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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碗狗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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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映寒眼前一片昏黑:什么?……与李沉风……卿……卿……我……我?
下意识厉声问道:“什么卿卿我我?!”
白若羽好声好气的:“那日在金銮殿我都看见啦,圣上搂着你腰,还抬着你下巴……真是羡煞旁人……”
楚映寒才想起来,在白若羽面前,自己与李沉风应当是情投意合的,便强作镇定答道:
“看见便看见了,有何大惊小怪的。”
白若羽眼中闪过一阵奇特的光,忽然幽幽问道:
“是了是了,不过映寒,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你既对圣上一往情深,怎会舍得离开他一月之久,主动要求出宫,此时还偷偷溜到这来了呢?”
“……”
白若羽继续专挑他不爱听的讲:
“这圣上,便更怪了!若我是他,得到了你的心,还不天天把你锁在宫中,夜夜与你温存?怎会舍得让你出来如此之久?”
楚映寒到此刻,已经意识到他在逗乐自己,冷冷道:
“你若当时在金銮殿上,便应当听到了我的话,我是为圣上忧心,才奏请出宫的。”
白若羽却更快的打断了他:“是,我听见了,但我还听到了更多。”
说着已经一脸严肃的转头望向楚映寒:“包括你没听到的。”
楚映寒瞪大了眼,死死盯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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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圣上对我有疑心?故意放我出宫的?”楚映寒听完白若羽的讲述,缓缓问道。
“是赵必德。”白若羽一扫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皱着眉,“是他暗中向圣上进谗言,要圣上提防于你。”
“……”楚映寒千算万算,忘记了这只老狐狸。
如若是这样,李沉风一定会派人盯着自己,那流云的日子便如坐针毡了。
想到这,楚映寒的脚步情不自禁的便往回走去。
“你去哪儿?”白若羽一把拦住了他。
“回去,”楚映寒道,“我不能让流云做如此危险之事。”
他转瞬之间,便已决定放弃出逃,打算乖乖回去熬过一个月,再想别的法子。
他不能让自己忠心的下属为自己冒如此大的风险。
白若羽静静开口:“不必。”
楚映寒疑惑的望着他。
“已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白若羽艰难道:“圣上的龙辇,此刻应当已到了那宫帐外……”
“什么?!”楚映寒心中一惊。
白若羽缓缓侧头:“你以为,圣上真的能等到一月之后?”
楚映寒大惊:“那流云岂不是?!”
白若羽叹了口气:“以他的性子以及对你的忠心,他应当会坚守你交给他的任务,好好的假扮你到最后。”
楚映寒喃喃道:“怎会如此……”
他未曾想到,自己极力的不想连累旁人,却还是将无辜的流云卷入此事。
白若羽道:“你既然已决意要出宫,便该有觉悟,定当会有人为你牺牲。”
他说这话时,毫无平日一贯的纨绔之相,却是一脸沉静与决绝,楚映寒觉得,他不是平日那个吊儿郎当的白若羽。
楚映寒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反复思量,知道自己已是来不及回去了。
——现在只能祈求李沉风对流云怜惜些……
或是流云有法子能从李沉风手里逃过一劫。
流云是自己一手调教培养出来的,性子冷静沉稳,处事不惊,头脑也足够聪慧,楚映寒并不担心他会在李沉风面前身份败露,但……他不能不深深担忧流云的遭遇……
他沉默良久,忽然轻声问:“我是没有退路了,那你又是为何在此的,白小王爷?难不成,你跟踪我上瘾了?”
白若羽没有答话。
“白小王爷?”楚映寒见他不作声,忍不住又唤了他一遍。
却见白若羽无奈的长叹一声,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叠东西来。
楚映寒一见到那东西,便忍不住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那正是此前流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交给白若羽的、自己十年来的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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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映寒满心尴尬,但极力掩饰:“这……”
白若羽已经恢复了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
“映寒,你可知道,我为何一路追着你来?”
“……为何?”
白若羽抖开那厚厚一叠的宣纸:
“唉,说到文采,我实在是不如你,这厚厚五百多页的杂记,我读到今日,也才读了二百多页,已是头昏眼花、应接不暇了。你可知,我在府中也读、偷偷跟着你的时候也读,连那日我躲在金銮殿顶上,也在废寝忘食的读呢!”
楚映寒强作镇定:“你不必读这些我写与……圣上的玩意儿!”
白若羽连连点头:“是是是,你对圣上用情至深,字里行间,可见一斑。但是,有几处我实在是不明白,翻来覆去也想不通,无论如何想要向你讨教一番……”
“什么?”楚映寒脸色发白。
白若羽从中抽出一张:“你看,这一页写着:今日一别,竟需数月。想到不能与他相见,又担忧他的安危,我寝食难安。他何苦要亲自前去边疆上阵?就不知我会辗转不安、思念成魔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楚映寒听他念着,脸色已经绷不住:“别念了!”
白若羽笑道:“好,我不念,但映寒,这一段我死活看不明白,圣上何时亲征过?我印象中并没有啊?”
楚映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
因为这一段,是他十七岁时,十六岁的白若羽去南部边关征战时自己为他写下的……
怎么办……完全无法反驳他……
白若羽见他脸色难看,又抽出另一张,念道:
“再看这一页,这上面写着:时常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对他如此刻骨?难道真就因为当年那无心一吻,与他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夜夜呕吐?……映寒,这我就更不明白了,难不成圣上也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所以你才如此恋慕他?”
“够了。”楚映寒忍无可忍,打断了他。
就知道流云把杂记拿给他,没好事的。
该死的白若羽,他居然真的一页一页挨着读。
你意思一下随便翻翻不就得了吗?还如痴如醉看了二百多页?
然后,便跟踪我到此处来挑我的错处?!
一想,楚映寒便气得不行,强压着怒火道:
“白小王爷,你追着我到此处,便是想听我细说我对圣上是如何一往情深的?好啊,今夜我一定不让你失望,便好好与你说说。”
白若羽听了,哑然失笑,也不继续拆穿他:
“不,不必了,映寒。你是如何把圣上放在心尖儿上的,我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你只需把我想不通的这些地方解释解释便行。”
“……”
那副怡然自得的笑容,让楚映寒咬牙切齿。他决定打死不松口。
白若羽见他独自站立在风中一脸黑线,便上前拉了拉他柔声道:
“映寒,我们不如先离开这荒山?先找个客栈住下?”
“谁要与你住客栈?”楚映寒自顾自往山下走去。
白若羽一路追上来:
“带着我,不吃亏的!映寒,虽然你本事多、心思聪慧,但你打架不行呀。”
“那又如何?”
“我行呀!”白若羽冲他莞尔一笑,“白小王爷别的不敢说,但要保护你不受伤害,一定能做到。”
“谁要你保护?你不是说不再来打扰我了吗?”
“哎?那你先把这些杂记给我解释清楚,我便不打扰你了。”
“解——释——个——屁!”
“那我不管,那我肯定得跟着你了。”
“让开。”
“我不嘛——你看那边好像有客栈呃……”
“……”
这天,直到最后楚映寒也没闹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又稀里糊涂跟白小王爷搭上线了。
直到二人走下山,找到一家京城郊外的小客栈住了下来。
楚映寒早已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寻常衣衫,进门之后对掌柜道:“两间客房。”
白若羽身上还穿着乱七八糟的女装,梳着女子的发髻,在后面尖声叫着:“一间——一间便好了!”
由于他面孔实在太漂亮,掌柜的又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老眼昏花的望着二人:
“既是夫妇,一间便可……”
颤巍巍的拿出钥匙,递给了楚映寒。
楚映寒不肯就此罢休:“掌柜的,他有病在身,我不想被传染,给我们两间客房。”
掌柜的:“啊?她有孕在身,你这做相公的还不照料着?”
楚映寒提高了嗓音:“有病——有病,不是有孕……”
“啊?什么?”
“……罢了。”
白若羽已经在一旁要笑趴了。
跟掌柜的讲不清,楚映寒只得拿了钥匙上楼,白若羽已经屁颠屁颠跟了上来,门一开便第一时间冲入了房内。
楚映寒知道他赖皮,也不多他与作口舌之争,进屋之后便淡淡道:
“白小王爷,你当真接下来要与我同行?也不问我要去何处?”
“明日再说,”白若羽打着呵欠爬到榻上,“映寒,我今日累坏了。”
“你若真要与我同行,我俩得乔装一番才好。”楚映寒却不肯放过他,把他从榻上揪了起来。
“没问题,”白若羽睡眼惺忪的,“我看就像掌柜的说的那样,咱俩扮成夫妻就挺好。”
“行啊!”楚映寒笑道,“那我扮相公,你扮娘子,如何?”
“那不行,”白若羽一口拒绝,“我怎么可以做下面那个?我要扮相公!”
楚映寒斜眼看他:“你确定?”
“我确定。”
“那相公可别后悔。”楚映寒忽然换了一副温柔至极的嗓音,脸上也千般妩媚,朝白若羽软软的靠了过来,竟真是一副小娘子的娇媚模样。