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碗狗血》苦艾加冰

22、第二十二碗狗血

　　景公子眼波闪动：“白公子原来喜好男风？”

　　白若羽坦然承认：“只要是美人儿，不论男女，都是我的心头好。只是，中原之地，喜好男色是遭人唾弃之事，所以未曾有过男风楚馆。现下有这个好机会，我怎能错过？”

　　景公子爽朗大笑：“白公子真是快人快语，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映寒在一旁，脸色发白：“……”

　　白若羽朝他挤了挤眼睛。

　　这日，晚些时候，闽州最为华丽的男风青楼——水月楼，多了三位风姿万千的佳公子。

　　一人身着蓝衣，剑眉星目；一人清秀脱俗，气若谪仙；一人容姿绝色，宛若游龙。

　　正是景公子、楚映寒和白若羽三人。

　　水月楼的美少年们，见到三位如此气度不凡的公子，都惊喜万分的纷纷迎了上来。白若羽最为娴熟的一手搂了一个，两只酒窝笑得灿若桃花。景公子淡定的唤了声“小齐”，有一名大眼睛、娇小身材的少年立刻上前来，柔柔唤了一声“景公子”，便挽住了他。

　　最尴尬的只有楚映寒好吗！

　　他不咸不淡的跟在一旁，也有好几个少年簇拥着他，但是他怎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呢！

　　这些少年个个貌美如花，态度也温柔至极，但他就是恨不得立刻逃跑。

　　自己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场所。

　　但看到白若羽如鱼得水的样子，他又一肚子无名火。

　　景公子转头看了看他，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适，很体贴的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

　　“楚公子是不是第一次来男风之地？”

　　楚映寒镇定了几分：“是……”

　　景公子温柔的拉过他：“不用紧张，如若不想与他们讲话，在下让他们退下即可。”

　　“不必了，景公子。”楚映寒强颜欢笑道。一来，他不好拒绝景公子的一片盛情。二来，他心中燃起了一股不愿输给白若羽的念头，便索性拉住旁边一名少年的手，温柔的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定睛一看，这少年身着红衣，肌肤如玉，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内含万种风情。额头密密的刘海，更显得他娇俏可人。他的容貌美得让楚映寒也不由惊了一惊，暗自惋惜这样的美人在楚馆消磨，真是太可惜了。

　　少年对楚映寒莞尔一笑：“我叫千千，公子唤我小千便可。”

　　“好，”楚映寒对他不由自主的便有些怜惜，“那今晚，小千可否愿意陪我喝两杯？”

　　“那自然好，公子。”小千见楚映寒不搭理别人，唯独偏爱自己，心中似是十分高兴。

　　片刻之后，三人各自带着身边的少年，一同入坐。丝竹声很快便响起，各色丰富的酒菜也端了上来。白若羽明显是最欢脱的一个，已经连饮三杯，搂着左侧一位白衣少年窃窃私语起来。

　　楚映寒在一旁的桌边杀气腾腾的望着他沉迷的样子，欲言又止。

　　景公子的眼睛一直在楚映寒身上没离开过，此刻又轻声问道：

　　“楚公子可是对白公子有所不满？”

　　楚映寒立刻否认：“没有，我为何要不满？”

　　景公子意味深长：“在下总觉得，楚公子在生白公子的气？”

　　楚映寒淡定的答道：“确是在生气——气他放着正事不做，来这种地方流连。”

　　景公子的折扇又捂住了嘴：“哦？但在下觉得，不是那般呢……”

　　楚映寒身边的小千插话道：

　　“我明白了，楚公子是不是心悦白公子？”

　　楚映寒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谁会心悦那个纨绔之徒？！”

　　小千笑嘻嘻的替他将嘴角的酒汁擦去：“如此，倒是小千失言了。”

　　景公子笑道：“不，小千，在下觉得，你说得很对。”

　　楚映寒皱眉：“我已有心悦之人了。”

　　景公子奇道：“哦？是何人？竟能得到楚公子的欢心。”

　　楚映寒忍不住想到了李沉风那张疯狂阴鸷的脸，强忍住恶心道：“是人中之龙。”

　　这话倒也不假，李沉风确是九五之尊，但从他口里说出来，这话中那股说不出来的不情愿便暴露无遗。

　　景公子听了，笑出声来，幽幽道：“如此，白公子可惜了。不过……”

　　边说着折扇边伸了过来，竟是抬起了楚映寒的下巴：

　　“在下越发觉得楚公子有趣了。即使知道楚公子心有所属，在下也想……”

　　楚映寒愣了愣，还未答话，却听见白若羽幽幽笑了一声：

　　“楚兄，你与景公子在聊什么，如此开心？”

　　楚映寒与景公子都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他。景公子温柔一笑：

　　“没什么，白公子，楚公子似乎生你气了。”

　　“哦？”白若羽眼神有些奇特，“为何？”

　　楚映寒正要分辩，听得景公子道：

　　“他说，你放着正事不做，却在这里流连忘返。”

　　旁边的少年们一听，都纷纷调笑起来。

　　“楚公子，真是不解风情呢！”

　　“楚公子，你不妨留在这里一夜，便知为何大家爱在此处流连忘返了！”

　　“楚公子，不如今夜我来陪你？”

　　白若羽抬头一笑，凑了过来——手里还不忘搂着一名少年：

　　“楚兄，今日初来乍到闽州，还不能先逍遥一夜么？至于正事，有景公子在，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景公子奇道：“你们二位所说的正事，到底是何事？”

　　白若羽微微一笑：“景公子，我二人意欲前往观赏大海美景，其实是为了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传闻闽南相望的海上，有一座巨大的海上神殿，我与楚兄心驰神往已久，想一睹芳容。”

　　“原来如此，”景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早该问在下呀，海上神殿之事，在闽州并不算稀奇传闻。而在下更是清楚它的具体位置。”

　　楚映寒问：“当真？”

　　景公子道：“自然是，只是这神殿神出鬼没，大多数时间是以蜃景的形式出现，即使在下带你二位前往，也很可能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楚映寒问：“那，它的实体可曾出现过？”

　　“有，”景公子很肯定的点头，“五百多年前、及三十多年前，它的实体确确实实出现过。”

　　楚映寒与白若羽对视一眼，看来在望月楼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旁边的小千听得饶有兴趣：“如此说来，这神殿的出没毫无规律？”

　　“是，”景公子点头，“闽州海边的渔村里，很多渔民都曾见过神殿的蜃景，而三十多年前，神殿现身之时，渔村的渔民也接待过一个亲自到过那神殿的人。”

　　小千追问：“那人为何运气那般好，撞到了神殿？”

　　景公子道：“据说当真是机缘巧合，那人来自海外，当时乘船前往中原，便正好遇到了神殿屹立海面之时。”

　　白若羽已经很是兴奋：“景公子，明日我们便前往渔村。即使是蜃景，我们也想一睹为快！”

　　景公子点点头，还未说出一个“好”字，忽然听到空气中传来一阵呼啸之声。白若羽也感觉到了，抬头厉声问道：“什么人？”

　　已出手如同闪电，飞快的接住了空中飞来的什么物件。

　　楚映寒心中一惊，一看，竟是两枚细长银针，针尖上有黑色的毒物，分别是冲着景公子而去的。

　　少年们遇到这番变故，吓得纷纷惊惶四散，尖叫着逃跑了。

　　白若羽大怒：“什么人鬼鬼祟祟打扰我的雅兴！”已经飞身从银针飞来的窗口追了出去。

　　景公子道：“多谢白公子相救！”长叹一声，却是立刻转身来护着了楚映寒：

　　“楚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映寒此刻，已为白若羽担忧，眼神不由自主便一路追出了窗外。

　　景公子看出他的心思，将他一拉，环住他腰，却是也跟着白若羽飞身而出。

　　到此刻，楚映寒才发现，他的身手极好，竟不在白若羽之下。

　　月色下，白若羽正与一人缠斗。那人蒙着脸，一身黑衣，看不清样貌，却是已在白若羽手下节节败退。

　　“白公子的身手真是极好的。”景公子忍不住发出赞叹。

　　此时，那黑衣人见到景公子与楚映寒追来，不愿再久留，飞快的接住几招，疾风般又丢出三根银针，掉头就溜。

　　白若羽躲开银针，正欲继续追了上去，景公子高声道：

　　“白公子，不必追了！”

　　白若羽停下脚步：“为何？这人分明是想杀你！”

　　景公子叹道：“在下大约知道是何人，所以，白公子不必追了。今日之事，是在下连累二位了。”

　　说着微微弯腰，歉意的一拜。

　　·

　　同样是月色下。

　　黑衣人踉踉跄跄跑了许久，发现后面没有人追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喘着气，努力稳定心神，步子也慢了下来，拐进了一条黑黢黢的小巷。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安全，前方不远处便是自己与同伴接头的宅子，却忽然看见巷口隐隐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娇柔，身着红衣，乍一看，以为是个女子，仔细一看，却是个美得惊若天人的男子。

　　这人赫然便是刚刚与楚映寒等人谈笑风生的小千。

　　只是他冷眉冷眼，全身透露出强烈的杀气。

　　“什么人？！”黑衣人心中的警种骤然敲响，他直觉——这人相当不好惹，比刚刚与自己交手的那位美男子还要不好惹。

　　只听见小千恶狠狠的嗓音：“你不需要知道，因为……你马上便要死了！”

　　黑衣人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心脏一阵抽搐，急促呼吸几声，歪倒在地。

　　——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小千冷冷的望着他，眼中的愤怒与杀意逐渐减少。此时，忽然听到一个懒懒的男子嗓音：

　　“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如此差。”

　　听到这嗓音，他忽然笑颜如花，声音也变得万般温柔：

　　“谁叫他坏我的好事？我的脾气差，你又不是今日才知晓。”

　　那名男子轻轻一笑：“是了，所以我跟来哄你了。”

　　小千微微一笑，隐入黑暗中。

　　小巷恢复了宁静，就好似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