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人工智能》眠之

3、新启

　　经过多次验证识别，面前的金属保险门发出轻微的提示音。光滑如同镜面的合金反射出站立的人冷漠的面孔：腰身挺拔，五官平庸泯然众人却正式一丝不苟。

　　镜面中的身体被均匀分成两半，厚重的防弹门稳稳打开。

　　厚重金属墙内是极隐蔽的空间，巨大的蓝色显示屏正闪着红色信号点。

　　门内的男人面相并不老，年过半百的身材依旧保持健硕。这人便是被称为改变了世界格局的天才IT工程师——GIR董事长吴涵。

　　他用手指轻触显示屏上的信号点，一个来自智能人的视觉窗口出现在屏幕一角。

　　是G4广场。

　　周围的低级智能人正在处理G4广场夜市发生的火灾残骸。

　　“博士，我认为这略有不妥。”

　　吴涵挑了挑眉，示意顾问说下去。

　　“虽然酒吧人员没有伤亡，您此举带着强烈的个人感情，不仅仅给G4带来经济损失，这更是个行业内的笑话。不像你的作风，于某敢问。”

　　修长粗砺的手指将页面拖动放大，摄像头对准一家家营业牌照待证实的小店铺和红花绿柳的旅馆。

　　门口的大娘友好地朝提供视角的智能人比了个中指。

　　“于sir，比起我闹了个笑话，你被匿名举报破坏裘岛的拍卖会，更是令我忍俊不禁啊。”吴涵打了一个响指，窗口倐地关闭。

　　于顾问肩胛骨紧收，“抱歉，是我疏忽了。”

　　吴涵走到他身后，伸手搭住他肌肉僵硬地肩膀：“反思一下为什么被利用得如此简单粗暴，年轻人。我的主张自然有我的道理，纽利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信息条被逐一点开，吴涵讽刺的笑容微微僵硬。他棱角笔直的眉触跳几下，额角隐约青筋冒出，右手拇指在世界暗网地图上发力摁出一个清晰地印子。

　　纽利国的水上城，留下了一个醒目的红色的圈号。

　　.

　　中心洋面上的阳光很好，江恒的悬浮机可以很好的光合供能。正前往与本国隔海相望的纽利国。

　　机内的主舱中，四人紧紧盯着三维显示屏中面无表情的“凯羚”。在纽利私聘员工Zoe的介绍下，总算是粗略了解了凯羚的身份：

　　作为二十余年前的GIR活体实验对象，凯羚被开颅植入读卡装置和芯片，也就是绑架者口中的载体。

　　在还未进一步实验开发功能的节骨眼上，载体突然失踪，生死未卜。

　　时隔二十年，他再次出现在暗网档案中，颅内无数芯片成为了三个国家IT行业争夺的焦点。

　　“开颅技术要求极高，纽利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像我这样全身上下被改造并适应的人自然成了他们实验的目标。”Zoe沉声说。

　　“纽利发给我的消息当然微妙地围绕这个主题。”

　　上官抚子举手：“热爱生命人士表示强烈谴责。”

　　“我们可以偷偷放信给GIR总部，利用纽利对我的信任和与GIR交涉时的分身乏术，一举救下凯羚。”

　　江恒灰色的眼珠微转，面前的电脑制作的三维立体模型极其仿真，思绪在多个窗口中来回切换。

　　“我想，那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一半了。”

　　显示屏翻转，缘分真是个稀奇的东西。凯羚的头像颗粒重组，重新组建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GIR的于顾问。

　　.

　　“嘀嘀，嘀嘀……”

　　耳畔仍是人体检测仪的信号波点，属实令人心烦。

　　迷蒙的光影透过薄层眼皮，感觉到周围渐渐从蓝黑色变成青灰色。

　　站在医院过道上，光洁的地板反射着灰白色的灯光。每间单人病房前的门牌是一块黑色磁板，轻触即亮起清晰的病人苍白的头像和姓名备注。

　　和往常一样，一扇并不起眼的自动门缓缓开启，视线跟着进入房间。

　　灼烧味道的酒精和消毒液混合，刺眼的感觉扑面而来。床上的女人机械地转过身，她未着寸缕，身体由块状合金与聚合物连接构成，浑身插满电线仿佛是一个提线木偶。

　　她的眼珠呈无神的灰色，抬头望向自己，私有千万句谴责无从诉说。

　　但是与人类相似的手臂和脸颊有着肉感，好像在用全身上下唯一且最温柔的地方守护手中的珍宝：一个婴儿。

　　双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前方，像是要接过她双臂温情环绕着的胎儿。于此同时，婴儿的脑袋瞬间机械化地转过180度，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同样死灰色的双眼毫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大脑深处由远及近传来小孩咯咯的笑声，毛骨悚然。视线被两双死灰色的眼球紧紧吸附着，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逃离，仿佛要陷入暗沉的漩涡……

　　“……”

　　又是这个梦……但是原先的恐惧早已被麻木过滤了。

　　凯羚睡着的时候毫无防备，明明作为普通人活了二十几年，突然被拉扯进这个肮脏的黑洞。

　　他长的很清秀，可能是瘦的缘故。禁闭着的眼皮里，眼珠还在不安地转动。

　　踌躇半晌，凯羚再次睁眼，近在咫尺的灰色眼球映入眼帘，瞳孔在光束中骤然微缩。

　　是江恒。

　　凯羚欲挣扎起床，却被江恒捂着嘴按住。如梦初醒般发现四肢已经悉数被截去，现在的自己活像一具卸甲的傀儡。

　　眼眶滚烫，凯羚惊恐地瞪大眼睛，眼泪被牢牢锁着，疑惑如同针来回刺戳着伤口。

　　与其说这是病房，不如说是一间实验室。江恒在无菌柜找到了为凯羚量身定制的机械四肢。破译密码打开柜子，报警声还是响彻了走廊。

　　江恒迅速给凯羚装上，边安慰道：“起码你的脑子还在。”

　　凯羚一腔赤诚的感激被浇灭：可真体贴呢。

　　还没有适应假肢，江恒蹲下示意凯羚爬上来。像小孩一样被背起来。

　　“恒哥，咱们现在去哪儿？”

　　“逃命！”

　　.

　　为了停止警报，江恒通过智能控制强制关闭了实验室的电闸。一记轰鸣声，所有灯光跟着警报消失在黑暗混沌中。江恒通过红外线摸清路线。

　　黑暗总是让人不安，凯羚用手臂紧紧抓住江恒的肩膀，机械手臂突然很听使唤。机器声微响，网格中闪过淡黄的荧光，咔嚓一声与肉身严丝密缝为一体。

　　好像血管也纵穿了进去，血液猛然间沸腾起来。同样的咔嚓声，腿骨也交.融为一体。

　　凯羚翻身下地，原地跃了几步。

　　好家伙，原本沉重的感觉被轻巧的合成机械替代，优于天生的改造四肢与身体极度契合，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

　　凯羚适应极快，刚刚还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现在瞬间健步如飞。

　　抚子用400瓦强力照明灯给两人引路。很快和候在悬浮机附近的大部队交会。

　　可见Zoe也刚刚出来不久，喘着气上了悬浮机：“研究员还在和于sir谈判，目前无法抽身。因为警报器已经打草惊蛇，咱们赶紧离开！”

　　江恒闻言迅速打开屏蔽仪，悬浮机无声地稳稳升起。与周围夜色融为一体的机身一闪一灭，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

　　身着紧身皮衣的特工巧力击碎极厚的玻璃，纵身跃进两米高的窗户。

　　如同猫儿般蹑手蹑脚潜入研究室内，很巧，门是敞开着的。

　　正欲打开手电，研究室电闸恢复，明晃晃的大灯刷地照亮了特工的脸和肩膀上清晰的GIR徽章。

　　还没来得及翻墙逃走，只见四周围着负真.枪.实弹的纽利安保智能人。

　　……

　　死死盯着屏幕监控，吴涵捏紧的拳头倐地放松，捋开紧蹙的眉峰：“哼，居然被一群孩子耍的团团转。哈哈哈哈……”说罢，自嘲地狂笑了片刻，竟笑得浑身发抖。

　　.

　　“恒哥，还是联系不上暗蜗。”陈宥埋头在电脑里抠代码。

　　“GIR也不是傻子，以吴涵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抓捕我们做成烤串的机会。”Zoe给凯羚调试着机甲：“兄弟，你比我适应得还快，有天赋！”

　　江恒点头表示赞成，

　　“不过我们没有装备力量和暗蜗的支持，现在看来根本无路可逃。”

　　上官抚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给眼珠子充电。诡异空洞的眼眶居然有点可怜又可爱。

　　“恒哥你可别忘了，军/火这类我还是有路子的。我在蒙塔利特的修女院有几个好姐妹，皆通过私营军.火为生，可暂且投奔。”

　　听到这，凯羚开口道：“你是说圣萨诺教堂吗？我跟读的博士曾在那里做过礼拜，和大修女社交颇深。据说最近有多个修女被陷害入狱了，你知道吗？”

　　Zoe：“确实，蒙塔利特国沙漠监.狱，被称为沙漠之曼陀罗，各种国际罪犯群聚于此，如各路猛兽盘踞。去那里任人宰割，我宁愿在大同社会剪发杜门，佯狂不知所之……”

　　陈宥：“你那狐朋狗友，叫什么.白狼是吧？冤家多得绕海岸线跑。我看除去白狼再无其人，被陷害入狱她必须首当其冲！”

　　讨论暂停，众人把目光投向了老大江恒。

　　“虽然不靠谱，但这的确是唯一的方法了。”江恒转身回到驾驶舱，将悬浮机航线调成正西方，像蒙塔利特出发。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江恒用冷静平稳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上官，迅速和圣萨诺教堂联系，我们去协助白狼——越.狱。”

---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交代完了。下一章冲新副本，感觉码字精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