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绕江流》兰草集

10、10

　　比赛很快开始，江佑成和对方跳球队员站在场中线，他半蹲着身子，眼睛盯着悬在两人之间的篮球蓄势待发。
　　“哔——”一声哨响，裁判方淮把篮球狠狠往上一抛。
　　对方球员马上跳起，江佑成却反而蹲得更低，脚掌蹬地小腿发力一跃而上，很快他的身影就盖过那个球员，衣角翻飞，露出少年麦色的皮肤和结实的腹肌线条，江佑成伸长手臂一拍，将球送到己方场内。林幸焱紧走几步把球控在身前，吴皓裴慈远配合他传球，不时提防对方球员的走位，江佑成从空中落下，喘了口气回身跑向他们打着配合。
　　吴皓防守在一个矮瘦如猴的队员梁杰身前，高高壮壮的男孩伸手想去逮对方手里的篮球，被梁杰一个灵巧的转身躲过了。
　　“靠！你属猴子的？”吴皓随口感叹。
　　与身高178身材高大又笨重的吴皓相反，梁杰身高只有165，在这群男孩中是最矮的。但他身形灵活、弹跳力又好，所以能与吴皓堪堪打个平手。
　　“我说你属猩猩了吗？”梁杰笑骂。见实在过不了吴皓，一个假动作打算把球传给稍远一点的队员，防守他的是林幸焱。注意到篮球在空中的动向，林幸焱极快地和不远处的江佑成对视一眼，他侧身挡住队员，江佑成向前一扑，胳膊插入两人之间把球捞到手，后跨一步，虚晃掉防守自己的人，投了个三分球。
　　彼时正好哨声响起，历时两小时的球赛结束。
　　“咻——厉害啊成哥，三分啊。”林幸焱吹了个口哨，勾着江佑成的脖子笑他。
　　江佑成得意得挑挑眉，喘着气没接话。长时间的跑跳让男孩满头大汗，这会也懒得教小舅子做人，只是在周围人的欢呼声中费力仰头看向C栋教学楼的窗户，他的女孩在那看着他。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林吉淼自看到他抢到球之后就刷地站起身，一手贴在窗户上，沁凉的触感，看到他后仰投球时担心他会被绊倒，看到他顺利进球又不自觉为他欢呼，看到他被冲上来的同学老师包围，看到他笑得开怀，她嘴角漾开一个同样充满阳光的弧度。与江佑成认识之后，她好像也被他带的越发活泼了。
　　正有些怔怔出神，突然注意到她的小男孩似是在寻找她，视线交汇，明明隔得那样远，林吉淼却感觉似是有人拽住自己的领口一样把她扯出窗外扯到他身前，他眼底闪着的光，脆朗的笑，仿佛都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怦，怦”一下，两下，有什么在加速，是什么呢？林吉淼手抚上心口，是什么呢……
　　看了第二场戏的温老师站起来在窗边站定，脸上挂着炫目的姨母笑，嘴角就差没咧到耳后了，她右手虚虚拢在林吉淼背心处，温声回应她，“是喜欢呀。”
　　林吉淼迟疑地侧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问出声来了。喜欢吗……喜欢，江佑成吗……
　　因为惊讶，女孩瞪圆了一双猫儿眼，秋初柔和的夕阳透过枝叶细碎地撒入眼底，给她印上浅浅的雀斑。她无意识的重复着，喜欢吗，原来允许他靠近，视线总想追逐着他，纵容他一次又一次踏入自己的防线，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回应她的是自己掌心下愈渐有力的心跳，林吉淼笑了，是许久没出现在她脸上的稚气和惊喜，像小孩终于找到了契合心意的娃娃，又像是向家长求证自己能否拥有这个娃娃，“是喜欢呀！”林吉淼看着温露连连点头，还在原地小小的跳了两下。温露也跟着她直点头，“是呀是呀！”两人平时那副总云淡风轻的面具被打破，故自低声惊呼笑闹欢腾。
　　末了温露推了她一把，“去找他呀！”
　　“找他？”林吉淼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对对对找他！”她有些懵有些急，绕着温露转了个圈，抓着自己的发尾，一个劲问她，“我衣服这样行吗？我头发乱吗？口号要不要补？”
　　“不用不用不用！”温露直接把人送出门，“快去！！”
　　林吉淼看着在面前毫不犹豫关上的门，跺了下脚，赌气一样鼓了下脸，随即回身快步往楼下跑，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画成一圈又一圈的线谱，夕阳勾在女孩脚踝上与她一同没入稍有些暗的楼梯间。

　　走道上传来声音，“林老师，等一下。”林吉淼顿住脚步，有些犹豫的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