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凳和少幺爸》飞花斋叶

45、亲戚屋头的娃儿？

　　贵老大！？
　　听到赵警官勒一声，黑得少幺爸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老。
　　他站在赵警官身后打量着眼前这个在刚才对自己殷勤过了头的中年男人，表情复杂得堪比水上漂豆花的蘸水。

　　贵老大单手点燃了搁在嘴里的烟，笑眯眯的看着赵警官,说：“赵警官，社区上班是9点。现在才早上8点，我楞个早过切爪子？未必然喊他们请我吃饭迈！？”
　　赵警官一脸警惕的看着贵老大，问：“那你在这儿做什么？”

　　贵老大吐了一口烟，脸上的笑意更大：“赵警官，你勒个叫歧视，并且无端盘问出来买早饭的刑满释放人员，我可以去投诉你哦？”
　　赵警官并不惧怕他的威胁，朗声道：“那就请记下我的警号，这样比较方便你投诉。”

　　“赵警官，楞个多年，你还是老样子，一本正经得可怕。”贵老大一脸讪笑，“不过也又可能逗是因为楞个，你才当得到所长嘛。”
　　赵警官皱了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贵老大笑了笑：“赵警官，你勒话说得好像我是在里头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样。我出来的时候去过你们派出所报道，你们所头的工作栏，所长那个职位逗是你得嘛，你说我啷个会不晓得嘛？”
　　贵老大勒话说得赵警官有些哑口无言，他确实是忘记了任职命令下来之后，没多久所里公示栏就已经换了。

　　“赵警官，我觉得你应该少一点对我的偏见。”贵老大笑着继续说，“不管啷个说，我也是通过减刑才能楞个快出来。你是警察，应该晓得，如果我没有好好的在里头改造，啷个可能十五年的刑期十年逗出来老。”
　　贵老大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不说，话里话外之间无外乎不在指责着赵警官的工作态度和警察的身份。
　　虽然这话听上去并没什么不妥，少幺爸却觉得，总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儿，听上去很膈应，膈应得连他这个看不惯赵警官的，都觉得非常不舒服。

　　“赵警官，你莫要紧张。勒娃儿，一身都湿透了坐在那个梯坎下头，我看到起造孽，把我给我屋弟娃儿买的油条和豆浆给他老。又怕他湿衣服穿起生病，现在准备带他切我屋头，翻几件我弟娃的衣服给他换了。”贵老大抽着烟，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自己碰见少幺爸的事，语气轻描淡写得好像是随手做了一件喜闻乐见的好人好事。
　　赵警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将少幺爸完全的揽在了身后，看着贵老大一字一句的说：“谢谢你的好意，他是我亲戚的孩子，换衣服这种事，我带他去就行了，不劳烦你。”

　　贵老大挑高了眉头，脸上的笑颇有些玩味：“赵警官，你确定勒是你亲戚屋头的娃儿迈？”
　　赵警官笃定的点了点头：“是，我确定。”

　　贵老大的笑意更深：“那逗好耍老，勒娃儿刚刚说他是老板凳屋头亲戚的娃儿，勒哈儿你又说他是你屋头亲戚的娃儿？赵警官，未必然你跟老板凳是亲戚迈？但是也不对噻，你是外地人，老板凳他屋头是勒条街上老住户，你们两个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好久成的亲戚？我咋个都不晓得哎！？未必然是隔房的兄弟迈？”
　　贵老大言语中的讥讽把那个敢在少幺爸面前强吻老板凳的赵警官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到了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地步。

　　“别个赵警官是我干舅舅，啷个嘛！”少幺爸伸手把赵警官往旁边一推，各人站老出来，张起个嘴巴就开围护对方。
　　虽然说，看赵警官出丑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但是却不意味着应该是在对方把自己从不可预知的危险中解救出来的情况之下。
　　更何况，比起赵警官来，他更看不惯贵老大那个阴阳怪气的样样儿。

　　贵老大“噗”的一声逗笑出来老：“好嘛，干舅舅，你说啥子逗是是啥子。既然你遇到你的干舅舅老，那逗没得我的事老。下回有机会我们再聊一哈老板凳的事。”
　　说完勒些，贵老大做了个挥手的姿势，扭头逗走了，连头都没回一哈。

　　等到贵老大的背影都看不到老，赵警官的脸上才松了一口气。
　　他拉过少幺爸问：“你为什么会跟这个人搅到一堆去！？这个人是……”
　　“停停停！！！”少幺爸伸手拦住了赵警官，赶忙叫停，“我已经晓得他是哪个了，还有我晓得我各人太容易轻信人老，所以我不想听你念叨，谢谢。”

　　赵警官被少幺爸这一通抱怨弄得一楞一愣的，好半天才说：“好吧，我知道了。”说道这里，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老板凳呢？为什么你会一个人跑出来？”

　　少幺爸瞬时失了声，他低头沉默着，不看赵警官，也一句话都不说。
　　赵警官叹了一口气，说：“走吧。”

　　少幺爸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去哪儿？”
　　赵警官：“跟我回派出所。”

　　少幺爸一脸紧张：“我又没犯错，我为啥子要跟你去派出所！？以权谋私，打击报复也不是你楞个来的！？”
　　赵警官一脸无语的看着少幺爸：“你这个娃儿……不要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好不好！？我现在还在上班时间，我不可能带着你在外面巡逻，只能先带你去派出所呆到。等我下班，我再带你回家。”

　　少幺爸没再吭声，但是也没有拒绝赵警官的好意，他乖乖的跟着赵警官上了警车，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把安全带绑好。
　　在警车驶进派出所院里后，少幺爸跟着赵警官下车，他看着赵警官利落的关车门，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回老板凳那里？”

　　赵警官锁好车门看他：“你是被他赶出来的，这个还需要我特地来说明吗？”
　　少幺爸觉得有些尴尬，他抓了抓脖子，说：“你咋个晓得？”

　　赵警官笑了笑，说：“你觉得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少幺爸觉得，赵警官勒话有些炫耀的意思，但是他又没得办法反驳，只能嘴巴上嚼两句：“我以后会比你更了解他的。”

　　赵警官是直接用笑声回应他的。这让少幺爸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他忍不住在后面追加了两句：“我说的是各方面的了解，包括那方面的。”
　　赵警官直接推开了派出所的玻璃门，里头两个值班的小姐姐，看见他回来，全部都站起身来喊了一声：“赵所。”

　　赵警官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带着少幺爸进了办公室。
　　勒是个大办公室，里头坐了好几个警察，都在办公桌前办公。
　　赵警官带着少幺爸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让他各人随便坐，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少幺爸站在桌子边边，东看一哈，西看一哈，觉得有点没得意思。他觉得赵警官好歹也是一所之长，居然没得独立办公室，还跟其他人挤在一个大办公室办公，有点跌份。
　　没等到好一哈儿，赵警官回来了，扔给少幺爸一条短裤和一件T恤：“去把湿衣服换了。”

　　少幺爸接过衣服，也没问，各人直接去了厕所换衣服。
　　他一边脱裤子一边想，说起来，各人和赵警官应该是情敌的得嘛？
　　那个电视里头，还有小说里头演的都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都是要大打出手的，为啥子各人和赵警官会相处楞个微妙勒？还是那种互相护短帮忙的微妙？

　　少幺爸换完衣服出来，看见赵警官正在和一个女警察站在一起说话，像是在讨论啥子事。
　　他想要边边靠，没想到那个女警察先一眼看到他，当时就张起嘴巴，指着他说：“你是那天那个，那个，那个……”
　　少幺爸尴尬的一笑，说：“燕子姐你好，我是哪天在商场跟到老板凳买空调的那个。”

　　燕子慎重的点了点头：“啊，对头，你是老板凳屋头那个亲戚的娃儿！你今天啷个跑到勒点来了！？”
　　赵警官不动声色的说：“老板凳出去办点事，所以今天喊他在我那边住几天。我今天没得空就先带到所头来了。”说着，赵警官从钱包里掏出自己的饭卡递给了燕子，“刚刚说的事，我一会儿就出去确认，中午你带到他去食堂吃饭，我会尽量在下班之前回来接他。”

　　交代完这些，赵警官合上手上的资料夹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燕子拿着饭卡叹了一口气，看着少幺爸说：“勒哈离吃午饭的时候还早，先去我办公室，我那里有好吃的。”
　　人在屋檐下，还要蹭饭吃，再加上对方是个漂亮小姐姐，少幺爸也没啷个开腔逗跟她走了。

　　燕子的办公室是个四个人间的房间，她指了指一个空着的位置让少幺爸坐下，然后拿出一盒饼干递给了他。
　　在少幺爸吃饼干的时候，她打量了一下少幺爸，说：“你好像穿的是赵哥的衣服得？”
　　少幺爸低头看了一眼各人身上的衣服，说：“我不晓得，他随手给我的。”

　　“勒是他值班的时候放在这里换的衣服。”燕子说。
　　“他值班的时候黑多迈？”少幺爸好奇的问，“还专门放衣服在这里换？”

　　燕子点了点头：“差不多嘛，我们所里头最拼命的一个，不然也不会30岁出头就当了所长。”说到起，燕子又想了一哈，“不过你一说，他最近勒一年好像确实加班有点多，比原来加班的时间长多了。”
　　燕子的话，让少幺爸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老板凳屋头发生的事，问道：“他是为了当所长才楞个加班的迈？”

　　少幺爸问的话让燕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的是个娃儿哎，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光靠加班逗可以提干这种好事？赵哥他是因为能力出众，才有的机会。加班和工作认真这种说法只是个添头，他被提干是一年前的事了，只不过最近是正式任命下来了。不过我看他勒个样子，所长干的时间也不会太长的个。”
　　一听勒话，少幺爸一哈儿逗警觉起来老，他紧张兮兮的问：“不会太长？他要辞职迈！？”

　　“辞职？啷个可能？”燕子伸手打了一哈少幺爸，“娃儿，你说的些啥子空话哦！我说的是，他现在勒个样子，工作能力强，业务能力好，迟早还会升职。我听我老公说，市局头刑侦大队有个位置有意留给他，顺利的话，可能也就是最近一两年的事。”
　　少幺爸抓着饼干，突然沉默了。

　　他原来以为赵警官逗是个没得啥子了不起的片区民警，就算是做到派出所所长勒个位置，也不过是他运气好，勒辈子差不多也就到勒个位置不得了老。
　　现在一听，别个还要往上头升，那个心头当时就不是个滋味儿。

　　先不要说别个是正经的公安大学毕业的，他一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的小屁娃儿，啷个跟别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人民警察两个比？
　　另外逗是，老板凳连赵警官楞个个好的男人都要甩老，甩各人勒种求用没得，求本事没得的小屁娃儿不更是天经地义的迈！？

　　还有勒个警察说的，宁愿放弃楞个好的职业前途，就为了挽回和老板凳之间的关系，当时他觉得勒个有啥子了不得嘛，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点下了血本。
　　相比之下，各人真是像老板凳嫩个说的，求本事没得，一天只晓得批跨。

　　没得那一点比得上别个警察不说，就算是老板凳喜欢吃的啥子菜都不清楚，更不消得说给老板凳做过啥子像样的菜，一天除了扭到老板凳要吃要喝要搞嚯嚯就啥子用都没得老。
　　楞个样样儿的各人，又能用什么样的资格和立场去要求老板凳不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