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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   门外的骆奕承还久久伫立在原地。

      在苏皓耀出事以前,虽然夫人就有些怪怪的,但性子一向温婉柔和的她,从来不会那些过激的言语,更不会把人...把人当狗骂。

      虽然小舅子这次的事,怪他没保护好,他确实理亏。

      但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的,她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有见过大昭哪个男子被妻子关在门外,还一连等了好几天,求她原谅的吗?

      有见过当丈夫的,甘愿被妻子打骂,概不还手的吗?

      他辛苦觅来价值连城的珠子,她只看一眼就说要转送旁人?她不是喜欢吗?上回他送了一颗出去,他自己都心疼呢,若他把这一整串的珠子给孙姑娘,人家兴许都要高兴坏了,哪里像她...

      她那话什么意思?让他当狗?当...狗...

      他更加沉默了,脸色阴沉得难看。

      太不像话了,他堂堂大男子,竟要受个小女子掣肘?这不禁又让他想起,老侯爷最后那几年临老入花丛,被个年轻的妖媚姨娘迷得七晕八素,日日伏在地上让小姨娘当马骑的模样。

      他收回了珠串,甩了甩袖,冷着一张脸扭头转身离去。

      可是到入夜的时候,骆奕承又折回来了。

      古人有言:大丈夫能忍胯下之辱,那么,若他在无人安静的地方,姑且...呃,扮演一次小狗,应该也能说得过去吧?

      况且他确实没有及时制止小舅子跟来,又没有当好姐夫的责任保护好小舅子。

      所以这会他是看在小舅的面子上给她当狗的。不是...并不是真的被她区区一个小妇人拿捏住了。

      这会儿骆奕承的官袍总算是脱了,换了一身靛青衣袍。他趁着入夜苏府的婢仆稀少,又挑了个僻静的院子翻墙而过。

      边翻墙还得边说服自己,说自己那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不与小人和女子计较,才会忍常人之不能忍的。

      可当他偷偷摸摸翻进苏家,沿着熟悉的路快将来到念瑶昔日居住的小院时,突然听见别的男子疏朗的笑声,他顿了顿,隐在了廊庑拐角处斑驳的矮灌间。

      在花叶间隙中,暮色垂垂,看不真切前方的景象,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穿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男子坐在屋前一棵枣子树上,树下是穿一身粉衣的苏念瑶,操持着不知从哪捞来的扫帚,充当武器般朝树上的男子抡抡挥挥。

      而树上的男子则嬉笑着坐枝叶间躲闪,就像是故意逗树下的女子一样,等她挥了好几轮扫帚始终够不着他,气得要跳脚的时候,黑衣男子抿笑了一下,故意将脚踩在枣子上,装成脚滑摔到地上,女子终于成功将扫帚拍到他的脸上。

      “小家伙,把叔叔脸上的花钿弄花,可是要负责的喔。”男子重新站起,居高临下将手按在底下比他矮几头的女子柔软的发间,胡乱揉了揉。

      那语气、那举止、那神态,虽然看在苏念瑶眼里等同于一个流氓无二,但看在廊庑拐角处那丛花丛间穿靛青色的男子而言,无疑就是亲昵又宠溺的举动了。

      骆奕承胸腔“蹭蹭蹭”地顿生一股难言的闷意,一团火在抑压着,双拳“啪”地握实将矮灌间的荆棘压断了,鲜血淋漓。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这个在他心目中虽然不甚完美,但到底看来也算是温婉贤淑的苏氏,怎么可能私下里和男子勾-勾-搭-搭的?!

      难怪她突然性情大变...难怪她突然不喜欢他送的珠子...难怪她突然再也不关心留意他...难怪...

      原来原因竟是在外头觅了情人!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妇!!

      骆奕承本想冲出去看那对狗男女要怎么办的,但是此时他的处境毕竟不大光明,他如此一出去,那对狗男女矢口否认有苟且之事,反倒反咬他一口时,那该怎么办?毕竟他们如今只是站在一起,并没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事。

      想了想,刚要伸出矮灌的身子还是缩了回来,隐回灌木间,就连那些枝叶都隐隐能感觉到里头那人腾腾生起的寒意,早早就耷拉萎缩下来。

      念瑶嗔怪了周琅琛几句便转身回屋了,而周琅琛也没有在苏府多停留,目光不经意瞟过拐处尽头那丛别出心裁、往深处看更有靛青颜色的矮灌,嘴角一歪,低低地笑了声便飞身消失在屋顶外。

      而此时独自蜷缩在矮灌间的骆奕承,又冷又饿,又不时有一些入秋了还爬出来觅食的虫子咬,可谓是受尽了苦头,心里又有如抑闷得彷如有千斤大石块压轧在那里,沉得快透不过气来。

      那丛灌木都被他气得一抖一抖的起伏带得上下颤动、富有节奏。

      后来等到夜深阑静,确定无人发现了之后,骆奕承才浑身狼狈地从矮灌中走出,翻墙回去的时候分了神,如铅般沉重的身子便“咚”一声从墙头坠了下去,引起了内墙值夜仆人的警惕。

      “是谁?”

      骆奕承吓得慌不择逃,从泥洼里爬起来想赶忙躲进巷子里,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那墙内的脚步声越发靠近,他咬了咬牙,只得籍着泥洼原地翻滚,将乌黑的淤泥尽数黏糊在身上,然后躺平在泥洼不动了。

      擎着小烛来到墙边的仆人垫着块大石头朝墙外一看,没看着有人,便以为是野猫,不加理会了。

      骆奕承这时候又饿又冷,又浑身泥巴又臭又脏地从泥洼里爬出来,鬓边的发丝都流淌着泥水,无比憋屈。

      回到侯府,安安一见向来高傲清冷的主子突然变成了泥人,颇是滑稽,忍不住想笑但见二爷严寒似三月冰凌般的眼神朝他射来,吓得赶忙下去备热水准备。

      当骆奕承回想起自己今夜到底为了何事而去翻墙的时候,直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之后几天,苏府门外就再也没见一下了朝就匆匆赶来、门神似得伫立着的骆阁老了。

      苏念瑶以为是那天她说的那句话起了效果,回想自己梦中世界的价值观,心想这种男子,如此受不得别人说,她昔日的那些感情,他真的不配拥有。

      于是她只短暂地唏嘘感怀了一下,就又开始兴冲冲地,怀着对美好未来的希祈,重新投入到和周琅琛的那个大计划中了。

      骆奕承这几天没有再巴巴地跑去苏府恳求原谅,反倒主动将那九十九颗金芒珠遣人送到了忠勤伯府,还顺手撕下一页诗句附在了上头送去。

      孙姑娘收到以后,羞涩得脸上能绽放出无边红霞来。身旁的婢女一个个围拢着孙大姑娘,恭喜她觅得如意郎君,看骆阁老那情深的样子,说是让姑娘进去是抬一个平妻都是有可能的,毕竟她们姑娘才是正经勋爵门第出来的,那个元配不过是个商贾女。

      但是骆奕承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解气,于是便又差人给孙姑娘送口信,说邀她十八这天到翠枝胡同等,他带她到寒山寻梅。

      苏府就是在翠枝胡同里,骆奕承不知怎的竟还联系上了苏皓耀,他让苏皓耀想办法在十八这天带上他姐出门,让她一同到寒山赏梅。

      小舅子一听,心想又是一个可以帮助姐姐姐夫破镜重圆的机会,自然忙不迭答应。

      可据上回看他姐对姐夫的态度,苏皓耀决定还是先对姐姐隐瞒。只是死皮赖脸地磨着姐姐,让她跟着他一块出去散心。

      “天寒霜冻的,待屋里头打打小盹不好吗?非得折腾自己到外边去?你的伤才好没多久呢!”苏念瑶一边握着手边的汤婆子取暖,将整个人都埋进罗汉榻上厚厚的锦褥中,边与他道。

      “姐,我的伤早好了,今日雪霁天青的,外头许多人走动,可热闹哪!”苏皓耀继续磨着她道。

      苏念瑶懒懒地掀开眼皮瞧了一眼窗外铅灰的天,这还雪霁天青呢?分明再过不久就要下起大雪来了。

      “不去,这么冷的天,脑袋被驴踢过的人才会走到大街上。”苏念瑶坚决摇头,把身子往被褥里缩了缩道。

      “姐你怎么...”苏皓耀不解地挠着头,“你以前说话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这时候,苏府门外胡同口处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永阳侯府的,一辆是忠勤伯府的。两辆马车俱伫于寒风中等了好久了。

      那马车里头被驴踢过脑...哦,不,为了显得身段优美,特意少穿了衣裳,披风下只穿一件绣梅锦缎撒花裙的孙青莲终于冷得按捺不住,红着小腮让婢女悄悄到隔壁那辆马车去暗示骆阁老可以出发往寒山了。

      这胡同口是个风口位,那些呼呼吹的北风尽数往这个方向吹,尽然马车上已经用厚棉堆得严严实实,还加上炭炉,但风一吹,穿得极少的小姑娘还是觉得冷。

      而此时侯府马车里心不在焉捏着一卷书卷看的脑被驴...呃,高冷威严的骆阁老则面无表情,仿佛是看书看得入了神,别人轻唤他听不见,但只要耐心观察,就能发现他一个时辰之前就一直在看这一页纸,几乎都没有翻过页。

      伯府丫头疑惑地看着骆阁老,这页书的内容真的如此让阁老苦大仇深的吗?分明就是一卷闺阁女子常看的话本而已啦。

      “骆大人!大人!!”丫头只得放大了声音唤他。

      骆奕承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那冷清俊容朝车帘帐外望去,对面车厢内的小姑娘看了都忍不住心脉加速。

      “怎么了吗?”他就连皱起眉头,冷淡不易近人的样子都让人为之脸红耳赤、为之暗呐。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征集看大家的想法^_^
    你们是比较期待看渣男出来作妖,女主虐渣男的情节,还是说比较喜欢看周琅琛出场?还是,都喜欢看,无所谓哪个出场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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