地打断:“师兄事务繁忙,倒是我不识趣儿、斤斤计较了。”
唐青枫被如此冷待,倒也不着恼,依旧温言解释:“不管怎么说,不告而别,确是我的不对,令你不快,也是我不好!我向你赔不是,莫再生气了,可好?”
慕若诗本也不忍气他太久,但听他如此说,触动心事,眼圈儿竟不由红了起来:“其实忙只是借口罢了……在你的心里,根本只是不愿被束缚罢了!你随心所欲、行事洒脱,只怕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告别……你没做错,为何要向我道歉?”
慕若诗知道,他性子使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恰恰是他这一点,才令自己欣赏!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对方看来,只怕也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在其心里、生活中也无法激起一丝涟漪,她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难言的痛楚……
她不想,仅仅做他生命中的万千过客之一!
唐青枫默然半晌,他知道她说的没错,自己虽然口中向她道歉,但即便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他不喜被这些道德的条条框框束缚,也不愿勉强自己做任何事……
但是,他似乎感到了对方的伤感,虽然不知为什么,可依旧觉察出两人之间气氛的沉闷。
良久,他终于轻笑了一声,道:“知我者,诗儿也。”
话已至此,再说下去也显得虚伪。
慕若诗听他这么一说,心情竟没来由的好了起来:“也罢,这次就原谅你一回。若你下次再离开,起码也要告诉我一声,我不想再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你的转告!”
唐青枫笑道:“遵命!”
这时候,慕若诗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来东越了?”
“听说东越有青龙会要寻的‘天外三奇’,我过来凑凑热闹。”
“青龙会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错,听说笑道人也来了东越。他初次下山,又是单枪匹马,青龙会阴险狡诈、凶残狠毒,也不知他能否应付得来……”
慕若诗听了此话,不由暗暗琢磨,既然笑道人手里的九星盘尚未落入青龙会手中,那么自己前去寒江城报信儿,应该还来得及!
见慕若诗不语,唐青枫又道:“听落梅那小丫头说,你欲往天香谷一行?”
慕若诗点头:“去天香谷只是顺路拜访,主要目的却同师兄一样!”
听她如此说,二人不由相顾一笑。
听他提起了齐落梅,慕若诗竟不由自主地想到,她曾说要自己做她嫂子那回事儿……想到此,她面上竟骤然热了起来,怕被对方发觉,又赶紧低下头去。
“我这是……莫非……我难道……喜欢……他?”
脑中蓦地划过一丝灵光,她忽觉眼前便忽然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内心重重迷雾骤然消解,心中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终于一片清明……
原来如此!
难怪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他,难怪我如此计较他的不告而别,也难怪我总是担心,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原来,喜欢一个人,竟是这般煎熬?
对于慕若诗内心的波澜,唐青枫毫无所觉,依旧是神色自若的同她讲起江湖上的趣闻。而兴致不错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身边之人仅于须臾之间,心境之变化却恍若翻天覆地,只是面上却未尝有丝毫遗露。
唐青枫见她许久不曾言语,还以为她是累了,二人便互道了晚安、各自休息去了。
临睡之前,慕若诗仍在纠结:“像风叶这样的人,应该很难喜欢上一个人吧……”
好梦正酣,岂料夜里睡到一半,慕若诗却忽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似被人凌空拎起……待她清醒过来,只见自己已经被唐青枫带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此刻她才恍觉,自己正被其揽于怀中,不禁面色微微一红。唐青枫见她醒了,便放开了她、扶她坐好。
待慕若诗抚平了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正待开口询问,却见其神色凝重地望着下方,并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向外瞅了一眼,瞬间也开始紧张起来。
原来不知何时起,树下竟突然聚集了众多人马,皆着白色统一服饰,整齐的分成两列互相对峙着,看起来倒似某个门派之间的内讧。
就在两拨人马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之时,却见其中一方的中间突然分出一条小径,一个手握铁笔、书生模样的人悠然自得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代盟主带着大批人马深夜造访,无故包围我万象门集会之地,不知是何道理?”
此时,从对面阵营中也缓缓走出一个神情淡然的小姑娘来。那小姑娘看似十三、四岁的模样,手持金银双环,面色冷若冰霜,似乎令人难以亲近。虽然她看似豆蔻年华,但观其气度举止无不成熟稳重,根本一点儿也不似个未经事世的小姑娘。
“曲无忆?”慕若诗心下了然,知道这眼前二人定是寒江城盟主曲无忆和万象门门主钟不忘了。
只听曲无忆道:“钟不忘,我遵你一声师叔,岂料你身为万象门门主,竟罔顾武林道义、背叛我寒江城、转投于青龙会麾下!寒江城乃师父所创,你这么做,可对得起他?”
她神情漠然、语调如冰,浑身似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凛然气息,将数尺之外的慕若诗冻得快从树上掉下来。
“你不过是个代盟主罢了,有什么资格管我?”钟不忘冷笑,“我所做之事,无愧于师兄,你一个黄毛丫头又懂什么?”
听他这样不将曲无忆放在眼里,寒江城众人明显面露愤慨之色,若非盟主在前,势必要上前与之拼命!
曲无忆听了此话,依旧是波澜不惊,面上甚至一丝表情起伏也无:“既然你已经投靠了青龙会,便不再是我师叔。从此以后,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钟不忘面上颇为不屑:“彼此彼此,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代盟主又如何对我不留情面!”
此时,只听得远处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义父!曲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一紫衣女子远远跑来,不明情况的她直接站在了针锋相对的二人之间,露出了一脸的迷惘之色。
直到此刻,一直神色淡然的曲无忆,脸上才微微划过一丝不忍的神色:“情儿,你不该来的!”
慕情朝左望了望钟不忘,又朝右望了望曲无忆,天真地问:“我为什么不该来?你们到底怎么了?”
钟不忘从看见慕情开始,就没有再说过话,眼神也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面对她纯洁无辜的眼神,他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曲无忆摇了摇头,叹道:“钟不忘已经投靠了青龙会……”
“我不信!义父才不是这种人呢!”
钟不忘听到此处,才冷笑了一声,道:“没什么不信的,我如今确是为青龙会做事!”
慕情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义父,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不忘微微偏过了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吃惊不解的眼神:“我自有我的道理!情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愿与你为敌。如今你若跟我一同离去,我们俩依然是父女,我也会依旧同往日那般疼爱你……这样有何不好?”
慕情呆呆地望着他,默然不语。
曲无忆见她如此,略微皱起眉头:“情儿,你先过来。”
慕情被她打断了思绪,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中蓦地流露出一种坚定的神色:“曲姐姐,你不要生义父的气好不好?他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好好劝他,不让他与你作对……”
她又转过头来,盯着钟不忘的眼睛:“义父,青龙会作恶多端,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不会去那儿的,你也不要去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快快乐乐的生活,没有这些打打杀杀、尔虞我诈……这样不好吗?”
望着慕情充满希冀的眼神,钟不忘许久才作出反应。
他叹了口气:“情儿,你既不愿跟我去青龙会,我也不勉强,你好自为之!但我与代盟主之间的事,你最好也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不顾念父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