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凳和少幺爸》飞花斋叶

41、贵老大

　　那天过后，老板凳勒天除了去买菜都没啷个出门，原来那几个约他打牌的几爷子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他都推了，到最后那个电话也没再响过。
　　老板凳的话变得黑门少，每天出了那些日常的对话，他不再和少幺爸说其他的。
　　赵警官也没有再来过，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屋头，除了那个电视机的声音，逗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老板凳还是每天给少幺爸煮饭。
　　豌杂面，牛肉面，姜爆鸭子，回锅肉，番茄排骨汤，哪一样都没有少过，味道也还是原来那个味道，一点儿都没变。

　　勒个屋头只有少幺爸和老板凳两个人，老板凳也只有少幺爸一个人，还有少幺爸喜欢的那些老板凳做的饭菜。
　　他们每天晚上还是会睡在一张床上，他们会抱到一起亲，也会搞嚯嚯。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状态，赵警官勒个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明明已经是达成了各人心头想要的那种状态，但是少幺爸却觉得，各人和老板凳之间的关系，有些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人，是很容易寂寞的。
　　屋子里的人再多，食欲和性.欲的再满足，也并不意味着精神的满足。
　　毕竟，人生不只是只有吃喝拉撒勒点儿事。

　　勒些道理，少幺爸不会懂，老板凳也不会教，也教不会他。
　　他只晓得，没得老板凳一天吵他勒样那样，没得老板凳吵他空调开久了，没得老板凳吵他不穿摇裤儿，没得老板凳不伸手打他的屁股，没得老板凳伸手摸他的头，没得老板凳牵他的手，他逗觉得那个心头空唠唠的，一点都不踏实。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心头很慌，很不踏实。
　　比起这个来，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勒种日子，仿佛就像是他老汉儿走的那个夏天楞个，永远都结束不了，也永远都看不到头。

　　吃午饭的时候，少幺爸刨了几口饭，逗没得心思吃老。
　　他一直把老板凳盯到，看到那张英俊的，男人味儿十足的脸，他觉得勒个日子不能楞个搞下去，他觉得自己要跟老板凳好好谈一哈。

　　但是，啷个开腔，是个问题。
　　是说普通话哎？
　　还是本地话？

　　普通话要不得。
　　万一让老板凳想起那个说普通话的赵警官，搅乱现在目前看上去看上去还算可以的日子，逗有点得不偿失。

　　本地话？
　　少幺爸又觉得楞个说起来，好像有点不正式，尤其是说本地话还容易带把子，万一把老板凳惹毛老，把他撵出去老，那不逗又变成了各人给赵警官挪窝窝老迈！？

　　老板凳抬头看他一眼，问：“你不吃饭，把我看到爪子？我脸上有啥子迈？还是今天勒个饭菜不好？”
　　少幺爸本来肚子头都已经打好了腹稿，想好老开口的第一句话，但是老板凳勒一眼，把他看得有点心慌慌，当时逗把各人想说的话搞忘完老，只有把脑壳埋到起，直顾刨干饭。

　　老板凳看他头也不抬，菜也不夹，伸手逗给他夹了几大块回锅肉到碗头。
　　碗头突然多起出来肉，让少幺爸一哈儿逗感动了，眼框框也跟到逗红老起来，他忍不住抬头去看老板凳，喊老一声：“老汉儿……”

　　老板凳没搭腔，把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的豌放下来，说：“一哈儿你吃完了，豌筷收了。我进去躺一哈。”
　　说完，老板凳逗抓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进了卧室，反手把门关老。

　　少幺爸有点失望，他觉得老板凳有点像是在躲他。
　　反正勒一段时间，老板凳都是楞个。
　　但凡是他想要说个啥子，老板凳都会岔开话题，或者做其他的来打断他。
　　有时候更过分的逗是直接垮他裤儿，把雀雀儿一弄硬逗坐上来老，搞得他当时就把各人要说的话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晓得抱到老板凳的屁股一阵乱耸。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板凳早逗去洗澡或者睡着老。

　　少幺爸叹了口气，把碗头的饭刨完老，也懒得去填二哈儿。他把碗筷收好，刚端进厨房，逗听到有人在敲门，敲得还有点急。
　　“来老，来老！”少幺爸一边揩手，一边从厨房头出来，他准备去开门，结果发现老板凳开门从卧室头走了出来。

　　看到少幺爸出来，老板凳楞了一哈，然后他也没说话，回手又把门关过去了。
　　少幺爸看到那个紧闭的卧室门，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觉得，老板凳肯定是想去开门，但是开门的意图是啥子？是担心他在厨房搞不赢？还是说，还是说在想敲门的那个是哪个？
　　敲门声越来越急，少幺爸去开了门。
　　门口站起的人有点意外，是给他剪头的那个理发店老板。

　　“老板凳在屋头没得？”理发店老板看上去有点着急，他没等少幺爸说话，各人逗直接先开腔老。
　　少幺爸点了点头，把他让老进来，然后去敲了一哈卧室的门。
　　老板凳很快就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理发店老板。

　　“你啷个勒个时候过来？你不管你那个摊摊老迈？”老板凳开口逗是勒句。
　　理发店老板看了一眼少幺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样儿。

　　老板凳递了一根烟给他：“有啥子你逗说，我没得啥子怕他晓得的。”
　　理发店老板点了点头，把烟点起抽老一口，勒才开腔：“贵老大刚刚到我那点去剪头发老。”

　　老板凳有点哑然失笑：“他那个头，在里头剃得还不够短迈？”
　　理发店老板：“你觉得可不可能嘛？”

　　老板凳：“剪头是假，冲到我来的，才是真。他应该晓得，他前脚一走，你后脚逗会来找我。”
　　理发店老板狠抽了一口烟，毛焦火辣的说：“我日妈，他勒个人在里头呆了十年，结果啷个还是楞个个德行，不管啥子事都喜欢阴到起整，不喜欢正面交锋！？”

　　老板凳各人点了根烟，笑了一哈：“他要是楞个容易变，他逗不是那个贵老大老。”
　　理发店老板看了老板凳一眼，问：“那你现在啷个打算的？”

　　老板凳吞云吐雾了一阵，说：“还能啷个打算？早就该了结的事拖了楞个多年，也是时候清算老？再说，我现在也没得啥子后顾之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逗是老。”

　　理发店老板又看了一眼站在边边的少幺爸，想了一哈说：“你跟那个警察，是不是已经……”
　　老板凳有些诧异的看到他：“你哪儿晓得勒个事的？”

　　理发店老板有些感慨的看到老板凳：“那个警察，最近勒一段时间都是那天那个点儿过来，打一头逗走，从来没说过要洗头啊勒些，我想他可能是来看你在不在的。虽然有些话，我觉得我各人没得啥子资格说，但是我得劝你一句，勒个时候跟警察两个分开不是个好决定。”
　　一听勒话，老板凳的脸色逗有点板起来老，他一脸严肃的把理发店老板看到：“日妈我老板凳是那种人迈！？”

　　“哥，我错老！我不该说勒种话，你不要当真！”理发店老板赶紧道歉，“我其实只是想问，赵警官他晓得勒件事不？”
　　“他晓得，那天在你那个店店外头他逗给我说老。”老板凳说。“但是勒是我各人的事，跟他没得关系得。”

　　理发店老板“哦”老一声，没再开腔。
　　手头的烟烧完老，他逗要走。不管老板凳啷个留他下来吃晚饭，他都推老，说各人那个店店儿没得人看，心头不踏实，然后慌里慌张的逗出门老。

　　在理发店老板走了之后，少幺爸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老板凳，问：“贵老大是哪个？”
　　老板凳把没抽完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头，说：“娃儿家家的，少打听大人的事。”
　　说完，老板凳就起身回了卧室。少幺爸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转身去厨房提起垃圾袋吼了一声“我出去丢个渣渣”，不等老板凳回应就出了门。

　　理发店老板刚刚走到那个黄桷树下头，逗听到有人喊各人，回头一看，是那个少幺爸。他开口问：“娃儿，你喊我有事迈？”
　　少幺爸追过去问：“那个贵老大是个啥子人？”

　　理发店老板犹豫了一下，说：“勒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老板凳，不该问我。”
　　少幺爸：“我问老，他不说，而且还不准我问。”

　　理发店老板抠了一哈脑壳，表情有些为难：“他都不说的事，我咋个好说得？”
　　少幺爸咬了一哈各人的嘴巴：“听你们那个话，我觉得他不像是个好人。”

　　理发店老板看到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觉得老板凳不想跟你说，应该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逗听他的，不要问勒些老。”
　　少幺爸沉默了一哈儿，说：“那个警察做得到的事，我也做得到。”

　　理发店老板觉得有点焦，他抠了一哈脑壳，说：“娃儿，我晓得你对老板凳有那个意思，也大概晓得老板凳基本上没跟你瞒过他跟赵警官两个的事。但是你要听我一句劝，勒个时候，确实不是撑行事的时候，因为那个贵老大是个厉害角色，他原来逗是个敢动刀子捅人的角色。”
　　理发店老板说完勒个话逗走老。
　　少幺爸坐在梯坎上头看到老板凳的那个摩托车想了很久，才起身回了屋。

　　老板凳在厨房头收拾那一堆他刚刚没收拾完的碗筷，听到他回来，头也没抬，念了一句：“你娃现在真是的越来越懒老。”
　　少幺爸没吭声，他走到老板凳的身体，蹲了下来。

　　老板凳扫了他一眼，看到他多大个个头的儿娃子，都像个委屈得不得了的娃儿楞个，蹲在那个灶台边边，手巴到那个灶台边儿上，下巴放到手背上头，焦眉愁眼的，不晓得在想啥子事。

　　在认真思考事情的少幺爸突然抬起头看到起老板凳，说：“老板凳……”
　　老板凳低头看他，问：“啷个？”

　　“我们说哈话嘛？”
　　说勒个话的时候，少幺爸的那双眼睛闪闪亮亮，像是揉进了星屑，明亮得让老板凳舍不得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