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百合开》秋山海

21、高三（下）

　　“这几天起这么早啊。”白梅正在厨房做早饭，就听到宋清走路的声音，“有朋友来家里就是好，你都变勤快了。”
　　宋清倚在门边看着白梅，只“嘿嘿嘿”地笑着。
　　自家的女朋友那就得捧着。
　　房间里有了声音，应该是林涵玫起床了，可白梅今天做饭晚了些，现在才刚刚弄好。
　　宋清一步跨到锅前，拿起碗盛粥。因为听到林涵玫进了卫生间，她有些急，不小心把粥滴在了手上。刚刚从火上端下来，粥的温度很高，她“嘶”了一声，还是接着盛。
　　把粥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林涵玫刚好出来，宋清背过手笑着对林涵玫说，“早上好，来吃饭。”
　　“早上好。”
　　宋清看林涵玫坐下她才跑回厨房去，打开水冲着刚刚被烫红的手。没有及时用冷水冲，手已经红了一片。
　　“小清，你不来吃饭吗？”白梅在外面喊道。
　　“哦，我刚刚弄到手上东西了，洗一下就来。”
　　宋清站在水槽前龇牙咧嘴，忍着没出声，那么一点儿就够她疼一天了。
　　除夕那天，林涵玫还是住在宋清家。宋清陪她去医院看了林奶奶。
　　街上早已挂上了彩灯，许多店铺都在自家店里店外做了喜庆的装饰。路上都是外地回来的汽车，还有没来得及准备年货的人出来采买。
　　她们两个从医院出来，林涵玫把围巾拉到眼睛下面。她突然觉得好像是两个世界啊，医院里面是让人害怕的白色，没有声响，没有一丝过年的味道。外面呢，满是天南海北的亲戚聚在一起，许久没见的朋友激动地聊着天。
　　林涵玫想到了刚刚见到的奶奶，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生气，也没有一丝血色，看着瘦了许多，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本就瘦小的奶奶被厚厚的被子埋在里面。虽然见到她话多了起来，可林涵玫觉得，奶奶声音轻的她快听不到了。
　　林涵玫本来忍住眼泪了的，她不想总在宋清面前哭。
　　可偏偏，宋清感觉到了她的低落。
　　林涵玫正站在公交站牌边发呆，宋清伸手抱住了她。
　　“想哭就哭吧，憋着心里不好受。”
　　听宋清这么一说，林涵玫的眼泪再也忍住不了。
　　宋清一只手抚着她的头，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林涵玫就这样被抱着哭了好久，那些眼泪流出来，把她对奶奶的担心告诉了风。
　　等林涵玫慢慢停下来的时候，宋清帮林涵玫擦了擦泪，把她的围巾重新系好。
　　“怎么车还没来啊。”林涵玫刚刚哭完，声音还有些哑。
　　“刚刚过去了一辆。”
　　“啊？怎么不叫我。”
　　“也不急着回去。”宋清见林涵玫心情好了很多，弯了些腰和林涵玫平视，她伸手把林涵玫被风吹到脸前的一绺头发拨到耳后。
　　林涵玫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舒了一口气，问“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没要李越的花吗？”
　　“因为不喜欢他呗。”
　　“还有呢？”
　　“还有啊，难道这不应该是第一且唯一的理由吗？”宋清故作夸张地看着林涵玫。
　　“车来了。”
　　林涵玫看见公交车过来了，没有回答宋清，自己先上了车。
　　宋清跟着林涵玫坐下，继续追问着“玫玫，还有什么啊。”
　　“我困了，借我肩膀靠靠，到家了叫我。”
　　林涵玫说着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宋清，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眼。
　　宋清虽然很想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看着林涵玫疲惫的脸，没再问下去。
　　医院距离她们家有半个小时车程，公交车在路上慢悠悠地行着，车厢里也没有太多乘客。
　　宋清那时候觉得，两个人好像坐着时光旅行车，走着走着，就到老了。没有人催促，没有风雪染上肩头。

　　林奶奶在学生们寒假快开学的时候回了家，医生说因为还比较轻，回家休养也是可以的，但是要随时注意老人的身体状况。
　　林涵玫晚上悄悄地跑去奶奶的屋里，和她讲着自己的秘密。因为林奶奶，是家里唯一一个可以真正理解她的人。

　　下学期刚开学，学生们就在学校的公告栏，自己的教室里都看到了高考倒计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大家，时间剩的不多了，想要为自己搏一把明天，今天就必须付出努力。
　　王政业每天都很早来到教室，和学生们一起早读。他开始变得比以往还要严厉，这一点宋清感觉最深。
　　宋清的每门考试卷王政业基本上都看过，而且还会给她圈出来哪里不应该错，哪里写的不规范。
　　本来以为是宋寒生找过王政业了，可没想到的是，王政业竟然和宋清说起了周美丽。
　　末了，王政业说“宋清啊，你初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常听周老师提起你，没想到高中你分到了我的班里。周老师知道以后，交代我要好好带你，你是个好苗子，我们都这样觉得。在省里你的成绩都是拔尖的，这几天绝对不能松懈，要好好准备，你冲好学校是没有问题的。”
　　“嗯，好，谢谢王老师，也谢谢周老师。”

　　春雨一场又一场，操场上的树何时发了芽，麻雀何时又开始叽叽喳喳，这些大家都没什么印象。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是书上的一个个字，卷子上的一道道题。
　　虽然刘倩拒绝了吴清鹤的牛奶很多次，但吴清鹤就是坚持不懈的跑去二楼给她送。

　　老师都说，高考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在为你自己的未来争取，你必须绷住那根弦坚持到最后。在这个阶段，要心无杂念，谈恋爱的都放一放，想以后继续谈下去就先好好努力，保持在不相上下的水平上。性子野的坐不住的，也都收收心，就那么几天，过去了你接着野。
　　高考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的十字路口，站在这里，你会是怎样的心情？迷茫？坚定？不安？焦虑？一切的一切，在后来的日子回想起来，都是漫漫人生长河里一颗颗星星，伸手去碰，会洒落一身的星光。

　　林奶奶在高考前的一个星期天，再次住进了医院。
　　林涵玫不知道林奶奶具体是什么情况，只看到林海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沉重的步伐和暗淡的目光。
　　她知道，一定出事了。
　　由于林涵玫马上就要高考了，林海和叶如安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叶如安跟着林涵玫回家，他自己在医院照顾林奶奶。
　　林涵玫这几天上课开始心不在焉，时常会想到奶奶，很努力地想忍住眼泪，可越克制就越难过。
　　其他人把安慰的话说了一圈，现在也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高考的几天果然是要下雨的，离校前一天，女孩子们跑着去找老师们告别，班主任交代考试注意事项的时候，偷偷地在下面抹眼泪。
　　学校教会了我们如何学习，却没有教会我们怎么面对离别。

　　收拾好东西，六个人并排往学校外走。
　　“吴清鹤。”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吴清鹤，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做什么违反纪律的事，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吴清鹤转过头看，田文墨正站在校门口冲他招手。吴清鹤推着车子走到田文墨身边，田文墨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考试，相信你自己。考试结束了，我也就不用再管你了。”
　　吴清鹤没想到田文墨要和他说这些，本来低着的头稍微抬了抬，因为他比田文墨高，田文墨这时正抬头看着他。
　　“嗯，谢谢田老师，毕业了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哈哈哈，行，到时候要约着打球啊。”
　　出了校门，吴清鹤还是不敢相信，平常那么严厉的老田还会有这样的一面，想想自己被他抓到过去找刘倩，被罚写过很多次检讨，上课还时不时会被提问。其实缘分还真就是那么巧。

　　明天就要高考了，路上都是匆匆回家的学生。老师说，这场战争，在没有拿到大学的通知书之前，都不算结束。
　　六个人在路上闲聊了几句，都回家看书去了。
　　放车子的时候，宋清感觉到林涵玫的心情有些低落。
　　“别担心，奶奶会好起来的，考试也会顺利的。”宋清伸手牵住林涵玫的手。
　　林涵玫低头看握在一起的手，宋清手指细长但有力，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个人就像有了联通，把宋清的力量传递给了她。
　　“嗯。”林涵玫也把手握紧，抬起头看着宋清，“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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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有事情，再加上自己偷了个小懒，结果拖到今天才发。
考试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