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佐光同人）情醉》cardy

9、第九章

　　痛……好痛苦……
　　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在沉睡中的自己却忽然感到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般痛苦难堪。
　　难道是……鬼压床？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会笑自己白痴，可是现在身边明明摆着一只“鬼”，也难怪自己会“多心”了。
　　佐为这个家伙，又对我做什么了？
　　想要开口骂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拼命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古典宏伟得类似宫殿的建筑被蜿蜒的回廊包围着，中间是一处宽敞的庭院，院中几株梅花，点点如少女颊上娇羞的红。
　　这是哪儿？惊讶地伸手摸去，却发现自己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我的梦境？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哈哈……]
　　远处传来少年欢快的笑声，爽朗得如同清晨的第一缕微风。我这才发现，庭院的角落处，站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均穿着平安时代的狩服，戴着高高的乌帽，其中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一身明绿色的裳，衬上乌梅色的里衣和蓝紫色的惯裤，显得华贵异常。对面一身素白色狩衣的绿发少年神情稍嫌冷漠淡然。却不难看出他依旧对面前的人毕恭毕敬。
　　[贺茂！刚才那招再给我耍耍看！]
　　华服少年指着绿发少年命令道。
　　我不由得一震——这个背影，这把嗓音，怎么和自己这么相像！
　　[皇子殿下，召唤术不宜使用得太过频繁，否则一旦契约失效，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给我用最强的咒术制住它，你不是京城最强的阴阳师吗？]
　　[所谓最强并没有绝对，太极阴阳，至阴者制阳（盛），至阳者也会转衰（阴），最强者其实在心，强大的意念甚至可以撼天动地，这也是修习阴阳术的基本。]
　　绿发少年指着地上的一枚石子，淡淡说了声——起——石子竟然凭空升起，惹得那位被他唤作皇子的少年原本微恼的声音也欢快了起来。
　　[那你就教我几句简单的咒语，我也要这样玩！]
　　[皇子殿下，其实有一句咒语我们一直都在使用着，只是我们很容易把它忽略掉罢了。]
　　[哦？是什么？]
　　[名字，这是世界上最短也是最强的咒语，而鲜血则是最神圣的祭品，用鲜血写成的名字在最深刻的意念下就是一纸最强大的契约。]
　　[契约？]
　　[就是两者之间的羁绊，只要下了承诺就一定会实现。]
　　对方沉默了半晌忽然笑出了声，声音清爽得好似春风拂面，让人仿佛看到了他嘴角漾起的笑意。
　　[哈哈~~是名字吗？难怪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想起佐为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名字果然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呢！]
　　佐为？
　　我又一震——佐为在这里？
　　其实在梦中出现自己熟悉的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当我走进这个梦境的时候，空气中仿佛萦绕着一缕忧伤，将这原本明亮的画面拢上了淡淡的忧愁。
　　转念一想，我忽然明白了，是佐为，是他悲伤的心境正通过梦境传达到我的心上。
　　再次望了望这陌生的梦境——这是一千年前的平安京。

　　这画面是佐为的吗？但为何我会感觉如此熟悉？
　　开始混乱的思绪让我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画面如同老旧的电视机逐渐呈现跳动的雪花，乱雪飞过，又渐渐堆砌成一个一个零碎的画面。

　　[父王！求求你让我走吧！]
　　威武的大殿内，是那位华服少年凄厉的嘶喊，在清冷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他依旧背对着我，两个身材高大，面相冷酷的武士不顾他的挣扎一人一边扭过他的手臂将他按倒在地。
　　[大胆！身为皇子，你可知私自离宫是个什么罪名！]
　　垂落的帘内依稀可见威严的身影，一声怒叱足以令所有人微微发颤。
　　[我不要……不要再待在皇宫，我宁愿不当这个皇子！]
　　被死死制住的人肩膀微微颤抖着，不知为何，我可以想象得出他说出这句话时那悲痛欲绝的样子。
　　心口一阵钝痛，微蹙眉，我抬手轻轻按上。
　　那个人是不是也这般心痛着呢？
　　[住口！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来人啊！把他给我关起来直到大婚结束！]
　　两个强壮的武士一声呼应，大手一抓，把他从地上抬起。
　　[不要！不要把我关起来！他还在等我，在等我啊……]
　　他惊恐地叫了起来，疯狂地挣扎着，两位武士猝不及防，手微微松了开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撞开其中一人，就势抽出那人的佩剑，明晃晃的剑锋对着众人，直教欲上前擒住他的武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下，使得帘内的天皇更是盛怒无比。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了吗？我告诉你，即使你逃得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快把剑放下！]
　　[成亲是死，关起来是死，出逃也是死……到不如留着一具清白的躯体，让灵魂自由……]
　　一字一句，悲戚的声音，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在无声地抽泣……

　　不……
　　不要！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惊叫出声，一颗心被狠狠地揪起！

　　一道清冽的寒光闪过，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他的身体随着手的动作转过一道弧度，那一瞬间，我分明地看见——那样的眉眼——金色的额发，琥珀色的眼瞳，在绝望的眼神中薄薄地划过一缕忧伤……

　　我？
　　我震住了，一道白光在脑中乍现……

　　是我？
　　怎么会是我？
　　红……大片大片的红喷洒在空中，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泼上了一层血红色的油彩，黏稠得化不开……
　　谁家的红梅开得如此艳丽？萧萧阑珊中，轻柔地粘在脸上，堆砌在掌心，我仿佛可以感受得到它的温度，暖暖的，和那悄然滑落的泪水一样温暖的温度……

　　疼……好疼啊……
　　脖子上的印记突然灼烧般地疼了起来，仿佛喉间含着一口烈火，痛苦得快要窒息……
　　双手下意识地掐紧自己的脖子，想要减轻这样的痛苦，可无奈眼前却开始越来越模糊，巨大的悲痛渐渐堆积在胸口，无处可去，只有化作无言的泪河淌湿了脸庞……

　　意识逐渐地越飘越远，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在视线中淡去，最后却清晰地记得他匍匐在地，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在扇面洁白的一隅颤抖着一笔一划提上——“佐为”二字，直到汩汩流淌的鲜血再次覆满扇面，仍旧依依不舍地摩挲着扇柄上那镂空的名字……

　　[佐为……对不起……]

　　那一声呼唤，几许悲戚，几许留恋，悠悠地穿透了千年的岁月……

　　光……光……
　　佐为，是佐为的声音！

　　光……不要走……
　　佐为，是你在叫我吗？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光……光……
　　幽幽的呼唤，伴着惆怅的鸮声，在耳边缕缕萦绕。我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抱住我的时候刹那在心中呈现的那片悲凉的场景——寒潭，月影，还有死亡般清冷的气息。
　　无法抑制地，冰凉再次打湿了满脸。

　　佐为，是你吗？这样沉痛的哀伤，真的是你吗？
　　手轻轻抚上脖子上的那道伤痕——如果说这是前世留给自己的记忆，那么它的痛就是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

　　[光……光……我的光，我等了你一千年，终于把你等到了……]

　　[有你懂我，我也就……不苦了……]

　　原来……他的眉眼之间那道总是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凝聚起来的温柔深情从来都是只为了我，那样醉人的情甚至随着他绵延了上千年！
　　想不起来……有关佐为的记忆，一点都想不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佐为……

　　[光，做噩梦了吗？]
　　模糊中依稀传来佐为温柔呼唤的声音，像是柔棉的丝总是那样牵着自己的心弦。
　　我努力睁开眼睛，眉间那悲伤的余韵却无法消散……
　　他也似乎感应到了，美丽的紫眸中露出了深深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