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个好人》我不吃糖了

162、中环大舞台（六）

　　普普通通的童年，普普通通的长大，红红女士就跟这个世界上其他所有普通的少女一样，日常就是吃吃喝喝。偶尔再去别的地方捕获一点新鲜的血食，红红女士对这些血食的评价都挺高的，她觉得这些血食都有与众不同的味道，就连外观，都常常会不一样，给她带来了很多设计灵感。

　　那位蓝蓝先生是她在某次捕猎的途中认识的，他们偶尔会一起捕猎，或者交换一些不同口味的血食，虽然难免因为猎物而起争执，但这样足够称得上是融洽的合作关系了——直到某天她随手把从一个血食身上得到的种子种下。

　　那是一颗神奇的种子，根据她同时获得的“使用说明”上来说，只要获得足够的营养，成熟后的奇树会给予她难以想象的回报。

　　偶尔她会把自己进食后剩下的残渣灌溉给这颗种子，闲着无聊的时候就把种子翻出来晒晒阳光。
　　如果不看土壤下埋藏着的累累白骨，记忆里的这副画面还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样子。

　　记忆并不十分连贯，大概是被主人所遗忘的记忆，也不会出现在旁观者的眼中，画面很快就跳转到了数十年后。
　　红红女士还是原来那副美丽的容貌，但是当场种下的种子已经成了一棵足有一人高的大树。树干上有一张被凿出的模糊人脸。而蓝蓝正站在树干前抚摸着那张人脸。

　　他半信半疑道：“这棵树真的有这样的作用吗？”
　　红红的半张脸隐藏在树干的阴影里：“当然，那本书是我们一起找到的不是吗？”

　　她指的是在之后某一次捕猎中获得的一份新的“使用说明”，这份说明里更直接地说出了奇树的“回报”是什么。
　　而这正巧是在一次她和蓝蓝的合作捕猎中获得的。

　　蓝蓝：“只要在这棵奇树的树干上凿出自己的人脸，再持续用自己的鲜血灌溉，等树上长出果实，果实成熟之后，就会反哺更自己更强的力量......没想到真的有这样的宝贝！”
　　他转头盯着红红：“既然是这样的宝贝，你为什么会愿意和我分享？”

　　红红展颜一笑：“毕竟这也算是我们一起得到的，而且，我们都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多一个人一起，出了事也有人一起分担不是吗？”
　　这句话说出来倒是比较符合蓝蓝的世界观，他将信将疑地应了，于是那张脸就成了他们两张脸的混合体，和谁都有三四分相似。

　　记忆力大部分都是两人同时来给树浇灌，但是秦禾偶尔也会看到红红独自一人偷偷来到树下，偷偷往里面浇着什么东西。也会看到蓝蓝偷偷来树下做些什么，秦禾为什么会看到，那自然是因为红红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在下一个记忆里，这棵树已经长成了一棵真正的参天大树，树上挂满了深灰色的果实。
　　红红和蓝蓝二人又齐聚在树下，期待地看着这些果实。

　　“终于成熟了吧？”
　　“是的，树上说的果实成熟之后就是这样的！”

　　红红做出一副要去摘果实的样子，蓝蓝见状也跟上，谁知道突然从身后袭来一根红色的藤蔓直接捆住了他，那是红红一贯以来的攻击手段。同一时间，一座骨牢拔地而起，把红红困在内。

　　两人怒视对方：“你放开我！”
　　他们都知道对方心怀鬼胎，抱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打算在果实成熟的这一天，把对方杀了直接哺育给奇树。

　　两个人都这么想，也这么做了，结果就成了这种谁都不愿放过谁的僵持局面，秦禾在这个记忆里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冲天而起的庞大数根。

　　后续其他的记忆都残破不堪，就算偶尔有几个能看的，也都只能看到寂静无边的黑夜。
　　直到秦禾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个心跳。

　　她快速地略过无数个记忆碎片，这个心跳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显，眼前有淡淡的红光显露出来。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一棵遮天盖地的巨树，带着亘古就存在的沧桑感，屹立在虚空中。
　　树干上悬挂着无数红色的巨果，心跳声俱是从这些巨果中传递出来。

　　‘这是什么......’
　　这一幕，秦禾觉得熟悉又陌生。下一秒，一颗红果中的心跳声骤停，直直地从树干上落下来。

　　‘失败品......’
　　不知道为什么，秦禾下意识地就这么觉得，她的视线没有去追踪那颗落下来的红果，而是死死定在那棵巨树上，像是要把这一幕牢牢记住。
　　也没持续多久，她就被踢出了这个记忆，那个记忆碎片彻底破碎，再也无法查看。

　　看过了这个记忆之后，秦禾对其他记忆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快速地查看着。那颗红果坠落之后很快在地上生根发芽，长成秦禾见过的那位宠物小花的模样。正常的树干上却长着如海藻般浓密的头发以及长长的触手。

　　野外对于初成长的小花来说太危险了，TA很快就躲躲藏藏进了城市。
　　城市同样不安全，可是TA却本能地知道该如何在城市中生存下去。

　　秦禾能听到时常会有两个声音在小花体内争吵，争吵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今天吃什么，今天住哪里，今天要做什么。
　　直到TA捕猎到了足够的食物，体内的两个意识终于获得足够的能量，制造出了可以单独活动的身体。做好本体的保护措施之后，这两人相看两厌，直接各奔东西，各自去寻找彻底脱离对方的办法。

　　看过了红红的记忆，秦禾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哪有什么彻底和对方分开的办法，从选择使用奇树开始，他们就只有结果，要么吞噬掉对方，要么被对方吞噬。红红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蓝蓝一开始就算不知道，寄居在奇树体内这么久，也该知道了。

　　所谓的140101次告白，其实是140101次捕猎行动。
　　恐怖沼泽中长着的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最臭，也是最恶毒的花，毫无防备下如果吸入花粉，会成为一个仍旧拥有着自己思想，却完全听从其他人命令的活傀儡。只有跳入恐怖沼泽中，浸泡整整一百年，遭受沼泽之毒的侵蚀，才能够解除花粉中带来的毒。

　　拍卖会上花大价钱买来的珍奇花朵，是强效催眠香，接触到花粉的人，第一年没有任何异兆，第二年开始会直接陷入沉眠中，而这个花香会通过寄主不断向周围人传播，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控制的话，能让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眠，迎来无知无觉的死亡。

　　暗藏诅咒的宝石、藏有语言陷阱的契约、笑容下的杀机......

　　明着来的，暗着来的，以求和为名的诡计，以考验为名的阳谋，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秦禾都不得不赞一声精彩。
　　直到第140000次，红红一时不察，被蓝蓝找到了机会，眼看就要被吞噬时，她用了自己压箱底的救命招，彻底和本体融合为一体，再也无法变回人形自由行动。

　　和本体融为一体之后，她的力量虽然略强于蓝蓝，但也收到了他的牵制。
　　蓝蓝自然不甘心于失败，他时常带着奇怪的血食过来投喂本体，为了生存，她同样也吸收了那些力量。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越来越疯，越来越容易失去理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她甚至会受到蓝蓝的操控，为他解决一些他现在无法解决的敌人。

　　失去理智的时候蓝蓝就称呼她为小花，正常的时候称呼她为红红。
　　她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吞噬，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秦禾能从记忆里感觉到这股不甘心，也能感受到当初那些果子里发出的求救声是有多么真切。
　　也能感受到浓浓的恶意——
　　为什么要被吞噬的是我，不是你？

　　既然这么不甘，那我就成全你吧。秦禾的心里如是说。
　　后来，她就看了一场大戏，纠缠了数千年的恩怨就这么了解了，彼此都对对方怀抱着恶意，背后插刀毫不手软，所以他们全成了输家，而秦禾赢了两次。

　　秦禾：这又是好人的一次胜利啊！（确信点头）

　　她从记忆中退出来，稍微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精神上有点累，身体却因为充沛的能量而十分有活力。
　　街道已经变回原来干干净净的样子，什么海藻，红线通通都消失无踪了。连地面的大坑、残破的公寓楼都被填平了。
　　阴影中的窥伺者全都消失无踪，安静得连声虫鸣都听不见。

　　仓鼠管理者把自己埋进藤笼中的小窝中，不知从里扒拉来一堆树叶盖住自己，还能看到树叶在微微颤抖。盖在藤笼上的高礼帽颜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
　　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一个朦胧的扭曲身影趴在秦禾背上，嘶哑的嗓音低低地说道：“你好女士，你能告诉我，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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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补更哒！
反正就是全员恶人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