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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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树心里头纳闷，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晦气？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疯狂扫射，这种灭绝人性的打法真叫人憋屈。
他琢磨着自己身上两把从警察那里抢来的枪，加起来不过十二颗子弹，本想着抢来防身用的，这回居然派上了用场，只是子弹数量有限，不能轻易浪费。
对方明显是个子弹暴发户，一点也不知道节省，脚下的空弹壳落了一地，迈开步子的时候踢着它们往墙边滚。
陈嘉树听到声音，知道他走进来了，冲杨柳眨了眨眼，屏息凝神。
这人来势凶猛，刚才两番扫射之后，见屋子里没有动静，便端着枪一步一步往屋子里走。他两眼紧紧盯着棉絮爆开的沙发靠背，一旦有东西冒出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开始第三轮扫射。
他走进来，与沙发后背呈一个夹角姿势，再往前一步，便能将让后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顿足停在那个位置，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向前走，端着M16瞄准后，喊道：“出来！”
满室狼藉。
寂静无声。
那人犹豫了一下，正要前去查看，突然一阵尖利的警鸣声刺进耳膜，震得人脑子发麻。那人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将枪口微微朝下倾斜，不假思索地再次开枪。
只是这一次，他才开了三枪，枪声便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潺潺流血的胸口，蓦地抬头，两眼茫然地盯着前方，想要把那个偷袭他的人找出来。
下一秒，人已经轰然倒地。
陈嘉树枪法极好，一枪爆头。
两人从窗台的夹角走出来，望着满室千苍百孔和倒在地上的魁梧男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刚才就在这位猛男第二轮疯狂扫射的时候，陈嘉树和杨柳趁着硝烟翻滚到了窗台的夹角处，正好是个死角，除非有人越过沙发走进来，才能看见他们俩。陈嘉树知道这个夹角也不安全，那人要是发现沙发后头没有人，必定会走进来找到他们，按这位猛男的尿性，不用说又是一顿乱七八糟没有技术含量的扫射。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与那猛男硬碰硬说不定也能闯出一条血路，可总不能让杨柳跟他冒着危险一块闯吧？瞧这小子单薄的小身板……
谁知杨柳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拿出手机，找到了警车鸣笛的大喇叭，连上室内音响，然后将音量开到最大。
“出来！”外头那人喊了一声。
陈嘉树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这种恶作剧的警笛平时不见得能唬住那人，不过只要是人，在这种时候一定都是绷紧了神经的，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巨大的分贝一定会扰乱他的心神，陈嘉树就有了机会。
陈嘉树收了枪，杨柳这一番机灵的操作着实值得他表扬一番，笑道：“行啊你，临危不惧，胆子挺大嘛，还会玩心理战术，你这……”
杨柳满不在乎：“小意思，脖子上这玩意就得这么用，不像有的人四肢发达。”
陈嘉树：“……”
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杨柳扯着嘴角笑了笑，欲盖弥彰地指着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的高大猛男：“别对号入座了，我是说他。”
陈嘉树冷脸哼了一声，朝窗外看去，四辆警车停在楼下，训练有素的警察正往楼里冲。
密集的枪响招来了警察！
陈嘉树拧眉说道：“警察来了。”
“跟我来。”杨柳没有半点犹豫地绕过猛男的尸体往外走，却发现陈嘉树站在原地，眼里有犹疑。
杨柳不慌不忙地说：“怎么？准备让警察抓个现形？”
陈嘉树心里想的却是：这小鬼枪林弹雨里走了一遭，怎么一点都不慌张呢？现在的小鬼胆子都这么大吗？
陈嘉树跟着走过去：“你带路。”
杨柳突然又乐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眉眼弯弯地，露着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人也长得很俊秀，随便往哪个学校里扔，应该都是校草之类的风云人物。这样一张纯良又正太的小脸蛋，本该在象牙塔里无忧无虑地打发时光，方才却跟没事人似的从废墟里爬起来，言笑晏晏地趁机讽刺陈嘉树。
杨柳歪着头笑道：“不怕我把你卖给警察？”
陈嘉树面不改色：“不怕，大不了拉你下水，咱俩一起把牢底坐穿，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浪漫了。”
杨柳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到楼下传来细细密密的脚步声。他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很有默契地不再待在原地继续口水大战，杨柳领着陈嘉树往天台跑去——现在楼下已被警察占据，楼梯和电梯也都是警察，天台是唯一的出路。
上了天台以后，陈嘉树反手把门重新锁上，便看到早已布置好的逃跑路线，楼与楼之间用索道接出了一条“路”。他们站在6栋的天台上，脚下有极限运动用的安全卡扣，杨柳扔了一个给他，自己也利索地穿上。
这小子居然提前准备了全套的逃跑路线。
“快！快开锁！”
有警察已经追上来了！
两人都没有慌乱，一前一后地把卡扣扣在索道上，飞快地滑到对面的7栋天台上。
警察这时已经打开了天台的门，眼见着他们两人滑到了对面，忙要找工具追上去。
杨柳刚一站定，转身便将连接两栋楼的索道解开，那根索失了一截牵力，乘着风往下滑去。
对面的警察望着悠悠飘扬的索道，气恼地砸拳头。
7栋的绳索连接着12栋的天台，两人轻松滑了过去，接着再“过河拆桥”。
几分钟的功夫，两人已经跑出了音月港，解下锁扣后又顺着天台的楼梯下来。陈嘉树不认识路，只能跟着杨柳一路狂奔，拐进一个岔路口，一台低调的雪佛兰静静地等在那里。
凌晨六点，天还没亮，雪佛兰行驶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在他们的头顶上空，一台无人机如影随形。
……
桦城警局。
周思源双眼紧闭，在心里默数：五五、五六、五七、五八、五九、六十！
猛地把眼睛睁开，瞪着墙上的电子时钟，表秒已经跳到了零四。
周思源哼了哼，居然又慢了四秒。
王翼说是把他带回警局录口供，却也没问几句，教训似地就把他晾在这里了。这拘留间里什么也没有，周思源一向会给自己找乐子，没有人搭理他，他“就地取材”，锻炼自己的“时间感知力”。
就这样也能自己玩一个多小时，实乃神人也。
试了几十次都没有对上“零零”的数字，周思源终于气馁了，冲着监控器喊道：“有没有人啊——”
他只是无聊到随便喊了一嗓子，没想到真的把人给喊来了，立马笑嘻嘻地溜达到门边，外头的人开了锁，打开门，周思源眼前一亮，哟，是刚才那个漂亮女警花呀！闲了几个小时的嘴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自来熟的本性便露了出来：“小姐姐，来给我送早餐呀？”
苏小洁工作了两年，学生时代那种软软糯糯的性格磨得差不多了，早已不是刚毕业那会儿见着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一遇到小流氓调戏两句就脸红的小嫩芽，如今跟着那帮老资历耳濡目染，也知道该立威时就得立威，于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还打算在这里住个三年五载？”
周思源是标准的“笑脸人”，苏小洁态度不好，他也不生气，双手插在裤兜里，摆了个自认为帅气地POSE，笑道：“要是每天都有漂亮小姐姐陪着，住个十年八年也行！”
苏小洁：“……”
周思源一双桃花眼笑意更甚，被晾了几个小时的枯燥此时燃烧着熊熊乐趣，见苏小洁搭不上话，就知道这是个老实孩子，恶趣味张嘴就来：“我还说王哥怎么问了两句就换人呢，原来是在给我们制造机会呀，警察同志？”
苏小洁瞪着他：“你老实点！”
周思源摊开手，一派纯良：“还有比我更老实的人吗？打不还手骂不还嘴，有问必答绝不含糊，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配合度超高呢！”
苏小洁：“……滚。”
周思源踱着慢悠悠的步子往外滚，顶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说出来的话直叫人想抽他大嘴巴子：“哦对了，你们这个工作性质经常得熬夜吧？熬夜秃头知道不？你年纪轻轻也得提早预防啊，这样，我一哥们的女朋友开了家整形医院，也有植发的项目，你什么时候想去了，记得报我名字，给你打对折，你们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也不容易，是吧？”
苏小洁牙痒痒的，要不是还穿着一身警服，她一定会把他拖到一个没有摄像头的角落一顿暴揍，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欠抽？
周思源毫无反省之心，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指梳着头发，路过一扇玻璃门时，干脆停下来休整了一番仪容仪表。
苏小洁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走不走？”
“急什么？”周思源立好的衣领：“我们家皇太后亲自来捞我，我怎么着也不能太狼狈吧，要是她一心疼，把你们王队告了怎么办？我是为你们考虑，我一良民，无缘无故被你们拘了半宿，对我幼小脆弱的心灵是一种多么大的打击呀！这精神损失费……我替你们省了！”
苏小洁：“……”
苏小洁抚了抚额，这个人话多嘴碎还欠抽，我是警察，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跟他一般见识……
苏小洁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叫你回局里是让你配合调查一桩命案，这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何况谁叫你大半夜跑出来撒野？”
“我睡不着出来兜风碍着你们办案了？”周思源眉头一皱：“你刚刚说什么命案？”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