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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逼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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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放出豪言那天,一阵兵荒马乱,我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又过一月
风月楼第七层雅室。
被关押严加看管的犯人今日终于要上堂接受逼供,我维持着一个被控告人物应有的惶恐,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清秀的豆腐相公有些拘谨害羞:“奴家妻主年前忙坏了,之后的两月便吩咐奴家每隔一天都要来给楼里的牛大厨送豆腐,每回来接应我的都是厨房里打杂的顾南城,她见奴家的豆腐鲜嫩,说是想自己买些豆腐……”
一阵低笑声后,我抬头,就见豆腐相公的妻主冷眼将我瞧着。
豆腐相公脸红:“而后买得多了,她便同我说想学一学如何做豆腐,还交了一两银子的学费,做豆腐的手艺不是谁都能学的,我想着就教她一教也没什么大碍。后来妻主知晓了,我为了避嫌,就将此事告知了妻主。”
豆腐相公的妻主接着道:“顾南城花一两银子将小人许家豆腐的独门技艺学了九成,而后她又给我了一二两,叫小人教她学做豆腐脑,追问之下她告诉小人是好些年日子熹王爷吃了小人家的豆腐,赞了一句,想让熹王爷来楼里做客时能亲手吃上她做的豆腐。”
李沐沅哼了一声,朝我看来脸色并不好,但碍于现下各位长辈都在,她忍住了没有发作。
李溶梧在一旁不吭声。
我想了想,这是我在被许秋转手给风月楼调教的那段时期,我想出来为了讨好熹王爷的一个小手段。
良久,主人公李承熹吱了一声:“溶梧带回来的豆腐,他很欢喜,借花献佛给我尝了。”
王妃也道:“我也尝了,确实与其他人豆腐不同,更鲜嫩爽滑些。”
司云儿说:“是嘛,有一段时日,顾南城格外殷勤给我送了好多些豆腐点心,问我味道如何,原来是别有居心的。”
上官月也道:“是了,我院子里养的几只雪花鸡那段时日最爱吃她带来的豆渣。”
李溶梧这时吭声了:“是我告诉她父亲喜欢吃这些点心的。”
他这一句忽而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这时,李溶梧不知道是恨还是羞,眼睛一转幽怨看我,我看见了,他又赌气般撇过头去了。
豆腐夫妻退下。
不用说,他们那时就在猜测我的用意了,想从我嘴中套出姜影岚的下落,大抵用了些不干净的手段也未曾敲开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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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离也被请到风月楼来,道:“事到如今,在天家威仪面前,我和她那点小事也是瞒不住的。”转头:“就让涂月同大家说罢。”
顾老板身边的白衣公子便是涂月,他道:“她交与顾老板一篇古曲,作为交换,有些问题想同我请教。”顿一顿:“熹王爷喜欢来花满楼听曲,便来问我熹王爷的喜好,仅此而已。”
作为事件主人公,我知晓涂月在说谎,事实上我向他请教的不止如此,还有如何让熹王爷这等风姿绰约的美人迷恋上我,作为报酬,我答应给他谱一篇曲子。
于是,他教了几招婉约可以让禁欲般的王爷动心的小动作,如何展露手腕的柔媚风情、不经意双手触碰的悸颤、轻转眼神的羞涩怯怯。
李溶梧幽幽看我,愤愤怼怼。
原来我不是想到花满楼的,只是发现风月楼里的公子看似矜持,其实一个个都不矜持。我无法,只能另寻办法。
王妃旁边一个女子幽幽看着我,司云儿悄悄告诉我她是林熙渝,李溶梧的娃娃亲对象,也花心,但不像林翡清那样花心又专情。
“什么曲子?”王妃似是很感兴趣。
顾老板道:“王妃,您和王爷听过的,就是那曲挽月。”
司云儿在我身边坐着,用脚尖踢我:“丫头,柳老板这样看重你,你居然跑对家那里送宝贝去了。”
紫越手指敲着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溶梧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女子,果然如此。”王妃笑着说:“好曲子。先前我百般询问顾老板,顾老板倒是守约,不曾将作曲人透露出来。”
顾老板笑:“生意人自然要讲信用。”
柳老板幽幽看着我,令我压力山大。
似有养大的亲儿胳膊肘往外拐的意味。
曾经紫越想让我为他编的一支舞写曲,甚至是说服了柳老板对我施压,可我当时没什么心情,写出来的曲子让紫越不甚满意。
我一概用绵绵音糊弄过去。
听此,我轻微的叹了一声,眼神飘忽不定时撞进涂月清润的黑眸里,微妙得很,看得我也是心慌慌。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涂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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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倒是与熹王爷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她招手让我过去。
王妃说:“你这样喜欢溶梧,我们都看见了。溶梧也喜欢你,不惜毁了与熙渝的婚约也要同你在一起,但你需得明白,你们之间隔的伦理道德乃是一座山,你忍得了流言蜚语,溶梧他未必能受得了。”
王妃说得是有理的,我想了想,但外面谣传的谣言,当断则断,于是抬头道:“王妃,我同小郡王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的。”
李溶梧猛地抬头看我,触到我冷漠眼神似被打击。
“顾南城,你……”
我说:“我对小郡王并非男女之情。我对他这样好,是有原因的。”我看他,干咳了一声:”我怎么可能对他有男女之情?”
李溶梧怒而发抖:“顾南城,你说谎!”他不敢接受真相:“事到如今,你为何要服毒,你难道不是心悦我才……“
对于这件事,我内心深处有遗憾,最终还是没能惩罚李承熹。
我看着比李溶梧小上半岁的李沐沅,我叹一口气,喃喃道:“顾北槿绝不能接受背叛。”
王妃脸色有一瞬间的灰白。
李承熹抿嘴不动。
许久,李承熹才说道:“姜影岚,于我是重要的妻,我长子的母亲。我知道她是介意毓楠,再不肯见我。但溶梧是无辜的,这些年来,毓楠待他如亲子,可他还是想着自己的母亲,这二十年来从未停过找她的踪迹。倘若她还活着,不知小姐可否看在溶梧的面上容她们见上一面。“
我仔细看他的表情。
还挺真诚。
其余的几人屏住呼吸,就连柳寻烟司云儿等人,都在等我的回答。
是宋柒,抑或是宋禹平,将我说的那个谣言一再传到了今天。
姜影岚,早就不在这个时代了。
不管李承熹是出于什么苦衷,弃了姜影岚,他都再也不能和顾北槿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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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弄不清楚我和顾北槿的关系,只知道我和顾北槿一定是相识的。
风月楼内小倌卖艺不卖身,卖身不收钱,可偏偏一个个都很不矜持。日日热闹,客人们一掷千金就冲着哪天公子与自己一夜春宵,还不收钱。
花满楼内有清倌,卖艺不卖身的,大多是落魄了的公子爷。卖身不卖艺的,大多是本就没有什么才艺,只好卖皮肉了。
不是一个级别的。
许银欢再次出现,春光满面,听说我一夜间成了风月楼的主子,很是惊讶:“姐妹儿,你是开挂了,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她说完,见四下无人,又小声bb:“我就知道,盛云澜这个男人不简单,该不会是柳寻烟的什么私生儿,这就把风月楼给他当嫁妆了吧?!”
我说我不接收风月楼。
光是被瑞香蓝蝴蓝蝶兄弟骚扰几天,我就知道我不能接收。
一个个都想上位。
许银欢当时静了片刻,随后狗眼看人低,另抱大腿去了。
见她迈步迈得六亲不认,我放下了我企图拉住她的手。目前来说,许银欢还是一个神奇的队友,告诉她什么秘密,一定在唐慕清那一关一五一十地招供了。
说起盛云澜,我才想起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再见到他,他一身红衣,在夜里飘荡,衬着哀伤的面容居然也有几分萧瑟的味道。
树下,红筹丝带一条条伸展,莫名有叮铃叮铃的脆响在耳边鸣着。
盛云澜静立片刻,回头睨我:“睡得这般死,要是把你带到荒山野外去,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上前一步,摸着那树:“我只是累,看你想到哪里去,毕竟跟在你身边一段时日,你身上什么味儿还是清楚的。”
不知道我说什么话,触到了这从来都是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男人。
下一秒,他从身后将我抱了满怀,整头埋在我的颈里。
闷声:“我父君只是一个小小的西域歌姬,和北靖至高无上的女人一夜,第二日就暴死。我还幸运,是熹王爷劝她留下我。可留下我,她对我也不管不顾,从来都是我大皇姐和二皇姐对我好。”
我望着天上明星,密聚着像一条银河。
盛云澜声音似有遗憾:“我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儿,即便我住在这皇宫里,也是没有名分的。”
“如今呢?”我看着这装潢一新的庭院,豪华绮丽的宫殿,为他感到高兴:“看来你母亲现在并不觉得你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儿,你很能干,不是么?”
他默然。
我手轻轻撑着红绸坠着的铃铛:“这是西域来的……?”
一阵踉跄。
我看着月下撑在我上面的男人,默然,半响我摇了摇从红绸上扯下来的铃铛:“公子,我可不想和你在这户外来一夜情深。”
他可不管我,在我唇上落下一个吻,眼睛传情,但心口不一:“每个女人心中总有那个一个得不到的心头好,我便猜她想要的,让她亏欠了我……顾南城,我可是利用了你啊……“
我要说话,盛云澜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霸道的男人。
我自觉在盛云澜的父亲眼皮底下一夜情深实在龌蹉,半推半就在屋内完成了全套。
男人,果然就是得寸就要进尺的。
待伺候得我舒服了,盛云澜便开始给我吹耳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