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简》清歌露

7、穿衣

　　王湛瞪着一双乌黑的眸，恼火又无奈地盯着如婉。没办法！他看着如婉敞开的的小裳子，胸口微露，想起箬竹不让自己衣裳不整地出现在家里人和外人面前，说有碍礼法。如今小女孩就这么着敞着衣襟在他面前晃荡！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箬竹是怎么替自己寄腰带来着的？王湛拼命回想着，此刻真是后悔死从前听了那通王子不能为人执扫的说法，让旁人替他穿衣，自己却一点都没注意的！

　　眼看着王湛迟迟没动静，如婉看出了点门道来，“湛哥哥是不会绑腰带的吗？”

　　哈！一瞬间，被人看破的困窘袭来。我真是谢谢你这么机灵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黑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如婉，转身就走，这地方，没法呆了！

　　“湛哥哥。”软糯的小奶音在后面追逐着。没完没了吗？堂堂五王子，我不要面子的啊！王湛越走越快，几乎跑了起来。这下子估计自己偷跑出来玩的事情要败露了，以后再想出来估计就难了。

　　“啪嗒！”王湛停下了脚步，身后传来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回头一看，小如婉正费力地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拍着身上的泥土，慌慌张张地想把乱成一团堆在身上的衣裙整理好。原来是如婉急着追上他，不慎被未被系好垂落到地上的腰带绊倒。看到小如婉痛的龇牙咧嘴的，王湛连忙又跑回她身边，弯下腰去扶着她站起来，又低头蹲下来查看她摔伤的地方。

　　幸好，只是小孩子皮肉娇嫩，摔破了点皮，有点青肿，好在有一件外裙罩着，没什么大碍。王湛松了口气，替她放下裙摆。“别跑别跑，摔倒了可是很痛的。”

　　小如婉龇牙咧嘴地挤出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湛哥哥生气了吗？跑的好快！如婉都追不上。”不要哭不要哭，爹爹说要勇敢，不要轻易哭。“湛哥哥没有生气，只是湛哥哥该回家了。”王湛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小如婉，心想这小丫头倒是坚强，摔倒了不哭，省了他好多事。早知道这样刚才他就不该跑起来！害的小如婉摔了这一跤。此时王湛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窘迫，小妹妹因为自己摔倒了疼得表情都变形了，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是安抚好她，不能扔下她不管。

　　扶着小如婉一步一步走回了她家的茅屋，推门踏进屋里。这是湛第一次走进如婉住的小屋。看到屋内的陈设，湛瞬间有种货比货得扔的感觉。本以为自己住的地方比起王宫已经够简陋的了，直到进入寻常百姓家，才发现原来自己住的还是豪宅。小屋是真小，一脚踏进是与外头一样的黄土地，打扫得挺干净，没有什么脏东西，一眼就可以看尽屋中的陈设。拉门半开，脱鞋进入室内，里面倒是有几块松松的木质地板。小声拉开拉门，里面铺着一张地席，一名妇人背对着门半侧卧着，一头乌黑油亮的发披散着，如婉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就着湛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旁的一个柳条箱子旁，悄没声儿的打开，从里面翻出一件男童装，就对着湛比划了起来。

　　湛立刻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接受，要尽快回家去。

　　如婉很执着，她倔强地举着那件衣服，要把它塞到湛手里。她把手里的衣服翻给湛看，衣服上的系带已经系好，她做了一个把衣服套头上的姿势。

　　湛哭笑不得，所有的衣服都是要穿上后系上腰带的，哪有直接套的说法？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估摸着时间有些晚了，估计家里人要找他了。湛只得接过那套衣装，换下湿外衣，把他试着套在头上。果不其然，衣服卡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地搁着。

　　衣服最终又从头上拉出，湛穿着白色的薄薄里衣，做了一个没奈何的手势，随即抓起薄薄的湿外衣就要走。如婉偏着头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年轻妇人，忽然下定决心，伸手轻轻推了推睡着的妇人。

　　霓裳即使又怀孕，睡眠还是很浅。迷糊中感到一双小手正在推她，便坐直起身子。她前些天刚刚被诊出又怀有身孕，为了前几次没保住两个女孩的经历，她被建议为了腹中孩儿着想多多休息。今天午后一个不妨，就睡着了。她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小小的女儿如婉。

　　如婉抿着小嘴，一把拉住湛的胳膊，把他拉到娘面前，伸出小手指了指他。湛不妨忽然被拉住，但了解如婉的掘强的他只能乖乖配合，迁就地让如婉重新把他拉了回来。

　　霓裳仔细看了看这个小男孩，目光在触及他质量虽不是特别合身却质量极好的白色里衣时微微顿了顿。幽州来了一位被流放的归乡的王子夫人，她尽管再不问世事，也有所耳闻。如若不是她身体不适宜长期颠簸，他们也不会为了生计还要留在原地。如婉淘气，不知何时自己跑出去玩认识了一个豪族男孩。最有可能穿着王宫御贡还明显款式新颖的男孩子，应该就是那个五王子。

　　小男孩的衣服湿答答的，上好的绸质衣服沾了水，衣服因水分而起边，有些皱。看这架势，是不小心掉到水里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