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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屋外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此时廊庑下一个身穿白袍披风,眉眼冷肃,模样清贵俊朗的男子,已然是第五次从前院往回内宅了。

      “爷,屋里动静大着呢,夫人似乎是醒了,您要不要进去...”身旁伺候的小童安安道。

      男子一听,尊贵的冷眉拧得更紧了,脸上如覆霜雪般难看,他拂袖自个儿往前跨出几步,越过了念瑶的屋前,才停下来,语气清冷不满地提醒道:

      “安安,你可要记住了,今夜天凉,我们是取衣裳来的!不是看她醒没醒!”

      安安叹了一口气,眼睛从透着光亮的门窗处转回,哒哒地跟上骆二爷。

      他这位爷,自打将夫人亲自从悬崖边带回府中后,倒是没好脸色给过今日随夫人上山的那些奴仆们,还将他们当月的银钱全部克扣了,命人打了一顿后继续回房伺候着。

      但他也没好脸色给过那位仍旧躺床上昏睡的夫人啊,只是从刚才到现在,一次说是有书落在后宅,一次是路过水坑要回来换鞋,一次是拿披风,一次换玉冠,这回是添衣裳...

      安安没好气地瞥了瞥前面疾步如飞的骆二爷,心想虽然立秋了,但天气还没真的变得很凉啊,而且他身上穿的...连他瞧着都感觉到里头应是冒汗了,还添衣?

      就在主仆二人即将走远,身后的槅扇突然“支”一声打开,严翠正抱着一床被褥从里头走了出来。

      骆奕承脚步停顿,终是偏头去睨了睨后方的那个丫头。

      严翠没想到二爷就在屋外,吓得连忙屈下膝去,给二爷请安。

      骆奕承见丫头手里抱着被褥,嗤笑了一下,冷淡道:“别费心思了,书房里那处瓦漏我早让人修葺好了,别以为这点小伎俩我看不出来,休想在我跟前耍心机!”

      听见动静的苏念瑶,这时掀开里屋的珠帘,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

      “严翠,让你去把二爷的被褥送回前院,你怎么还不去啊?”

      骆奕承听见女子婉转柔弱的声音,顿时愣了一愣,才转身看清楚那床被褥。

      方才他只顾着气愤,都忘记看清楚丫头手里抱着的被褥了,此时仔细一看,确实是他那屋里备着的靛青色的锦褥。

      骆奕承有个怪毛病,就是不喜欢碰别人屋里的东西,就连睡觉躺的褥子被子,都必须是自个屋里备着的靛青色被子,不然就断不会碰不会用。

      他这人就只爱靛青和雪色,所以苏念瑶的屋中举目可见的也皆是靛青和雪白两种颜色,唯一例外的约莫是她的被子,虽然外面一层还是雪色的,但里层却用了粉桃红的颜色,有次她笑着跟他说:

      “二爷不觉得这颜色跟妾很配吗?妾希望有朝一日这抹淡淡的粉色能彻底伫进爷的心,那到时候妾便将外层的雪色都换成这个颜色,妾要成为爷心里那抹独一无二的颜色。”

      这女人平时外表看着温婉乖顺,但行事却总带着心机和不安分,她都已经破例成为他的夫人了,她到底还要怎样。

      骆奕承不喜欢那些妄图耍小心机小聪明的女人,要知道他娘就是被那样的女人害死的,所以他暗暗告诉自己日后要娶就得娶个省事儿,不闹腾,温顺乖巧的。可偏偏这个外表看着像,内里却闹腾得很。

      这会子把他被褥都搬了出来,又不知想闹哪出了。

      “怎么,上回故意找人砸了我的瓦,又装作贤良地把自己被褥搬过去,把屋子让给我睡,想让我心疼你睡漏雨的屋子,那这次呢?”

      “是不是打算欲擒故纵?你的把戏可还真多啊!!”骆奕承嘲讽道。

      苏念瑶默默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清泠透亮,看着他时几乎不带半点情绪波动,白日撞那一下虽然昏睡了好久,但如今气色还不错,看着他时面若三月桃李,眸如恒河星辰,直盯着看得久了些就容易让人心跳加速。

      骆奕承如临大敌警惕般早早将目光挪开了。

      苏念瑶出奇地感觉自己如今面对骆二爷的冷言嘲讽,竟然能毫无波澜,似在回顾一些尘封已久的前尘往事般,能够无关痛痒地作旁观者了。

      以前她费心尽力讨好了他整整十年,虽然没错有时候她是惯会在他面前耍心机了些,也知道他不喜欢耍心机的女人,但她耍的那些小心机全是卑微地想要他低头看她一眼而已啊。

      她老是觉得夫妻俩再这样冰冷地相处下去,早晚要完的。

      只是不知道,她都这么努力了,谁知道还是走不进他的心。

      那天她抱着好不容易熬了几夜通宵才抄写出来的厚厚一叠草篆字,想着拿给骆奕承看,想给他一个惊喜。骆奕承向来爱刚劲的草篆书,于是她便躲着人苦学了整整一年,近来见练得差不多了,才肯用这字抄写他爱的文章取悦他。

      谁知这便意外听见他在书房里同骆老夫人的交谈。

      老夫人那天似乎十分不耐,语气听起来有些冲。

      “承儿,你打算置孙姑娘于何地?我劝你最好赶紧给忠勤伯一个交代!免得到时闹不愉快了遭人笑话!!”

      骆奕承那会儿正在处理手边一些比较紧急的公务,老夫人来了他只得暂且将手边的公文搁下,语气一贯的清冷,却仍带着对长辈的谦恭:

      “请母亲放心,孩儿会作最好的安排。”

      骆老夫人听了才稍稍放下心来,抚抚前胸道:

      “你心里有数便好,暂且不论出身,苏氏长相过于妖媚,本就不是良配之选,以前你没挂我名下,一个庶子就不讲究这些了。但你如今是嫡子,担着咱们骆家的门楣了,你的媳妇十年了,十年无所出,苏家那小舅子又惯是个会惹事的,这下招祸了的可是庆亲王的嫡子。你要再纵容下去,那姐弟二人不得爬到咱们骆家头上去?”

      “休书娘也替你准备好了,到时苏氏肯定还得闹,不过只要你这边同意,娘就不让你操心这些,自然帮你将这事办得妥妥的,那姐弟俩休想再得到咱们骆家一分半点的好处!你啊,就一心一意地等着娶孙姑娘吧。”

      念瑶听完这些,吓得赶紧转身要走,谁知就碰倒了足下的木托座弄出了声响,屋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正要推门出来。念瑶环视了四周,狠了狠心,终是捏住口鼻躲进长满碗莲的大水缸中,那些费了两倍以上废稿好不容易写好的笔墨都一并在缸中晕化了开。

      那天回去之后,念瑶浑身湿透更粘满了残纸,弄得很是狼狈,接着就烧起来躺下了。

      她断没有想过,二爷他真的打算休妻。虽然他平日里对她的态度是冷淡了些,但他对着别人似乎也没什么好脸呀,多是淡薄淡薄的。

      虽然他平时不怎么亲近她,但府中到底除了她连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呀。

      虽然弟弟苏皓耀榆木疙瘩一样老得罪了别人不自知,又老爱出风头闯祸,但那日之所以会得罪庆亲王世子,全因为庆亲王世子当众出言羞辱骆奕承,小舅子才会直性子怼回去,这才闯的祸呀。

      她原先以为,这么多年了,他对她,还是喜欢的,谁知道...

      不过,这些如今在一场大梦醒来后的苏念瑶眼中看来,已经是距离她很远的前尘往事了。

      如今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念头盘绕在她心头,让她一点一点重拾起对继续活下去的渴望。

      “二爷,以前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人还挺会脑补的,把你被褥搬回去不是你以前对我要求过的吗?你这人怎地如此矫情啊!”

      苏念瑶皱眉啧了一啧,催促了严翠一句,把门“砰”一声关上了。

      清贵的郎君立在门槛边,拧眉看了身下的小童一眼,小童立马抖着身子挪开一大步摇头道:“爷..这、这、夫、夫人可能意思是这床被褥旧了要亲自给您缝制新的吧?”

      骆奕承却侧了侧眉峰,眉头紧皱疑惑道:“这脑补...是缝制新被褥的意思吗?”

      安安使劲儿点点头:“应该、应该是吧。”

      苏念瑶这还是头一回对着骆奕承换了个全新的态度,全新的说话口吻,说完以后,她背对着木漆香的槅扇门,由原先的心跳加速胸膛起伏,到笑得愈渐开怀的阔朗大笑。

      屋内的婢仆都以为主子傻了,笑得前俯后仰的,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后宅妇人,一点也不如往日的稳重自持,倒像那些青葱明媚,刚胡闹完的十来岁小姑娘。

      一婆子靠近朝苏念瑶投来忧虑的眼神,“夫人,这...”

      苏念瑶笑够了,直起身板恢复了昔日贵妇人的优雅仪态,然后操着不大熟稔的腔调笑问:“我刚才,是不是A爆了?”

      婆子:“......”

      众人:“???”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一《是白月光不是替代》收藏一下吧~~~
    死而复生的赵长翎代替逃婚的姐姐赵月娴,嫁给了那个残暴阴狠、命如纸薄,却一心痴慕她姐姐的六皇子闵天澈。
    闵天澈被人砸碎了骨头,遗弃荒山时,赵长翎独自翻山涉水,抱着浑身淌血的他哭得双眼似桃。
    闵天澈被亲信背叛,被万箭围刺时,皇族并无一人肯用手中的兵马换他,包括那生养他的贵妃亲娘,包括已贵为皇后的赵月娴。
    只有赵长翎,那么娇弱爱哭的她,竟然独自驾着承载满车的万贯家财,哭着扔到了敌军面前。
    她哭红着眼睛道:“他们不肯换,我换!!”
    曾经闵天澈是多么讨厌那庸俗爱财的赵长翎,多么讨厌她的软弱和泪水。
    “赵长翎,我讨厌你。但凡你有一丁点如月娴般坚毅隐忍,我也就能尝试着去爱你。”
    “你别以为你长得像月娴,是替代,我就对你格外开恩。你不是她,你只是个爱哭的土包子!”
    可赵长翎对他诛心的话,却总是笑盈盈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闵天澈靠在轮椅上,忍不住替趴在他膝间睡熟的赵长翎盖上被子,袖里捏紧那道他为了凝成的生生世世符咒,曾差点摔下悬崖去寻七色花。
    符咒里头,是他和赵长翎并排的名字。
    可是某天,赵长翎梦呓时,却喊出了另外一个名字:闵天络。
    那个,听说在他小时候就已夭折的,他的双胞胎弟弟!
    #####
    重生回来的赵长翎藏有一个秘密。
    她哭红了双眼道:“我的天络哥哥说过,他这一辈子活到头,没有任何遗憾了。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他的孪生哥哥能幸福快乐,所以...我来了。”
    闵天澈痛到极致,近乎发疯,挠着自己的胸口想把心脏抠出,双眸赤红:“赵长翎!孤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恨过你!你能告诉孤,孤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赢过一个死人??”
    #####
    原来,闵天澈也有一个秘密,他的白月光,从头到尾,从没被人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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