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谜者》祝州

4、第四章

　　清晨，一束阳光透过窗户天然绘就斑斑影景，雨夜的天空变幻着面孔展现湛蓝如新，空气弥漫着丝丝香甜醉人心脾，绿肥红瘦参破兴衰更替无声呐威。

　　喻白一睁眼似觉有何重物压在自己身上，被子高高的隆起，撩起被子一角往里看，惊呼，“诶，你为何会在我床上？”

　　“重物”丝毫未动，喻白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诶，醒醒，醒醒。”

　　他这才扭动着身子探出头来，眼仍是闭着，像是呓语般说道：“呐，昨夜雨急，我心里露怯，害怕有什么妖邪来找我，况且你自己说的，晚上要同我床上细谈，可我来时你已睡下，我想无法细谈一起睡觉也是一样的。”

　　喻白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反驳，这时门外传来扣门声，“道长可是醒了，我家夫人请道长过堂去用早点。”

　　“这就来”

　　“昨夜和道长一起来的小兄弟今早竟失踪了，也许是昨夜，被子就没动过。”

　　“他…”

　　“我在这里”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昨夜道长寂寞难耐，特唤我来为他解解寂寞。”

　　正在更衣的喻白听到青玥这般言语，惊的一个趔趄，赶紧用手堵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更有损清誉的话来。

　　门外好一阵沉默，半晌，方才吐字不清的说道：“这…这…没想到道长不但道法高深，喜好也是异于常人。”

　　此时门开了，喻白无语道：“他就一小孩，听他胡扯些什么，请带路吧。”

　　叶二替他关上门，在前头引路，谁料没走几步，后面又传出一句，“我说的可是真的。”

　　叶二不自觉的回过头去，正好和一张面露阳光、富有青春气息的笑脸相对，他别有意味的报以回笑后又继续引路。

　　小谢亭台立于碧清湖上，一条雨花小径接通两地，二人走在其上，几尾鱼忽而一跃而起，忽而绕转游玩好不惬意。

　　亭内已有一女子凭栏而坐，呆呆的望着湖面景色，怔怔地入了神，忽觉有人走近，视线一转，一道白色身影印入眼眸，其眸若星辰，眉似重峦，温润如玉，一笑生阳。她浅浅一笑，站起身来。
　　喻白微微颔首，道：“叶夫人。”

　　叶夫人笑意盈盈，低首作揖，“道长好。”

　　“夫人觉得身体哪里可还有不妥？”

　　“多谢道长出手相救，现已无大碍。”

　　二人坐罢，叶夫人拿起桌上的一壶酒自行斟了一杯，走向喻白，手肘抵靠桌子，拿杯子的手在唇间嗅了嗅，又递到他面前道：“这杯酒是奴家专为道长斟的，以感谢道长的救治之恩。”

　　面对着一桌子的佳肴，喻白心里着急，却仍平静的说道：“多谢夫人，但修行之人，荤酒却是要戒除的。”

　　叶夫人朱唇微动，直起身来一饮而尽，“是奴家思虑不周，这样吧，奴家以茶代酒向道长致歉。”

　　她取过茶壶仍倒在刚才的杯子里，绕到喻白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往他的唇边送去，远远看来倒像是夫妻和乐、情深意切。却发现他好像只留恋桌上…美食。

　　“夫人的风情，只怕我家道长未必消受的了，你不晓得，他呀，极为腼腆，你这般做派不得把他羞死，还是对着我来吧，我对家里的那些姨娘可是很有一套的。”青玥缓缓走来，仍是翩翩少年模样，只是眼里多了一丝狡黠。

　　“呦，小弟弟，你说的这话真要把人呛死。”

　　“哪能啊，姐姐这般貌美，不来调戏一番到可惜了。”

　　“姐姐年事已高，经不起你这番调戏。”

　　“唉，许是我不合姐姐的胃口才这样说的。”

　　听着二人夹枪带棒的你一言我一语，喻白无奈极了，赶紧转移话题，“冒昧的问一句，夫人手上这珠子从何而来？我观其灵光流溢，非是凡物。”

　　叶夫人一愣，手指轻转着珠子说道：“你说它啊，这是我那不孝儿子带回来的，说是去修道，可又不知道修的哪座山，五年来只回过一次，这东西就是那时带回来的，还有那满院的芳草鲜花也是他捣鼓的，说是能驱邪避害，益体延年，不还是濒临死境，准是诓我，真是没良心。”

　　“话倒是没错，只是夸大三分，而它这次确实护你周全，否则…”

　　顿了顿继续问道：“不知令郎的名讳是？”喻白本无意打听这些，只是这东西太过熟悉，因为这原本就是他的，后来转赠给一位同门师侄，他想知道她送与的是什么人。

　　“叶文醉”

　　“叶文醉…什么，叶文醉是你…儿子？”最后“儿子”声线降低，听起来颇有意味。

　　见喻白反应这么大，叶夫人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啦，弱弱的说道：“是…是吧。”

　　喻白神情古怪的反问道：“他不是女的吗？”

　　叶夫人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放声大笑，“哈哈～，他在外一直是穿女装的吗？哈哈～。”

　　喻白把女装和记忆里的那位绰约女子联系到一起，顿时产生奇妙的感觉。原来，当初叶文醉刚刚入门时，因资历浅、修为迟迟跟不上，再加上是宗门里唯一的女孩子，身边围绕着一群饿狼，喻白也是以欣赏的眼光经常指导她修炼，最后还赠与她一颗珠子护体，现在想来当真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只听叶夫人继续道，因其笑意未止，说话断断续续的，“小时候给他穿…他…他还…还不依，现下竟偏爱上了，真是心口不一的孩子。”

　　喻白心道：感情是你培养出来的，却来祸害我们。

　　“听道长的口气，肯定是认识我家的小子吧？”

　　“认识，还熟的很呢。”这听起来颇有点被骗的不耐。

　　“那他在山门里怎么样啊？”叶夫人以殷切老母亲的眼神盼望着喻白接下来的话语。

　　谁料，一边的青玥突然插嘴，“他呀，我也很熟，在山里唯唯诺诺、奇装异服，可到了山下…”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竟不说了。

　　叶夫人似乎急切的想知道一切关于“不孝儿子”的事，忙催促道：“怎样？”

　　连喻白也一脸狐疑的盯着他，明知他的话十不存真，还是想知道他会怎么编排叶文醉。

　　被二人这般瞧着，青玥也不脸红，像说书人一样重重的一拍桌子，装腔道：“一到山下，他欺男辱女，横行无忌，胡作非为，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说完之后，青玥竟缓缓的闭目装一波深沉。

　　叶夫人呆住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喃喃自语，“他在自家虽有些闷骚，却也不至如此。”

　　喻白有些后悔放任青玥这般胡言，刚想解释一番，谁知叶夫人竟转悲为喜，哈哈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我叶家的好男儿，生子理当如此。”

　　此言未免太过激荡，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惊讶。

　　叶夫人此时拿起酒壶向青玥斟了一杯，道：“为感谢小兄弟告知之情，奴家敬小兄弟一杯。”

　　喻白预感不妙，忙拉着青玥匆匆告辞，“多谢盛情，我们还有要事，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