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碗狗血》苦艾加冰

24、第二十四碗狗血

　　翌日清晨，楚映寒与白若羽起身出门，便发现景公子已经侯在了客栈一楼的前厅。

　　“楚公子、白公子，早。在下已经做好出海的一切准备。”景公子见到二人，吟吟一笑。

　　“多谢景公子。”

　　三人一同出门，门外已经备好了一辆精致舒适的马车，车内布置着软绵绵的绒毯、消暑用的冰块，还准备了许多小巧玲珑的茶点和小食。

　　楚映寒一进去，便情不自禁想起七夕那日，白若羽带自己出游时精心准备的一切。这景公子想得周到之处，竟与白若羽如出一辙。

　　楚映寒有些唏嘘：他跟白若羽之间的那股别扭，还未消除。想到七夕那日，白若羽还不像现在这般怪怪的，还热情的吻了自己好几次。

　　脸便有些红了起来。

　　景公子见他脸颊绯红，体贴的端过一碗冰镇过的银耳汤：

　　“楚公子，要不要尝尝？夏日炎热，这银耳汤对于清热解暑，是极好的。”

　　“多谢景公子。”楚映寒收回心神，正想接过去，却见景公子已经细心的舀好一勺，递到了他嘴边。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白若羽已经欺身过来，一口含住勺子，把银耳吃得一干二净，笑道：

　　“景公子真是体贴之人，楚兄肠胃不好，最爱喝银耳汤了。不过，这第一口我先抢了！”

　　景公子没有想到他脸皮如此之厚，微微一怔：

　　“无妨，不过白公子也很体贴啊，对楚公子的事了如指掌。”

　　白若羽又轻巧的将他手里的勺子也接了过去：“了如指掌不敢当，只是我俩从小一同长大，自是对对方的事比旁人知道得多些。”

　　景公子轻轻一笑：“倒是像青梅竹马了。”

　　“哈哈，说是青梅竹马，倒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青梅竹马有时候也未必是最了解对方之人。”

　　楚映寒听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感觉这二人在暗流涌动的互相较劲？

　　白若羽笑意深深：“哦？景公子是想说，有时朝夕相处抵不过一见钟情么？”

　　景公子笑意也很深：“在下还未说到钟情与否，白公子误会了。”

　　楚映寒来回看着二人，只觉得二人相对的四目之间，有火花飞过……

　　下意识的便从白若羽手里拿过碗勺，自己吃了起来。

　　三人之间片刻无语。气氛又有些像昨晚分别的时候那般怪怪的。

　　半晌，听得白若羽叹了口气：

　　“哎……真是难啊……”

　　“什么难？”楚映寒脱口问道。

　　“没什么，”白若羽咋舌道，“我有感而发罢了。”

　　景公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很难，不过那样才有趣不是吗？”

　　白若羽与他对视一眼，竟然好像又心意相通、惺惺相惜了起来。二人之间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迅速消失了。

　　“……”楚映寒隐约感到了什么，想起昨晚景公子说的话——“楚公子，你若真对白公子无意，那在下是否可以一求你的真心呢？”

　　忽然好像明白了几分。

　　他默默喝着银耳汤，面红耳赤。

　　——这两人都爱拿他逗乐还是怎的？

　　不多一会，马车已经开到了一望无际的海边。

　　碧蓝的天空与海平面浑然一色，在骄阳下焕发出粼粼波光。空气中泛起一股令人心喜的咸味。楚映寒掀起马车珠帘，一时竟然对着一片温暖无比的蓝看呆了。

　　他此前，从未离开过京城，从未见到过如此这般的美景。

　　景公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温柔的靠过来：

　　“楚公子，喜欢这闽州海景吗？”

　　“喜欢。”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

　　白若羽也毫不相让：“楚兄，你若喜欢，咱们可以每年来闽州一趟，只为这碧蓝海景。”

　　楚映寒一脸不信的看着他，白若羽感受到他的眼神，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三人下了马车，只见已到了海边渔村，一艘造型奇特、十分气派的大船停在海边的港口。那船体型修长浑圆，周身竟是以某种色泽独特的金属制成，在日光下散发着淡银色的光芒。雪白的船帆正迎着海风，微微飞扬。

　　“这船好生特别！”白若羽赞道，“景公子，你这为了博人一笑，真是大手笔啊！”

　　景公子微微一笑：“若是真能，倒也很值得。”

　　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迎了上来，对景公子道：

　　“公子，船已备好。”

　　“有劳你们了，在下与朋友这便出海。”景公子给了每人一些赏钱，屏退了他们。

　　三人来到船上，景公子解开船栓，又调节船帆，船缓缓的离港而去。没多久，已经将小渔村远远的甩在了地平线的另一端。

　　楚映寒从来没坐船出海过，此刻又兴奋又紧张，坐在甲板上好奇的望着海天一色的美景。白若羽在一边，看着他，忍不住打趣：

　　“这么开心？比见了望月楼和水月楼的美人还高兴？”

　　楚映寒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离不开青楼楚馆？我从未出过海，自然高兴。”

　　景公子插嘴道：“哦？那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能得到楚公子的第一次。”

　　白若羽咋舌道：“什么第一次？！”

　　“第一次出海同游呀，”景公子笑呵呵的，“白公子，你以为在下说的是什么？”

　　白若羽干笑道：“没什么……”

　　此时，已到正午，夏日的阳光太过毒辣，三人都有些汗流浃背，景公子便带二人下到船舱。

　　只见船舱的布置十分合理别致：中间一条长廊铺着上等的红木地板，四周的船壁漆成颇有品位的淡茶色。长廊两边各有数间房间，尽头还有另一间更大的房间，正好在船头的位置。

　　景公子直接推开最大那间房间之门，却见这是一间控制室。前方以琉璃为壁，能够看到海上的风光。壁前有一金属制成的台桌，安装着许多操控杆与齿轮。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的正中间，以琉璃为地板，下方隐隐传来火光。楚映寒与白若羽走到琉璃边缘往下望去，只见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炉坑，不知是何种材质的金属矿石，正在微火中发光。

　　“这是何物？”楚映寒奇道。

　　景公子笑笑：“楚公子，这是闽州深山中一种十分稀有的矿石，名叫焚石。在下发现，将其燃烧，可产生动力，最适合用于驱动船只前进，便派人采集了许多。”

　　白若羽惊道：“如此说来，这船并非只靠船帆或划桨前行？”

　　景公子道：“正是，在下来到这里，正是打算启动它。这样，我们便可快些到达神殿之处。”

　　说着，踱步到金属台桌前，拉动了几处操作杆，只见炉坑中的火变得更旺起来，船身四周也传来一阵微微的嗡嗡声。

　　“船身下的螺旋桨。”景公子见二人莫名，解释道。

　　二人果然感到船速提升了许多，再借助船帆的作用，更是如同飞鸟，迅速往大海中央驶去。

　　“景公子真是厉害，竟能造出这样神奇之物！”白若羽由衷的赞叹道。

　　楚映寒也有同感，整个大胤王朝怕是鲜有人能有如此才智，能找到矿石为燃料，推动船行。

　　景公子淡淡一笑：“过奖。只是，这矿石的数量过于稀少，很难采集，一颗矿石便价值千两黄金。像今日这样的出海，三个来回便会耗尽在下采来的所有矿石了。”

　　楚映寒一听，有些过意不去：

　　“景公子，怎好让你为了我们，花掉那么宝贵的东西？”

　　景公子折扇一摇，满含笑意：“为了别人，自是不值，但为了楚公子，在下觉得……”

　　“是是是，”白若羽在一旁打断了他，“非常值得是吧？”

　　景公子含笑瞥了他一眼：“白公子深知在下之心。”

　　白若羽嘴角扯起一丝笑意：“自然，我与景公子简直是相见恨晚。”

　　楚映寒见他二人又开始了，忍不住出言打断：

　　“以这样的速度，我们大约多久能到神殿的位置？”

　　景公子道：“如若是一般的帆船，大约需要三日。在下的船，明早便应到了。”

　　楚映寒点头，心中很是感激。景公子好似知道自己时间宝贵一般，竟想得如此周到，还不惜下重本。

　　他隐约感到，这景公子对自己不光是有兴趣，更是有很深的好感。

　　三人离开了控制室，景公子又带二人参观舱内其他房间。只见储藏间里准备了许多海上食用的腌制肉类、蔬菜，以及干粮。淡水的准备也很充足，另外还备有少量几坛美酒。这些东西都按照类别，整整齐齐的存放在舱中，并做好了防倾倒、撞击的准备。

　　几间卧室更是考究，日常生活需要的家具、物件一应俱全，且都是上等的材料所制。床铺上的被褥、床帐等也是价值不菲的上品，每间卧室还开了一扇琉璃窗，可将海上美景尽收眼底。

　　白若羽这样的贵公子看了，也忍不住连连赞叹：

　　“景公子，你造这船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如果再有几个美人，我便可以在这船上住着舍不得下去了。”

　　景公子笑道：“白公子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美人。”

　　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楚映寒：“楚公子觉得如何？”

　　楚映寒道：“这船确实漂亮精致，我也十分喜欢。”

　　“在下是说，美人之事。”

　　楚映寒瞪了白若羽一眼：“我不像某些人，满脑子都是声色之事，自然不用什么美人。”

　　“不，”景公子打断了他，“在下是说，楚公子已是世间难得的美人，须舍近求远，再要其他什么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